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深是家中独生女,她“哥”其实是她伯伯的儿子,哥哥早年父母双亡,高中便被老爸接回家抚养,如今在C市成家立业,嫂嫂是福利院长大的聋哑人,和哥哥从同事走到婚姻殿堂,两个老人心疼他们没有父母扶持照看,时不时飞过去看望照顾帮忙。
傅深深明亮杏眼溜溜转,心里嘀咕,不去也行,父母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可放肆狂欢,委屈自己做一天乖孩子好了。
傅建国同志和老婆一人收拾行李,一个收拾家里,地板拖干净,做好饭随便扒两口便要出门。
翘脚丫子窝在沙发里追剧,嘴里塞着三只松鼠芒果干,电视里法医一个人走在昏暗狭窄小巷子里,小心跟踪疑似嫌疑犯的背影,正看的起劲,被母上大人打断。
突然暂停,傅深深噘嘴表示抗议。
兰芝无视女儿委屈的眼神,提了提茶几边的礼品盒,“今天晚上拜访邻居,礼物给你准备好了。”
倡导邻里之间互帮互助的兰芝女士曾经豪迈宴请一幢楼的邻居吃烤串,就在楼下的空地上,幸好楼层不高,十二层,不然非把老傅钱包吃瘪。
“好了,啰啰嗦嗦到啥时候,再不走来不及。”付建国同志看向腕表,手上大包小包,全是给傅深深哥哥嫂嫂带的东西。
兰女士瞪了一眼老公,拎起手包,扭捏腰肢轻松出门。
地下车库傅深深晃悠着两节藕白手臂送走两人,粉嫩小舌头灵活一转,嘴角芒果干屑滋溜入腹。
所有动作落在一人眼里,淡漠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粉白嘴唇微微翘起。
景氏有一子,名曰致。俊逸儒雅,高挺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眶,浅笑时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漠然双眸阅尽是非善恶,横溢才华、举世无双,常年病弱不于人前走动。
助理常年透过后视镜瞧见,双手紧握放下盘,面无表情下内心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是我认识的景总?”
“医生口中消极厌世的人?”
“他不是有表情障碍?为什么!!!笑的这么迷人啊!”
他得把这个惊奇发现立刻与主治医生联系沟通。
“明天你订票回去。”
“什么?”
常年以为自己幻听,可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后座传来,低沉悦耳。
“我这并不需要太多人伺候,让老宅那边派个手脚麻利的做饭阿姨过来就行,公司你多费心。”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不喜欢太多人近身,即使在异地修养,也不想太多人打扰清闲自在的生活。
常年据理力争,随行医生才得以留下,景致不愿意见到他,便让人在附近租了房子给医生居住,随叫随到就行。
“景先生,阿姨明天一早便可抵达,我等到她到再走。”
小区阳台宽阔采光好,景致躺在摇椅上,藏青色薄毯搭在腰间,春末的夜晚星星闪烁,楼下三五行人散步而归,景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随意应一声“嗯。”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常年一愣,他们行踪小心翼翼,怎会有人追到这儿?
转身往玄关走,九点一过,景先生休息时间到了,前些日子景致身体亏空过甚,医生要求谨遵医嘱,好好休息,究竟是谁不知死活起来打扰。
门外探进来一颗小脑袋,青丝干净利落扎丸子头,抿唇羞涩开口:“我是801住户,祝贺你们乔迁新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傅深深素面朝天,白净脸蛋、粉色蜜唇,讲话清脆好听。
“您好,快进来坐。”
常年连忙招呼人进来,傅深深一步一个小脚印,干笑着坐在沙发上,眼睛不安分转动,虽然刚搬进来,但家庭装备该有的应有尽有。
绿植、壁画,酒柜上摆满各种叫不出名的红酒,流光溢彩,价格不菲。
桌上水果新鲜欲滴,脚边自动扫地机辛勤工作,傅深深双眼盯着白胖胖的扫地机,可爱的一逼,脚尖碰了碰金属制身的它,红灯闪烁一下,孩童音从机器白白胖胖肚子里传出来:“主人,小白工作呀,您乖乖哒,不要捣乱哦!”
