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爷,你自己没有手吗?”虽是这样说,许轻歌还是提着裙摆往屋里走去。
“我喜欢让你擦。”许轻歌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后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扔到头上几乎盖住他整个头。
沈子臣扯开,许轻歌在盖上,两人好像已经忘了楼下还有许多宾客在等着她们,闹的不可开交,沈子臣挣扎了几次后便随她去,他想的是晚上的是总要双倍讨回来的。
谁能预知到未发生的事了?大概没有人了。
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许轻歌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身下的裙摆被血水染红,沈子臣换了一身酒红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邪魅。
挂着笑的脸上再看到许轻歌的瞬间收敛,脚步停在那里无法挪动。
眼里只有刺眼的血红,分不清是从她胸口溢出的还是下半身的。
“轻歌?”不可置信,不,是不敢相信。
他只不过离开换了个衣服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
沈子臣几乎是颤抖着走到许轻歌身旁的,胸口的伤口还是往外冒着血,好像无止境一般。
沈子臣红了眼眶,谁能告诉他,究竟 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轻歌…”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滚落而出,没有丝毫的征兆。
前生的回忆袭来,沈子臣痛苦的抱住头。
血,全都是血,全都是许轻歌的血。
医院,许轻歌已经被推进抢救室五个小时,红灯久久未灭,沈子臣站在手术室门口,手术持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酒红色的西装上残留着许轻歌身体流出的血,在他胸前开出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沈老爷子因为听到轻歌出事的消息高血压上升,此时也昏迷未醒,沈老太太陪着丈夫,沈自诩一家等在手术门外,沈亦背靠在墙上,垂着头表情复杂。
她在想,究竟是谁先出手?
许轻歌被推进重症室,失血过多小脸苍白,起初还隆起的小腹一下子瘪了下去。
沈子臣隔着玻璃看她,一毫米,就差一毫米,他就失去她了。
隔着厚重的玻璃,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床边的心电仪缓缓波动,胸口早已经做好包扎。
沈子臣转身靠着玻璃窗,孩子,没有了。
只要她还在,孩子没了也没关系。
沈子臣心头压抑着最后一口气,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可有人,却毁了这场婚礼。
甚至还想毁了她。
抬眼,滔天的仇恨,充血的双眼杀意满满,他们都在逼他。
沈自诩明目张胆的窥视,沈亦的假情假意,林眉之的恨之入骨。
还有她,那个玩弄他们的女人。
一步一步沦陷到仇恨的深渊,他们决心将他打入地狱,那他就提前送他们一程。
沈子臣迈步,沈自诩,你准备好接收我的报复了吗?
“陈珂,我要你不顾一切手段找到陈殊,哪怕是一具尸体也要带回来。”救她对吗?沈子臣冷冷一笑,他把他也送下去,也算是救她不是吗?
“沈总…”陈珂欲言又止,婚礼的事他已经知道了,监控视频没有任何异常,阳台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他虽然也觉得离奇,可很多事确实是不能用正常来解释的。
“陈珂,他想害死轻歌,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沈子臣不由来的悲伤,他看明白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无法很好的保护她周全。
在他身边,她总有各种受伤的理由,可是怎么办?他还是舍不得对她放手。
沈子臣觉得他可能心理扭曲了,对她的占有欲作祟。他太爱她了,爱到几乎没有自我。
她出事他会死,他也会让那些人来陪葬。
爱憎恨,怨别离,求不得,爱不得。
她痴痴的笑了,笑的就连门外的海棠花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她笑世人痴傻,总爱为了情爱奋不顾身。
那个女子,为了爱一个人,不惜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伤害她。
爱情有什么好的?
“陈子昱,你说你真是傻,你以为他很爱你?”床上的人未动半分,就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她有些癫狂,依旧还是那套黑色的斗篷,银白的长发被束起。
“你知道吗?”她低下头。食指挑起陈子昱的长发,许久没有打理由,已经干枯了许多,发尾也有许多分叉。
“我只不过告诉他你曾经为别人怀过孕,他就疯了,所以他就把你杀了。”
“呵呵呵呵…”她俨然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一个只知道害人的疯子。
“爱是吗?爱到连对彼此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陈子昱,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我很快就送你走,然后让她们都去陪你。”
许轻歌不是你的好姐妹嘛,她看着你死的,所以我就让沈子臣看着她死。
她摸着胸口,不知道会有多痛?一定比你当初更痛吧?
