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11日星期五晴
我的床铺是靠着床边的,光线很好,一醒来就看见了外面很明亮了。我今天依然醒得很早,我旁边的这个病友,看上去也没什么病,自己生活自如,也没有家人的陪同。早晨他出去吃早饭,回来后输点水,然后就出去逛街了。给人感觉他不是来这儿住院的而是来度假的。他说本来是不用住院的,可是只有住院才能报账,他是有工作单位的人,想着要报账,所以就只好住院了。我想:这么紧张的床位就这样浪费是有点可惜,还有很多像我一样重病的人却无法顺利住院治疗呢。
早上七点多,护士就过来给我抽了几管血。一群医生也走进来看看,问问我的情况,这就是医生在进行交接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主治医生是谁。也没有跟医生深入交流过,甚至经常连医生的影子都看不见,只是早晨偶尔会有几个医生一起过来。治疗和询问都是护士在做,医生似乎是背后的操作者,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医院环境各个方面都很好,早上会有人推着早餐来卖,我就买了稀饭馒头来吃。吃了早饭就是输水、敷药、擦药了。我把那个药水敷在两条小腿上,可是怎么敷上去后比之前更痒了啊!我也没太注意,想着这可能是药物在起作用。而且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厉害的医院肯定不会弄错的。
午饭也是吃推着来卖的快餐,味道还不错。郑英给我买了很多面包和饼干,我没怎么吃,因为这里吃饭还是很方便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吃那些干东西。下午也是敷药。我一边敷药,一边接电话,知道我回老家治病的朋友们,都陆陆续续的给我打电话问情况,送来祝福和安慰。每次接到电话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可以消磨一阵子。也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是一直关注自己的病。一个人在医院太孤单寂寞了,最主要的是心里很着急发慌。我也感谢这些朋友,给了我能治好病的信心。下午二哥又过来看我了,陪我聊聊天,他自己也在工地上上班的,又瘦又黑,想来工作也不轻松,但是他总是说自己的工作很自由,很轻松。我们这辈人都是从小在乡下吃苦的,所以都习惯了。再苦再累也不怕,只要衣食无忧就好。一个人在病房里,时间是难熬的,多谢二哥有心,不怕坐公交车的辛苦大老远的过来看我。还非要给我五百元说是希望我赶快好起来。我们这里都是这个风俗,红白喜事、生病、乔迁、生日等大事亲朋好友来看望都要送钱送礼品。等到病好后就要请客吃饭表示答谢。
我们几兄弟虽然以前有种种的矛盾,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兄弟亲啊,这是血脉相连的亲。也让我觉得以前的那些矛盾都会消散的。二哥也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过来看我也常常找不到话说,就几个问题问完似乎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可就是什么也不说,这样静静的呆着也是好的。
五点左右,郑英下班后又过来了。二哥看郑英来了就站起来说工地上还有事就回去了,其实是怕郑英带他去吃饭,怕给我们添麻烦。虽然是亲兄弟,可是有时候也很客气。郑英今天又买了很多日用品,细心的她总是想得很周到。其实我全身皮肤这个样子,天气不热,也不敢怎么换洗,也就用不上那些盆子了。她怕我冷,还给我买了两条宽大的睡裤,方便我卷起来进行治疗。当然,她也很小心,昨天听说我是银屑病之后,就买了手套带上,在整理我东西的时候都会带上手套,因为银屑病是会传染的,我又怕她是知道我的真实病情了没有告诉我,也许我得了比银屑病更严重的疾病。银削病就是平时人们说的牛皮癣,虽然不是什么绝症,但是也是无法根治的病,一旦得了这个病就会伴随一生,还有一定的传染性。这个病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是还是会给生活带来很多的不便。郑英的孩子才一岁多,有所担心和防范也是正常的。只是她这样做,我有种被隔离的感觉。
郑英收拾好东西后,就到楼下去吃饭,然后给我带了一份回来。又忙着收拾我的衣服去洗,等她晾好衣服回来,我们就聊聊家里的情况,她一边照顾着我,一边又担心她妈妈在那边没法做生意,害怕她身体出问题。一说到我的病,她语言总是轻松的,我看得出在她那里,我这病就是小问题,也不知道她是真这么想还是装出来给我安慰的。她总是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住进来了就别想其他的了,好好安心治病就行了。钱嘛哪里挣得完。”一个劲的宽慰我。我在她面前还是很积极的,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
明天就是周末了,郑英到山州市区上班后每周末都要回平县去看孩子。当初我就劝她不要调动工作了,一家人都在平县多好啊!虽然山州市区是好,可是过来上班就是新的开始,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想要在大城市立足是很难的。她说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给孩子一个更高更好的起点。她还是很积极上进的。只是从县城来到市区后,我发现她比以前更辛苦、更忙碌了。每周还要花四五个小时往返于山州和平县,辛苦是可想而知的。她从小都很乖巧懂事,但是大事上都不听我们家长的,不管是工作还是婚姻。之前叫她大学毕业后回白良市上班,工资高,又和我们在一起,不用出房租和生活费,多好哇!可是她说她不喜欢白良市,还是想回老家山州。最后找到工作了,没有回我们的老家南县,而是到了附近的平县上班。工作单位是平县的一所高完中,在当地是很不错的单位,但是工资少得可怜。后来在那里相亲认识了朱承远。朱承远头脑还是有的,只是个子确实不高,皮肤黝黑,为人处世也不够好,总是有些小心思,简单来说就是很抠门,对郑英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是不太满意的,可是郑英就看上他了,说他不抽烟喝酒打麻将,还很顾家。他们平时生活在那里,离我们那么远,我们也无法了解更多,我们作为父母的也只能接受。但是婚后,郑英过得并不好,婆家对她不够好,给人感觉是总被婆家压着,生活上不给钱,精神上也一直把郑英当外人,这让我们心里很不好受。虽然郑英都没有跟我说过自己生活的苦,想来是她自己选择的,而且当初我们也反对了,现在就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说不好的话了。可是每次问她一些事情,她都躲躲闪闪的,不直说,我们就知道有问题了。
现在她一个人来山州打拼,工资是比在平县高了一些,可是每天那么辛苦,每周还要两边跑,眼看着整个人就这样疲乏了,可是跟朱程远家人分开后,郑英身体上是辛苦了,心里倒是快活了很多。没有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牵绊了。
郑英过来,我们俩就东拉西扯的说了些话,她还是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医院,就想多陪陪我,也怕我胡思乱想。她知道我是一个很心急的人,所以有意无意的就在开导我。因为明天不上班,郑英一直陪我到十点才离开。
晚上十点多,芬奇收拾完,吃了晚饭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们又吹了一阵,到十一点多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