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伦一回到军营里,袁大人第二天就赶到军营继续做着监军,实为替十二皇子监视着裴伦的一举一动。
刚到军营的袁大人,一早就气势汹汹的直奔裴伦的营帐。
“裴将军真是好兴致,莫不是忘了什么?”袁大人一进营帐,看着低头在处理公务的裴伦提醒道。
裴伦知是这老匹夫,没有回应他,继续低头处理着。
袁大人见状,不再客气,直接命道;“还不动手!”身后的士兵立即就要上前就裴伦拿住。
裴伦身旁的副将见状就要阻止。
“让开!裴大人昨日犯了军纪,奉皇上口谕,当众仗责一百军棍,以儆效尤!”袁大人厉声说道。
副将无法反驳,只能看着自家将军被押着带到营帐之外,当众受罚。
裴伦脱下一身铠甲,径直趴在长凳上说道:“老匹夫,赶紧的!本将军一会儿还要处理军务!”
“打!给我狠狠的打!”袁大人气急。亲自挥了记下鞭子。
却不想,鞭子早已被袁大人命人浸了一夜盐水。
裴伦挨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心知这老匹夫是故意设计的,却仍然不喊出一声,不然就顺了这老匹夫的意,损了自己的军威了。
众将士,看着裴将军身上一道道鲜红的鞭痕,都不得不被将军的硬气给折服。
袁大人暗自得意的看着裴伦受刑。
等到打完一百鞭子时,裴伦已经满头大汗,最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副将赶紧为自家将军请来军医。
“看来裴将军到底年轻啊。”捋了捋胡须,面露担忧之色,袁大人对副将和军医说道:“快送将军下去休息,今日起军中之事就暂由老朽代职,一切等将军伤好了再说。”心中暗笑,哼!不自量力!等这小子伤好,我该办的事也就办完了!然后高兴的回了主将营,开始代职办事。
东府内,东方月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
“小姐你醒了?”珠儿端着莲子薏米补气粥进来,放在桌上,扶起东方月说道:“玲珑姐姐为小姐你熬好了粥,小姐快尝尝吧。”
玲珑也端着雪花晶莹糕和一些滋补的汤药进来。珠儿扶着东方月来到桌前坐下,为她布菜。
“昨日的事,祖母可曾知道?”东方月轻声问道,精神不是很足,昨日劳累,有些气虚。
“回小姐,老太君还不知道昨日之事。东管家忙着修书给大爷,想来还未曾在老太君那里禀告。”拿来衣衫,为东方月披上的玲珑回答道。
“你回头告诉东管家,祖母那里先瞒着。”
“是。”玲珑应着。
喝了一口粥,东方月接着问道:“青瑶院那边什么动静?”
“听说昨日一直在府中,并未出府。”玲珑说道。
“怕是越是没声音,才越有猫腻吧!小姐!”布菜的珠儿怀疑道。
东方月心下也怀疑,青瑶院那位不可能不知道昨日的事情。光昨日晨间一面,就有问题,心里只好先记着。
“珠儿,你去库房准备一些东西。今日去裴国公府回礼,和答谢昨日之事。”
“是,奴婢这就去。”
东方月想着昨日裴伦及时帮自己的事,若非他自己早已受了皮肉之苦,得好好答谢他一番才是。只是他在军营,自己也不便前去,也不知他回军营后好不好,东方月思忖着。想着裴伦昨日那番“报我的名号”的话,不知怎的自己竟有些脸红。东方月静静的在脑海中审视着自己,默默的吃着早膳。
饭罢,东方月带着珠儿和玲珑去了裴国公府。
东宫,在太子皇甫颢身边当差的裴衍,一收到弟弟因昨日违纪,在军中被刑罚至昏迷的消息立即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后院房内,裴衍在跟母亲说着事情。
“母亲,昨日你为何不拦着小弟一点。他竟然如此莽撞,差点坏了军中大事!”裴衍知道昨日的来龙去脉之后,有些生气的跟母亲李氏说着。
“近日,朝中暗处多有异动,太子根基未稳,十二皇子如今又虎视眈眈,我国公府如履薄冰。伦弟太过儿女私情了!”裴衍继续说着,跟母亲详细的分析着朝中如今的局势。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那毕竟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东方伯伯不在京,能帮月丫头的就只有伦儿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再说你父亲跟你东方伯伯又是至交,若见死不救,岂不伤了两家多年来的情谊。”李氏着急的解释着,生怕自己这个大儿子就怪罪到东方月身上。自己这个儿子,自己知道,自幼被送进了宫中当太子的伴读,见惯了勾心斗角之事,难免生性有些凉薄。不像小儿子,自幼养在身边,性情要率性爽朗一些。
“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只有莽撞之行......”裴衍还在说着。
这时丫鬟来报,说东府小姐,东方月过来了。
国公夫人李氏一听东方月来了,赶紧停下与大儿子的争论,前往中厅相迎了。裴衍闻言也跟着去了,他倒想看看把伦弟迷得晕头转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中厅内,东方月见出来的国公夫人李氏,连忙福身说道:“月儿,给姨母请安。”
国公夫人伸手扶起了东方月,拉着她坐了下来。
说道:“月丫头,可无大碍了?昨日,我一听说你竟然被人带去了衙门,就急得不得了。你父亲又不在府,我生怕你受人欺负。”说着还左看右看,仔细检查了一番。
东方月见国公夫人如此关心自己,有些动容。
回道:“没有,月儿没有事。害姨母担心了。”
接着又道:“多亏了昨日裴伦救了我。谢谢姨母。”说着起身又朝李氏福了福身。
然后挥手,示意珠儿和玲珑将回礼和谢礼呈上来。李氏派人一一接过。
这时,东方月听见有人咳了两声,只见从门外走进一个年若二十多岁的男子,与裴伦相似,一身深灰衣色,面色凝忧,眼神深邃,带着打量。
“东方小姐好生客气!又何苦伦弟受了皮肉之苦。”裴衍进来冷冷的说着,然后端着茶坐在一侧不语。
“你这孩子。”李氏生气道。转头对着东方月解释道:“这是裴衍,伦儿的哥哥。他自幼在宫中,你不曾见过。”
东方月起身福了福身。心想,原来他就是裴衍。看着他对自己的生冷样子,东方月自然知道他为何不喜自己。
李氏并没有告诉东方月,裴伦因她受伤一事。在和东方月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起身嘱咐她回去好生休息,才受了惊吓,不要太过劳累。
而一旁不语的裴衍见状,也跟母亲告别,说还有其他事要处理,顺便送送东方月。
出了门,一直观察着东方月的裴衍开口说道:“东方小姐可知,伦弟昨日因你,违了军纪受了鞭刑?”
