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总?”宫雪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总并未着急回答,只是扶着宫雪起身,“这是你第几次撞到我了!”
宫雪浅笑不语。
“进来吃点东西吧!”说着狄总拉住宫雪的胳膊朝咖啡馆走去。
想到咖啡馆里高亚飞和卓文津还在,宫雪死死地拖住狄总,“刚刚我进去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好吃的所以才出来……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宫雪拉着狄总朝咖啡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狄总问。
宫雪看了一眼周围正在建设中的高楼,“我要去……”
“放眼望去,你看这周围还有第二家这样的店吗?”狄总一脸无奈地等着宫雪的答复。
宫雪见不好圆场,故意装作摔得很重的样子,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你不要紧吧?”狄总担心地问。
宫雪左手下意识触碰下右胳膊肘,嘴上说着不要紧,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狄总很要紧。
“走,我们先回咖啡厅,看他们有没有消毒药膏之类的东西……”说着,狄总拉住宫雪的胳膊就要往咖啡馆的方向走。
“这里又不是药店,肯定不会有的,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狄总隐约察觉到宫雪的异样,故意说道:“好,你去其他地方吧,我还是选择这里……”狄总抬头看了眼咖啡馆的门脸。
“欸……”宫雪快步跟上去拉住狄总,“狄总,这么晚了,能不能搭你的车回去?”
这还是宫雪第一次这么主动要求坐自己的车,这越发让狄总觉得奇怪,“当然没问题,但是我要先去咖啡馆买完咖啡再回去……”
“狄总……”狄总被宫雪死死地拉住胳膊,“狄总我知道一家比这里好喝一百倍的咖啡馆,我带你去……”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从这里买一杯就好了,下次再去其他地方吧!”
拉扯中,狄总看到了坐在玻璃窗那里的卓文津和高亚飞,忽然间明白了宫雪几次阻挠自己进店的原因,“好吧,听你的,我们去你说的那家好喝一百倍的咖啡馆!”
见狄总改变主意,宫雪窃喜,却也开始犯难,她哪里知道宁河好喝的咖啡馆呀,坐在车上的她,小心翼翼地上网翻找咖啡馆的推荐,要么距离很远,要么已经闭店,拿着手机的她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狄总憋笑,故意逗她说:“你说的咖啡店在什么地方呢?”
宫雪低语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那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刚才的那家店吧!”狄总歪头看了一眼宫雪,故意说道。
“不要!”宫雪脱口而出,说完,她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莽撞,故作掩饰说:“狄总,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喝咖啡会影响睡眠,所以还是不要喝了……”宫雪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擦汗。
看到宫雪这么费劲地自圆其说,狄总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那我今晚上就不喝了……”
宫雪一脸茫然地看着狄总,面对他的笑点,宫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不好直接说些什么,只好违心的地跟着呵呵了两声。
透过挡风玻璃,宫雪看了眼路况,“狄总,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好了……”宫雪指着距离她家较近的十字路口说。
“你男朋友在等你啊……”狄总毫无征兆地说出这些话,让宫雪有些不知所措。
“男朋友?”宫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狄总,心想:不是澄清过一次吗?为什么又开始问这个问题,不会是他也相信高亚飞跟自己有点什么吧?想到这里,宫雪连忙否认,“狄总,我跟高亚飞只是普通朋友……”
“高亚飞?换男朋友了?”狄总半开玩笑地说出口。
宫雪此时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难道狄总以为的男朋友是柯凡?宫雪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后悔自己在狄总面前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睁开眼睛,义正言辞地说:“狄总,如今开业在即,我所有的心思都在项目上,根本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还有如果我有男朋友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狄总狡黠的眼睛在宫雪的脸上飞快略过,他想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查探出她言语的真实性,也许是见过太多的虚情假意,现在的狄总总是会选择性屏蔽内心的声音,用逻辑思维去评判事件的真假。
狄总的车在路过十字路口后,直接把宫雪送到了小区的楼底下,“你从我车后座把那盒面包拿过来……”
宫雪转身趴在车座上,伸手去拿装有面包的面包盒,却忽然把什么东西打翻在车上,她伸长了胳膊顺手摸去,借着车内的灯光,她捡起来定睛一看,是一条手链的包装盒,此时的宫雪忽然想起生日那天的那件无名礼物,还有那个奔跑着消失的背影……
“狄总?”宫雪把捡起的首饰盒拿到狄总面前,“这是?”
