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练兵场上整齐地站立着三千将士,醒目之处张贴着奖罚制度。每个百人列队前各有一名领队,呈半弧形聚集在苟洪和瘦男面前。
希、信一盘坐在稍远处,再远一些就是无嗔师太和青衫客等人。老叟、陆地、安娜、老烈火和尼姑都远远地盘坐于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这支年轻的队伍。
祁志明和小龙及四位老婆,与希和信一坐成一列。
偌大地练兵场是建在一处离神仙岛五十里的荒岛上。四周林木茂密,一排排整齐的木屋在树林中若隐若现。平整的练兵场地上遍布厚厚的黄沙,不知被多少双大脚,碾压过多少次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朝阳还没有升起,天边一片晕红,阵阵海风吹过,异常清爽。
将士们服装整齐统一,紧绷着脸,目视着前方。海域中所有的高手全都到齐了,将士们心中了然,今日肯定会有大动作的。
当朝阳刚刚露出第一丝红光时,苟洪对瘦男低声说道:“开始吧!”
瘦男高声说道:“各队点名报数!”人员全部到齐。
紧接着苟洪宣布了军功累积和奖罚制度。
最值得将士们关心的有几条:
(1)出征的战士,每次出征归来有十五天的假期,各人自由活动。
(2)军功累积由小到大,分别是珠宝,房屋,能量液,领队的职务,家人待遇的增加。
(3)军功至伟者,担任教官,奖励和福利是择岛而居,其他奖励加三倍。
(4)每队百人,五十人为小队,十人为一组,公开选拔领队,小队长,组长。
瘦男拿出名单,奖励以前的几百名老兵,有三人获得了教官的资格,其他人各有不等的奖励。大总管姜流不在,由姜妪待发奖品和手书文书。
珠宝是岛上的流通货币,自然是越精美越珍贵的。一张张记载有功将士的文书,所用纸张规格极高,是珍贵的锦帛。文字是古篆,字体优美流畅,这要是放在社会上,绝不输于一些书法名家。
第一批奖励就这么开始了。将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列领取奖品。有拿到文书的,更是炫耀地高高举起供众人欣赏。这是在海域全部高手和将士们的注目下完成的奖励,其意义远比礼品本身更值得自豪和具有尊严。
胖女和她的那一队将士在执勤没有前来,只好先放在姜妪那里。
苟洪高声问道:“有愿意休假的可以提出来。”
将士们都已经激动地热血沸腾了,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休假呢?就连已经升任教官的三位将士也表示在这次出征后,再走马上任。
苟洪满意地对老兵们点点头,“平定了南海,给各位放个大假。你们年龄也不小了,该讨个老婆生个孩子了。归队吧,不过队长的选拔,你们就不能参加了。”
瘦男看了一眼队列,说道:“器械队参加队长选拔的人出列,向右边集合。修炼者参加队长选拔的出列,左边集合。医疗队向前。”
竞争异常激烈,互不相让,各出奇招,祁志明也是大开眼界。
三中队伍互相融合,整编成三十支百人队。以修炼者胜出的三十人作为领队,二名医疗人员兼药师,十名器械队员兼枪手,其余八十多人全部是修炼者。
三十支队伍,抽签决定序号。苟洪和瘦男带领一号和二号百人队前往南海,这样谁都没有意见。
三号是崔伟,四号是果果。两个小家伙兴奋地两眼放光,担心南海被前面的人打完而无仗可打,殷切的看向苟洪和瘦男。
苟洪不假辞色,冷冷地说道:“打仗是生死之战,不是娃娃们撒尿和泥巴玩那么简单。毛都没长齐,就学人打仗?好好修炼,快滚!”
果果看看祁志明冷冷的脸又看向小龙和几位娘,见众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便垂头丧气地拉着崔伟训练去了。
新的组合需要默契地配合,不经过多次的磨合是不行的。
练兵场上顿时走的空荡荡地,不知都去了哪里。
陆地笑着问老叟道:“道兄觉得这里的百人队,比之保皇一族百名精英如何?博个彩头吧。道兄总之是以前欠陆某一个人情了,虱子多了不咬人。陆某再赌祁志明他们二十日便能自南海班师回朝。”
老叟笑眯眯地说道:“老夫的赌运一向不佳,但如论单独比试,应该是族人更胜一筹的,团体比试可就输定了。南海的事情得看志明如何调度了,单凭武力是不行的。”
陆地笑道:“道兄看来是赌了。君子一言,如道兄再输了,可就欠下陆某三个人情了。”
老叟说道:“老夫倒是迫切地希望能输。族人骄横放纵惯了,人人眼高于顶。两名外门弟子就敢对张老将军指手画脚地呵斥,这也是志明看不来族人的一方面,久而久之矛盾累积成了杀机。唉,青峰山上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呢。”
“你们的安邦定国呢?这可都是引以为傲的弟子啊!弟子无能,劳累你们几个老家伙出面了?道兄半路上又当了逃兵。如果不是祁志明这个倒霉蛋接下这烂摊子,道兄准备让谁来接手?”陆地好奇地问道。
老叟叹息道:“本来以老大兴安最为稳重,可他醉心田园,疏于管理,致使十二位护法几乎丧失殆尽。无力挽回大局,可不得老夫和几位老兄弟出面了?谁料想他能胜了尼姑和书生,又把尼姑诳进海域,还给老烈火做了老婆。再继续下去这还得了?”
