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在宫内悲岔气的李氏仍没醒过来。
李氏身边的丫鬟将情况跟东方月说后,悲伤的东方月也一直陪着李氏,希望她尽快苏醒。
天还未亮,东方月守在李氏的床边,一夜未眠,一想到裴伦和他父亲被杀,心中的悲戚泛上眼帘。
正在这时,李氏惊喊一声,“镇山!!!伦儿!!!”从梦魇之中惊醒,她在梦中看见裴镇山,一身是血,满身是箭,万箭穿心而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而裴伦,被人架在架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头颅点地,痛苦血流。
“姨母。”东方月连忙上前扶住李氏,握住李氏的双手,李氏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梦见他们父子俩,死不瞑目,满身是血,我喊也喊不住他们呀!”李氏痛苦的哭泣道。
“姨母。”东方月将李氏拥抱在怀,仍由此刻李氏痛哭流涕。
直到声音沙哑,直到空气冷寂,直到东方月的衣衫湿尽。
李氏才从悲泣中抬起头来,看着东方月。
“月儿,扶我起来。”李氏没有再哭泣,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要将坚强起来,才能撑住裴国公府。必须安排好一切,等待他们父子的灵柩归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方月,时常东府裴府两地奔波。既要为父亲和祖母守灵,又要帮助李氏,怕她有什么闪失。
这段时间,裴衍不在京城,东方月猜测可能跟裴国公的死有关,必定是皇甫颢一起。那么,秦修之也一定在危险之中周旋了,东方月不禁有些担心起秦修之的处境来。
而此时,在虎贲营的裴衍和皇甫颢正在查皇甫湛安插的人手,已经暗中遇到好几批皇甫湛的人的刺杀。
皇甫湛收到虎贲营的人给自己的消息,皇甫颢在清理自己的人,既然敢在后面对自己动手,那就要有那个命才行。
这时,正在跟辛梁交战的皇甫湛收到秦如炎的信。
“南面已经解决。”
很好,辛梁已成盘中之物。皇甫湛立即吩咐袁大人,投放火球,速战速决。
云缈士兵就位,将一个个浸着火油的火球,轰的一声投降正在厮杀的战场之中,裴镇山的副将想要阻止,因为在厮杀的将士很多都是云缈自己的人,是裴镇山带出来的人。
“王爷?让我们的人撤回再投吧!”副将说道。
皇甫湛一个厉眸看过来,袁大人立即拔剑对着副将,警告他。副将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没能撤回,也死在火球之下。
不到三个时辰,整个战场之上,就是遍地的焦烂尸体。
随后,皇甫湛命人鸣鼓收兵,清理战场。
这边,秦如炎悠哉的带着人,命人占据在辛梁的营地之上,准备把辛梁这块城池占为己有。
就在命人准备安营扎寨之时,秦如炎的侍卫赶紧来禀报,“三皇子,不好了,如妃娘娘在宫中被看押起来。欧阳家的人也被看押起来。”
“什么?”秦如炎还没坐稳凳子,就惊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回道:“是修皇子。”
秦修之!敢在这个时候动欧阳家的人,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原来,在秦如炎忙着和皇甫湛攻打辛梁之际,秦修之正加紧对欧阳家族的清查。
如妃被软禁在宫内,竟然还派刺客想要杀了念妃,秦修之的母亲。秦修之将计就计,在刺客行刺时,早将父皇引到母妃的宫中,父皇因为救母妃被刺客划伤。在禁卫军的保护下,刺客被抓住,皇上一看,竟是欧阳家的人,顿时大怒,直接下令将如妃和欧阳家的人看押起来,准备查清楚是谁出手,看欧阳家还有什么阴谋。
而秦修之,并没有直接将手中这些年收集到的欧阳家的罪证交到自己父皇手中,他要等秦如炎回来,才好一网打尽。
侍卫讲了事情经过,如妃在宫内越发觉得单念嫣这些年都是装的,怕秦修之抓到欧阳家的罪证,准备先下手为强,结果事情败露。但是现在如妃一口咬定非自己所为,自己被禁足宫内,又岂会联系到欧阳家的人。
而皇上召见欧阳家的人,欧阳雄,欧阳家的现任家主,如妃的父亲,秦如炎的外父,却喊冤,说有人故意陷害欧阳家,欧阳家这么多年来对海沧忠心耿耿,怎会行刺。
皇上一时拿不到证据,只得命人将欧阳家的人看押在府,待查清再说。秦修之和念妃冷眼看着一切,没有说什么。因为欧阳家一直支持者皇上,皇上也对欧阳家看重,所以一时不敢撕破面子,顾忌着欧阳家的势力和兵权。
但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再支持自己的臣子终将会成为皇权顾忌。
此时,秦如炎的暗卫来禀报道,“三皇子,欧阳家主来信了。”
秦如炎赶紧打开密信,来看,上面写道:炎儿,你母妃在宫内危急,你父皇已经在查欧阳家的势力,准备下手除去欧阳家,速回。
秦修之!
