殷林还处于休克状态，纪殷裕把殷林扶到餐馆内让他先休息一下。
苏成才正利落的数钱，无意间一抬头看见殷林很是诧异。
这家伙一向冷冷清清的，竟然会扶着一个学生走进来？
虽然这家餐馆的主要消费者就是学校的师生，但殷林那副面黄肌瘦的穷酸样一看就不可能消费得起。
再者现在都上课了，哪还有学生在外面浪荡啊……
若说是殷裕忽然大发善心？
苏成才咂咂嘴，觉得除非得是世界末日了才行。
不懂就问，这是苏成才的美好品德之一。
“殷裕啊，这位小朋友是……”
“我弟弟。”
“嘶……”
苏成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显得十分震惊。
“你居然还敢有弟弟！”
？？？
纪殷裕十分疑惑，他怎么就不敢有弟弟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还执行计划生育？
不能，三尾说这个世界还有人专门繁殖后代饲养售卖呢。
所以，问题出在殷裕身上？
纪殷裕垂着眼睫看着殷林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好哥哥模样。
在服务台里面百无聊赖的玩着俄罗斯方块的苏雯也抬起头，双眉紧皱的看着纪殷裕，一副紧张焦虑的样子。
她拽了拽苏成才的衣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又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
苏成才翻了个白眼，粗暴的扯开苏雯。
“殷裕啊……”苏成才像是在斟酌些什么，“你这个弟弟，你打算怎么处理？”
“……您怎么看？”
“不如这样，卖给我们餐馆吧，虽说瘦了点……”
“……”
也许是这决定殷林生死存亡的话惊醒了殷林，他一脸惊恐的睁开眼，拽住了纪殷裕的衣摆。
“不要……哥哥，不要卖掉我……”
苏成才依旧笑眯眯的，“小朋友，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啊，卖给我们不仅不痛苦还能为你哥哥创造点价值，要是被那些人抓住……啧啧啧……”
殷林打了个寒战，拽着纪殷裕衣服的手松了松。
纪殷裕依旧垂着眼睫，他在思考苏成才的话。
那些人……
是谁呢？
苏成才见纪殷裕许久不说话，有些焦急。
“殷裕，你是不是嫌价格不合适……这样，我再给你提一成。”
“哥……”殷林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却很坚定，“你把我卖到废品站吧，那里价格合适……”
“欸……”苏成才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殷林一眼，“你这小孩，废品站能有我这里好吗？”
殷林缩了缩脖子，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了。
怎么办啊，他不想死啊……
纪殷裕完全搞不懂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他迟疑着开口，“殷林，你先回去上课。”
！
殷林错愕的抬起头，被泪水洗刷的亮晶晶的眼里绽开了笑意。
“好的，哥哥再见！”
说完，像是怕纪殷裕反悔一样，立刻奔了出去。
跑到学校门口，被忽视了的尾骨的疼痛才一下子爆发，差点让殷林摔倒。
但他却痴痴笑着，死里逃生的欢喜。
……
苏式餐馆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苏成才叹口气，“你还真是……”
他的脸上，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
殷林回到教室，发现那个红衣女孩并不在教室，顿时松了一口气。
尾骨钻心的疼痛让他根本不敢坐下，只能贴着墙站祈祷老师看不见自己。
下午上课的老师也确实没有看见殷林，两只高度近视的眼使劲贴近讲义，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讲着题，哪有功夫注意下面的学生。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殷林又被一伙人拦住了。
他看清这群人的面孔，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来人不是要他的性命，都是好人。
染着绿色头发的小混混看见殷林这如释重负的样子反而来了气，不由分说的一拳头就揍上了殷林的鼻梁骨。
殷林被打的眼前一阵发黑，鼻梁火辣辣的痛。
有湿热的液体滑下，应该是被揍出鼻血了。
幸好他是塌鼻子，没有鼻梁骨。
殷林很快缓过神来，极为熟练的蹲下抱住头。
“哟呵，这小子还挺上道。”
绿毛吹了声口哨，“不过我们今天不想打你，我们想玩点新鲜的。”
殷林抱着头一声不吭。
绿毛被殷林这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激起了火气，上前拽住殷林的头发往后扯，逼着殷林仰起下巴看他。
“听说，你今天和儿出去玩了？”
小红妹儿是他们给那个红衣女孩起的外号。
殷林闭着眼不去看那个绿毛，权当自己是个聋子。
“啪。”
殷林被一巴掌打偏了头，脸颊顿时红彤彤的。
“靠！”绿毛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这家伙的脸皮扎得我手疼。”
殷林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被这一巴掌打松了，他用舌头舔着牙，想要凭此缓解一下疼痛。
“行了行了，我们快点吧。”
殷林感觉头皮一阵发紧，一种头发要被连根拔起的感觉。
绿毛拽着殷林的头发往前走。
本就受创的尾骨又被这样粗鲁的在地上拖动，强烈的疼痛几乎使人晕厥。
短短几分钟，却让殷林如同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他疼的满身是汗，看清眼前所在的地方吓得差点叫出声。
但幸好，他及时捂住了嘴。
这里是屠宰店。
当然，不是屠宰猪羊鸡鸭这样的牲畜，那种事物只有上流社会才吃得起。这里屠宰的……是人类。
一直尾随在后面的纪殷裕看了这一幕，瞳孔缩了缩。
案台上静静躺着的不过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女童，一个屠夫打扮的人正在熟练的扒皮。
殷林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呕吐。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血淋淋的屠宰现场。
那群混混少年看见殷林这副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这样就能抵消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一幕时的丢脸。
“不过，我们可不是大发善心带你来见识这个的……”绿毛嘿嘿笑起来，粗鲁的拽起殷林的头发。
殷林头皮生疼，不得不顺着绿毛的力度抬头看去。
上午还拿着刀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女此时正麻木的被挂在木栓上。
表情漠然，双眼无神。
殷林很是疑惑，按理说，身处红衣女孩那个阶层的人群，应该是不需要卖人以维持生活的。
但令他更为疑惑的是，绿毛他们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站在角落里的纪殷裕低垂着眼睫，神色有几分懵懂。
三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