“由老四兴国做了族长,却也止不住颓势。大势所趋,除了志明还有别人能够收拾这个残局吗?老夫并无门户之见,高位是有识有德者居之。况且祁志明心性善良,见识本领俱已高出族人很多,他破坏的就由他重建,这并不矛盾。最主要的是令牌能归他所用,别人却是不能。”
陆地没了脾气,骂道:“真是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计!真难为你了。”
老叟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道:“羽儿本可以有着更大的作为的,陆先生把她掳来又是为何?青峰山山谷中族中五六十名姿色才艺俱是上乘的女弟子,稍后就会前来海域的。便是不能嫁给祁志明为妻,所嫁之人也是教官之类的人。”
陆地笑了:“嘿嘿,老家伙可真是无计可施了,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海域中任何重大事情,都是在缥缈峰顶上决定的。祁志明不会独断专行,任何人都不能。咱们再打个赌,道兄的五六十名女弟子,会尽数编入姬燕的女子卫队,绝不会用道兄的女弟子来论功行赏,奖励给将士们的。嘿嘿,这里可是自由配对的,别人无权干涉。”
“另外,道兄还要欠陆某一个大大的人情,因为陆某又延续了百年寿元。”
老叟坦然说道:“这些无妨,老夫已参透生死,不再留恋尘世,也无飞升之念了。尘归尘,土归土。总之两家不要再仇视敌对就好了。六十名女弟子日后的血脉,也能永久传承下去,世世代代永无刀兵相见之时。老夫西行之日,也会报答苟洪的忍让,平息他心中的仇恨。这样可保保皇一族百年无忧,老夫也能面对先祖了。”
陆地长身而起,深深地对老叟一躬到底,肃然说道:“多谢道兄点化,陆地受教了!咱们这就去陆某寒舍痛饮几杯吧?老烈火伉俪也一起吧。”
这几人说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个,飘然而去。
姬燕一跃而起,不满地说道:“这些人也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怎么能这样呢?”
祁志明淡淡地说道:“要不应该怎样?你以为他们是来看练兵的吗?日后如不是海域生死存亡之际,任何人不要去打扰他们。”
无嗔师太也要告辞离开了,留恋地看向尼姑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深知以后再难相见了,黯然地向祁志明等人道别。青衫客等人躬身行礼,一起离去。
羽儿眼泪汪汪地看着尼姑离去的方向,久久撤不回目光。
公主笑盈盈地打破悲伤的气氛:“希兄今日应该请客,趁现在大家都有时间,一起去海王岛喝酒吧!”
希被公主“应该”两字弄懵了,诧异地问道:“弟妹,去喝酒自然欢迎,只是听弟妹的意思是海王岛上有喜事?”
姬燕伸出手掌来:“希兄,先给礼物再告诉你。”
希身上除了宝石、灵石和能量液,哪里还有能让姬燕看得上眼的礼物?急得团团转,急中生智,诡秘地笑道:“愚兄把小女儿许配给你家果果。”
姬燕笑了起来,“果果娶希兄家的小女儿,当然是我们准备聘礼的。希兄不要我们也得给啊。听说南海的珍珠不错,希兄就多采几颗送给咱们姐妹作礼物好了。”
祁志明和信一等人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希大笑道:“好说,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南海有就行。”
姬燕这才恭喜道:“恭喜希兄要当父亲了,咱们姐妹这次是去接华嫂回神仙岛的。”
希疑惑地看向姜妪,因为姜妪最为诚信。姜妪笑道:“恭喜希兄,华嫂又有身孕了,三个多月了。”
希已经确信华是真的有孕了,因为姜妪最是公平、公正、大公无私,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比什么都真,由不得一丝怀疑。虽说已经有了不少儿孙,却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搓手跺脚,胡乱地大步徘徊起来。
众人看得直发笑。
祁志明不想让希这么失态,轻声笑道:“希兄,咱们先回海王岛,然后让华嫂回神仙岛,由公主她们陪伴,希兄也可以放心了。”
希回过神来,连连对着公主四人道谢,然后口型闭合个不停,不知说了些什么。海面上登时由巨浪滔天,改为了风平浪静,宛如一片静静地湖水。
众人先后腾空而起,身形倏然而逝,片刻便来到了海王岛。
海王岛上静悄悄地,除了偶尔有几个仆人穿梭其中,更无他人。
祁志明皱起眉头,能闯过这护岛大阵的海族可没有几人,理应安静。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中人欲醉。
公主和姜妪猛然前行,左右各据一方,不停地抛洒着药粉。
小龙同情地看向希:“希兄,是你家大公子早一步来了。不过嫂夫人和其他人都没危险。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是不会动什么坏心,定然是冲着希兄来的,却想不到大家都来了。”
希脸色铁青,愤愤地说道:“志明,这就是你当时留下这个畜生的后果,当时杀了他一了百了,现在又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这次杀他,你还劝阻吗?”