“我的好妹妹,我感谢你把我变成这个冷血无情的样子,不然我怎么下得去手折磨他们?”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陈子昱眼角缓缓落出一滴清泪。
你看,这个世界又在逼她做选择了。
上一次,她选择保护他,让她死。
这一次,她选择自己死,还欠她的那条命,可为什么?她不愿意放过她?为了报复吗?
陈子昱睁开眼,陈殊还不知道吧?其实她一直都活着的消息。
当初他那一刀虽然是刺穿了心脏,可是,她的心根本不在左边啊。
他一定很痛苦吧?他一定认为他把她杀死了吧?陈殊,陈殊。陈子昱心口发痛,陈殊,我没死,我还活着。
你能感应到我吗?
陈殊,你不是说,相爱的人会有心电感应吗?为什么我都感应不到你了?
陈殊,因为药物的原因,陈子昱无法动弹,只能躺着,下半身没有知觉,她无所谓,一辈子没知觉也无所谓。
只是,陈殊,你能不能快回来。我马上就能回去找你吗?你在别的地方我要怎么去找你?
陈子昱随意看了一下屋内的景象,心下淡然,她们到底是姐妹,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即使自小分离,她们还是彼此了解,以至于习性也相差无几。
陈子昱想大概是她故意的吧。
许轻歌平安度过了危险期,沈子臣却让人对外宣称她死的消息,甚至还大方放出她在太平间的照片。
一时间,整个娱乐圈都炸了,纷纷猜测许轻歌死亡的原因,甚至还有人说是沈子臣在外偷腥被发现所以才在婚礼后对许轻歌痛下杀手。
当然,发布这条新闻的杂志社在第二天倒闭了,写这条信息的记者也在不久后被发现暴尸荒野。
死相及惨,一双手被野狼撕烂不成样子,双腿扭曲折叠,瞪大了眼睛看着天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恐怖模样。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烂了,周身围绕着许多苍蝇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就连尸检官都忍不住呕吐。
而后,再也没有新闻爆料关于那天婚礼的事故。
沈子臣也一下成为了这个城市最让人惧怕的人,惹到他的人都无法承受他的报复和怒火。
而那个人就是最好的说明。
A市的警察局找不到证据,无法证明是沈子臣做的,又加上沈子臣是A市的首富,与许多高官都有关系,任哪一层,都是她们无法动他的。
“总裁,找到陈先生了。”沈子臣最近几天都在公司,他不敢去医院看许轻歌,她那样脆弱的样子让他看到心就会窒息。
沈子臣抬头,指间的烟头燃尽,几乎都要烧到手指,头发也许久没有打理,颓废的凌乱。
脸色有些蜡黄,这些日子,他一点也不好过。
想着她一天没醒,想着失去孩子的痛, 她会不会无法承受?这样想着,他又希望她可以多睡一阵子,这样就可以少一点痛苦,可他又舍不得她一直睡下去,那样,她会出事。
沈子臣将烟头掐灭在透明的烟灰缸中,陈珂眼神扫过去,烟灰缸满满的都快要满出来,桌面上也铺了一层烟灰。
何时,见过这样狼狈又颓废的沈子臣?
陈珂忽然觉得他很幸运,他爱的人只是普通人,他和他爱的人过得也只是普通的日子。
看着这样的沈子臣,又想起医院里未醒的许轻歌,没由来的有些心痛。
明明都已经走到婚礼了,婚礼甚至都已经圆满结束了,沈子臣甚至都想好要宣布许轻歌怀孕的消息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在哪儿?”沈子臣嗓音喑哑,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沈子臣捂住嘴,轻声咳嗽。
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满脸疲惫。
“Y市。”陈珂清了清嗓子,总觉得陈殊这次出现的有些诡异,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陈珂沉思,之前,也不是没有查过陈殊在Y市的房产,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陈珂觉得他是不会出错的,而且当初是他亲自查的,这次突然出现,难道不应该怀疑?
“Y市…”沈子臣若有所思,他记得Y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