东方月闻言停住脚步,顿了一会儿,看着裴衍的眼睛说道:“请世子想办法带我去看他一眼。”
裴衍见她毫不客气,有些讶异她的直截了当,不带丝毫做作。
“可以,不过,我只能带你一人前去。”说着笑看着东方月身后的丫鬟,不知道她有没有勇气跟自己走这一趟。
东方月随即示意玲珑和珠儿先行回府,然后说道:“烦请世子带路。”
于是在裴衍的带领下,东方月乔装成小厮,跟着他来到了军营。
营帐中,东方月见到了还在昏迷的裴伦,蹲在裴伦身边见他背上的伤口鲜血淋漓,即使上了药也还泛红。一定很疼吧,昏迷中的他眉头皱紧。他竟然为自己做到了这样。怎么可以?
东方月看着裴伦呼吸着,后背有些颤抖的样子,眼中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
似有熟悉的香气,裴伦从疼痛中微微转醒,“月儿?”见到男装的东方月竟在身旁。
“还疼么?”东方月看着他。
裴伦笑了笑:“傻丫头,我这么壮,怎么会疼,不疼的。”看着泫泣欲滴的东方月,心疼道。
这时,一旁冷眼看着的裴衍,看不下去这小子的逞强,顺手拍了他一下。
疼得裴伦倒吸一口凉气,哀怨的喊道:“哥......”
“你倒知道我还是你哥。”裴衍白了裴伦一眼说道。
“你给我好生着点!不然下次我抽死你!”裴衍警告着说道。
这时,袁大人闻风进来了,拱手说道:“原来是世子来了,老朽有失远迎。”
东方月立刻敛了神色,低头站到裴衍身后安静的当着小厮。
“袁大人,吾弟年幼,得罪之处还请包涵,有什么事尽管告知圣上,责罚他就是。”裴衍回礼说道。
言下之意,袁大人自然听得出,裴衍的话是警告裴家的人自有皇上管着,自己少暗下动手脚。
于是面上不晦:“自然,自然。”
然后看着趴着的裴伦问道:“将军这伤可好些?都快那些下人不知轻重,将军可是皇上重用之人,也不知轻重。我回头就好好责罚他们。”
说着,袁大人跟裴衍赔笑道。心下知道,现在还不是跟太子一党明着来的时候。
裴伦冷哼一声,未作回应。
裴衍听后,回应道:“那就有劳袁大人了。”
这时,少将进来禀报军务,说要袁大人立即前去处理。
“老朽还有军务在身,就不陪世子和将军休息了。”说着,袁大人趁机出了营帐,不想跟裴衍这只狐狸纠缠。
裴衍见那老贼离去,就嘱咐裴伦道:“你这伤不能养太久了。”
“我知道。”裴伦知道哥哥的用意。
“行了,你有什么事直接捎信给我,不用告知母亲。”裴衍说着,意指军中之事,然后就要带东方月回去了。
“是。”裴伦应道。
然后对东方月说:“月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东方月点点头,跟着裴衍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裴衍看着神色担忧的东方月说道:“东方小姐应该知道伦弟对你的心意如何,希望东方小姐不要辜负伦弟的心意。”略带着警告的意味。
东方月闻言不语,裴衍也没再跟她多说。
到了府,下车前,东方月说道:“有些事情,世子勿需担心。另,今日之事,多谢世子。”接着下了车回了东院。
车里,回味着东方月话意的裴衍,越想越觉得这东方月倒真是冷情,刚才那番动容,这会儿却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明明动了情,却还克制不自知,真是愚蠢。看来伦弟为这女人要多受一番苦了。不过只要她不坏自己大事,伦弟爱怎么喜欢她都没关系。
然而生性凉薄的裴衍,却不知自己日后也会跟着栽在这情字上,爱不得恨不得,生生受了一番折磨才知什么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