祁志明也是铁青着脸,沉声说道:“信一,瘦男,跟随公主和姜妪救出华嫂。”
“希兄,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可杀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啊,啊······”的短暂叫声,一会又从洞中传来几声怒吼和打斗声,随之归于沉寂。
公主抱着华嫂跑了出来。祁志明挡住希上前的步伐,沉声问道:“夜香,华嫂情况怎样?”
公主欣慰地说道:“希兄放心,母子平安。”
紧接着信一、瘦男和姜妪各自提着两个人扔在了希的脚下。
祁志明让姜妪和公主弄醒了华嫂。
华刚一睁开眼,看见希登时破口大骂:“你个天杀的死老头子,要这海王位置干什么?老大杀了老二,现在又要杀老子。雷吟不行?谁都不行?到底谁能行?好歹还有些良心,没有杀了老娘。老娘没干缺德事,怎么遇上了你们这些畜生?你不准杀老大,虎毒不食子。老娘能生下他就要让他活着!祁志明你带他去打仗,让他将功赎罪。祁志明,你个混蛋,快想个办法啊?”
希脸色苍白,指尖突出长如利剑的指甲,虚空抓起了大公子,一口水喷了出去。待大公子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希狰狞的脸庞,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祁叔叔,妈妈,婶婶,饶命啊!”
祁志明很想一剑劈了这位大公子,但这是希的家事,拦住了希说道:“希兄,带他去南海吧。能将功赎罪也好,如能战死,也为他的子孙留下个好名声,免得后世子孙抬不起头来。”
祁志明这边刚说完,又对公主和姜妪等几女说道:“还不快些带华嫂回去?”
华尖声叫道:“祁志明,你敢弄死老娘的儿子,老娘和你没完!”
大公子不知死活面露得意之色。
希厉声说道:“你个臭婆娘,再敢说一句话,老子立刻杀了这个畜生。养了一大堆,没有一个成器的,尽是他妈的废物。”反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大公子脸上,又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对信一说道:“信一,把他关起来,让他死在南海,别脏了这个清净之地。”
华虽然泼辣,但在希暴怒时也不敢再说话了,求救地看向公主和姬燕。
姬燕不悦地说道:“华嫂,你家大公子做得太过份了。不满你说,这样的儿子要是明哥的,明哥早就一剑给杀了。你吸进去那么多毒气,先考虑肚子里这个小的吧。”
华一下子又急了,连声催促姜妪道:“妹妹,快看看他(她)没事吧?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信一,为了希兄和华嫂,带回去软禁起来吧,衣食不要短缺,对外宣布在南海已经战死了。对他的子孙好好安抚。瘦男、小龙,对海王岛周边清理一遍。希兄审问一下吧。”祁志明无奈地说道。
果然是大公子杀了二公子,又想图谋希的海王之位。
羽儿忍不住问道:“三岁孩子都知道是雷吟作了海王了。你要是真杀了希兄,也势必要杀了你的母亲,谁还能容得下你?先不说明哥与希兄情同手足,就是我也想活剐了你。你的谋士该有多蠢?你该有多蠢?雷吟比你强百倍,还犹自不能管理好海域呢!你可真是个傻瓜!”
希反而笑了起来,“多谢弟妹夸奖。是愚兄硬要雷吟接任海王的,志明一再劝阻,果然还是雷吟太年轻了。雷吟正式接任海王时,还要请弟妹帮忙参考做个大媒,礼物是少不了的。”
羽儿一下子窘住了,期期艾艾地说道:“希兄说笑了,我哪里会做媒呢?海域中不知有多少姑娘等着嫁给雷吟呢!”
希开怀大笑,“兄弟,在这里喝不成酒了,回缥缈峰喝吧!”说完也不再理会地下和洞中的人了,率先前行。
缥缈峰顶上谈笑风生。
海域之中即将血雨腥风。
雷吟和陌陌过来请示,被希一句话挡了回去,“一切自己看着处理,不必请示!”
希看着两人离去,忍不住感叹道:“难怪老叟前辈要算计你呢,轻松的感觉真好。”
祁志明笑道:“处理完南海的事情,兄弟也要退出了。信一不愿操心,就由苟洪和瘦男陪伴雷吟和陌陌长大吧。保皇一族还真是让人头疼,兄弟对他们一无所知。”
信一突然说道:“弟子有两个人选,师父发令召唤他们前来看看吧!”
祁志明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样子的人?能干些什么?”说话很直接,一点客套都没有。
“这两人是孪生兄弟,生平不受任何约束,独居荒山,与世无争。弟子以前路过那里,好奇之下,动手邀斗,只三招两式便败下阵来。严格来说,他们兄弟也是保皇一族的外门弟子,只是可有可无罢了。”信一好笑地解释道。
祁志明问道:“咱们只在青峰山停留两日,又怎能召他们前来?当时是你不敌,现在怕是他们连你一招都接不下来吧?”
“弟子先行前往,请他们去青峰山。如师父瞧不上眼,再让他们回去就是,也误不了师父的行程。”信一很少有看重的人,祁志明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