秦如炎要牙齿切齿道。
接着立刻吩咐手下,留下一部分人驻守在辛梁的营地,立即回往海沧。
卫城,,皇甫湛笑着正在书写回京禀报父皇的走着,这时,士兵匆忙来到皇甫湛身边禀报,“王爷,秦如炎留下一部分人驻扎在辛梁,自己带着人马赶回海沧了。”
皇甫湛顿笔,不继续进攻辛梁,难道还要给辛梁留下喘息的机会不成?虽有些不满,但是一想到可能是秦修之捣的鬼,也只能任由秦如炎走掉。
反正自己的人也占着辛梁的半块营地,不怕辛梁现在再来。
辛梁皇帝收到辛梁军战败的消息,也只得忍痛,看着辛梁的边土被割去。心中却是暗恨不已,都怪自己一时听信了皇甫湛的话,反中了他的奸计。
秦如炎一走,云缈不可能再继续攻打辛梁,皇甫湛也不得不安排人手,准备返回京城,因为皇甫颢的人已经在动自己的其他势力了。
就这样,云缈与辛梁之战,因为海沧的突然杀入,以惨败结束。
看着裴镇山的副将在打理裴镇山和裴伦的灵柩,皇甫湛暗笑着,要说这一仗,虽然没有能彻底吞并辛梁,但是裴镇山和裴伦一死,皇甫颢的实力已经大大被自己削弱。皇甫颢和皇后要想阻止自己,就得看他们有没有足够的实力了。挡他者,死!
在秦修之暗宅的裴伦,得知云缈胜利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场战争本来不应该有,自己的父亲也不应该死,自己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这几日,裴伦严格按照大夫的话,养着伤口和慢慢开始恢复起来,他自己则暗中调息着自己的内力,还是想要尽快的恢复武功。
就在这时,秦修之来到暗宅。
裴伦看着一身暗袍的秦修之,身上不再是商人的儒雅之气,而是王者之气,像重新审视一般,问道:“你究竟是谁?”
秦修之也没有隐瞒,直接回道:“海沧皇子,秦修之。”
“为何救我?”裴伦继续问道。
“因为裴衍、皇甫颢。”
原来如此,原来秦修之有跟自己的大哥跟太子皇甫颢早就认识。
接着,裴伦忽的径直说道:“你喜欢月儿。”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双眼直直的看着秦修之。
秦修之依旧坦然,没有隐瞒,直视裴伦的眼睛:“是。”
裴伦的心像是被什么一击,又像是有一点点被背叛一般的滋味。
“所以,你是故意靠近和我称兄道弟?”裴伦不满的问道。
“没有,我不必那样做。”秦修之回道。
这下,换来裴伦的无言以对。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之后,裴伦才说道,“明日,我即回云缈。”
“不可,你的伤还未好。”秦修之阻止道,“如果因为东方月一事,你大可不必。”
裴伦窘迫,但是男子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一个情敌面前示弱。
“不必了。”裴伦冷冷的拒绝。
第三天,裴伦就不辞而别。
什么也没有带,只是怀揣自己的佩剑和父亲的骨灰,裴伦准备独自穿过沙漠,准备去往茹九村,在那里等着皇甫湛的军,趁机混入其中,暗中找到证据。
而秦修之得知裴伦走后,没有派人去追。
沙尘四起,像极了那天自己带兵去侧翼逐击辛梁,同时的边关,不过几天时间,就是物是人非,白骨生堆,掩在黄沙之下,连荒草都没得相伴。这里有他昔日肩并肩作战的战友,有他们的将士洒在上面的汗水和流入的鲜血。
裴伦掩住心中的悲痛和怅惘,搂着父亲的骨灰,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秦如炎的军队巡防到这里,裴伦看着,赶紧躲在沙丘之下,险险的避过巡防之人。
好一会儿,裴伦才从沙堆之后探出身来,看着秦如炎的人远去。看来,辛梁的营地一定布满了秦如炎的人。
裴伦只得折返,避开此路从一条荒芜之路,翻山越岭,化作粗鲁的汉子,混在行商骆驼队伍之中,经过五日才到达离卫城不远的茹九村。
这是皇甫湛带军回京的必经之路。之前,东方宇阔也是在这里落过脚。
为掩人耳目,与商队分别之后。裴伦就睡在破庙之中,看着跳跃的篝火,裴伦静静的将父亲的骨灰抱在怀中,眼前浮现父亲带自己打猎的场景。
“伦儿,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生存,你看,打猎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
“嗯!”年少的裴伦点点头,将父亲的嘱咐听了进去,裴镇山大笑,将手中烤好的野鸡递给裴伦,自己也喝起酒,大口吃起来。
父亲......裴伦在心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