狄总见到宫雪手里的首饰盒,一把拿过,放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怎么会是装面包的盒子呢?还是我来吧!”说完,狄总转身把车后座的面包拿到宫雪面前,“给你……”
宫雪呆呆地接过面包,眼睛却还是盯着首饰盒不放。
“怎么,还想去我家借宿?”狄总故意引开宫雪的注意。
而此刻宫雪却没有接狄总的话,而是开始自说自话,“狄总你知道吗?我生日那天也收到了一条ido的手链,可是却没有很开心……”
“有人送礼物还不开心?是送的礼物不对呢,还是送的人不对?”狄总半开玩笑地问。
宫雪笑笑,“Ido是婚礼上的誓言吧,可是送我礼物的那人是个胆小鬼,他连当面送我礼物的勇气都没有,丢下一条手链,就逃之夭夭了……”宫雪看了一眼狄总,继续发泄着内心的愤懑,“难道我是路边的小猫小狗吗?偶尔需要他同情心泛滥一下……”说完,宫雪丢下手里的面包,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狄总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他关上车门,快步追上宫雪。
“小雪!”狄总大声喊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宫雪稍稍停下脚步,几秒过后,头也没回的继续朝前走去。
“小雪,不要回过头来,就这样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狄总在距离宫雪几步之遥的地方冲她喊话。
宫雪停在那里,狄总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讨厌你跟柯凡亲近,会讨厌高亚飞每次见你时的搔首弄姿,相比那些,我更讨厌自己的假装视而不见……”
对面的宫雪背对着狄总瑟瑟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泛着浅浅的泪光,她不做声响地把眼泪擦干,继续听着身后那来自真心的声音。
“每时每刻我都在警告自己我们的关系只是同事,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的身上有太多的标签和头衔,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随心所欲,莽撞而热烈的感情属于少年,对于已过而立之年的我来说羡慕却做不到……”狄总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向前走来几步,却始终没有走到宫雪面前。
“我承认自己是胆小鬼,我承认自己面对喜欢的人总是少了几分勇气,我承认我—喜—欢—你!”
听到这些话,宫雪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向狄总,“我多么希望今天晚上的话是在你送我手链的那一刻告诉我……”
狄总把面前的宫雪拥入怀中,“今天晚上的这些话是狄宗瑞说的,而不是狄总说的,你要知道喜欢你的是狄宗瑞,不是什么狄总……”
躲在狄总怀里的宫雪忍不住感叹面前这个男人的理智,他崇拜着他的睿智,却也畏惧着他理智中的冷漠……
狄总的身体恰好把灯光挡在身体的背面,宫雪踮起脚尖,在狄总的额头留下蜻蜓之吻,然后踩着狄总瘦长的影子快步跑开,只留狄总一人在那里愣神。
回到楼上的宫雪,从楼道窗户里向下看了一眼,只见狄总摸着自己的额头,晃晃悠悠地开车离开……见到狄总的车驶离小区,宫雪才乐悠悠地打开房门,那天晚上,她带着狄总的手链甜甜地入睡……
梦中的狄总站在沙滩上亲手为她戴上手链,满心欢喜的俩人坐在海边赏月,幽暗的海面被月光染上一抹光晕,肃穆且平静,忽然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女子走到宫雪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狄总看,见狄总不予理睬,她伸手夺走宫雪的手链,带着手链一起跑到海水中,然后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海平面……梦中的宫雪哭喊着求狄总救救她,可是身边的狄总面对眼前的一切却无动于衷,只是紧紧地牵着宫雪的手……
从梦中醒了,宫雪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想起那梦中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倒头睡去的那一刻那女子的容颜与狄总家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子样貌重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