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日夜幕降临,繁星挂满天的时候,忘忧客舍开门迎四方来客。
赤狐君来的最早,找个楼阁上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盘花生米,愣愣的看着桑榆在柜台上扒着算盘。
被盯得非常不自在的桑榆对他叫道:“嘿,赤狐君,你瞪我做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本猫长得帅气!”
“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不起来了。”赤狐君皱着眉,心里空空的。
“哦~我知道你忘了什么了。”桑榆随手一指刚刚踏进客舍的玉绾,讥笑,“你忘了她是不是?”
“你是说玉绾?”赤狐君瞧着一进门就奔厨房而去的玉绾,疑道:“我怎么会忘了她?她是魔族第一美人玉绾姑娘。”
桑榆低声说了句“傻子”就冲他姑娘二字,就足以证明忘了他和玉绾的纠葛了。不过他昨日喝了夫人一坛子忘忧酒,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这忘忧客舍为什么取名忘忧?酿的酒又为什么叫忘忧酒?忘忧酒为什么喝下能让人忘忧?
这些缘由,六界之中恐无人知晓。
桑榆跳上阁楼,用爪子刨了些花生米在桌上。
然后……同赤狐君谈起了一桩往事。
……
它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具体是有多久,它也不记得了。
那时候客舍还没有名字,那时候的夫人还是一具白骨骷髅,没有肉身皮囊。
有一日啊,她顶着一件大红斗篷来到霍山,正好碰到被天雷劈的奄奄一息的它,在它快要死去的时候,夫人将它放在斗篷的帽子里将它带了回去。
可那时候的夫人不会说话,不会哭,也不会笑。她的心里似乎一直在记恨着一个人,应当是一个令她心死之人。
后来啊,伤好了就一直跟在了她身边。
因为大荒经中曾记载:“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榖。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
”
它在霍山待的日子并不多,不知道该如何让人忘忧,所以它常常去凡间,学习人类的一举一动,学他们吃饭,学他们如何站立行走,学他们将笑话。
之后夫人终于笑了,可笑的并不欢喜。
直到……有一天,客舍中来了一个和尚,他敲着木鱼,不理世俗。
当那个和尚每每敲起木鱼,夫人都会哭,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是一天。
当那个和尚每每唤他“夫人”她就会笑,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是一天。
哎……不过几日时间,那个和尚走了。走的时候替客舍取了个名字“忘忧”
话间之意便是“何以解忧,唯有忘忧!”
桑榆不停的叹着气,语重心长的将酒杯推给赤狐君,道:“有些事忘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我为什么要忘了呢?”赤狐君拿起桑榆推过来的酒,喝下后还是不解。
“因为夫人觉得你应该把该忘的忘了,省的以后痛不欲生。”桑榆表现出一副为他好的样子。
不过确实也是为了他好,因为刚刚这话就是夫人的原话“忘了该忘得,省的痛不欲生”
前些日子夫人瞧见玉绾和赤狐君打的火热,然后好奇的去看了天机镜,想要八卦一下这两人的故事,不过看到的却是两人相杀的场面,满地尸体,血腥至极。
最后两人落得个反目成仇的结局,一个灰飞烟灭,一个满世界的寻找。
每个人的故事都走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如果已经知道了结局。与其一步步去经历痛苦,倒不如从来不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