傅深深噗嗤笑出声,小声念:“哈哈,好哒,小可爱。”
“傅小姐请喝水。”
傅深深闻言挺直背脊,双腿合拢,端端正正接过热水,小抿一口。
有人上门恭贺乔迁之喜,兰芝女士必定热情迎接,笑脸相迎,这家人面色平静,声色淡漠,很难给人好脸色的样子。
看起来凶凶的,好可怕,傅深深缩缩脖子,早知道就不答应老妈过来看来这家不是好相处的主儿。
小脑袋里飞速划过各种说辞,如何礼貌离开呢。
不善语言交际的傅深深小姐卡壳了,死机了,又重启。
“时间不早了……”
常年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告知他们准备休息了,傅深深就开口,他心下喜悦谁知……
“傅小姐,我家先生有请。”
傅深深边说边起身的身体一怔,顺着指引方向,视线落在从卧室走出的男人,白衬衣,浅色棉裤,瘦削高挑。
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傅深深,呆站在原地,廊壁暖光为男人渡上一层金光,圣人描绘的精致面容,黑眉入鬓,双眸幽遂,唇角弧度恰到好处。
如同电影里走出的英俊男人站在眼前,傅深深下意识后退一步,把胸腔翻腾的浊气死死咽回去,柔美小脸顿时正经严肃起来。
男人纤长笔直的手指拂过一瓶瓶红似鲜血的红酒,指尖一顿,似乎找到心仪酒水,瞳孔轻柔,声线低沉,“傅小姐能否赏光和在下喝一杯解解乏。”
常年一头雾水看着自家boss,本该早早就寝的人说要和别人品酒,搞什么?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住。
这几天展颜次数实在比多的惊人。
察觉快要破口而出的话,景致侧身在傅深深看不到角度,狠狠恩赐给常年一记锋锐眼神。
景致:“找死?”
常年:“……不敢”欲哭无泪jpg.
作为景致肚里的蛔虫,常年超市很受伤,随便找了个借口垂头静悄悄出门。
打算围着小区外溜一圈,不行多溜几圈,绝对不打扰,等boss致电让他回他才回。
开塞,倒酒,动作一气呵成,数不尽良好仪态与柔情,傅深深越发笃定心中所想。
近在眼前的人远的让人不真实。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姿态万千。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傅深深婉拒,男人投来不相信的眼神,她心虚侧头。
要是没见过她喝醉酒后的蠢样,也许自己相信她,景致静墨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纵容。
哭天抹泪撅屁股,红脸怒骂泼辣样历历在目,他可记得牢牢的。
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了,俯身趴在吧台,撑着精美下颌,“此次搬家匆忙,许多东西未备至好,还望傅小姐不要介意。”
“???”
她介意啥,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更何况着不是她家啊!
酒神号称的傅深深咽了咽唾液,她向来好酒。
高脚杯的红酒颜色美的不可方物,想必味道不错。
第一次到别人家里祝贺乔迁之喜,万一酩酊大醉出糗,岂不影响她神武形象。
嘴里嘟囔着不喝不喝,第二天宿醉醒来,傅深深恨不得拿到剁了昨晚的她。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鸡窝头,黑眼圈,一身睡衣憔悴样的她,目不转睛看着墙角哼唱勤奋的扫地机器人小白。
手心的手机屏幕亮眼刺人,泛着白光,某宝购物app里,两周前刚上市同款小白,售价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嗡嗡嗡,嗡嗡嗡,脑袋闪烁蓝光,往前移动小段距离,小白发动猛烈攻势,奶身奶气卖萌,“亲爱的主人,早上好鸭。”
苍天啊!
玩儿我?
怎么不喝的醉死送医院呢,千杯一口闷的傅深深,喝酒唯独有一优点,即使喝的人事不知,第二天头痛欲裂,依旧能清楚回忆酒桌上的点点滴滴。
她,平民阶级窝中长大的孩子,五百多的雅诗兰黛小棕瓶都要三思后买。
竟然登门拜访的第一天,抱着陌生男人的腰肢,撅嘴撒娇,把人家的扫地神器要来了。
“阿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