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帮他?”
“我和岳源非可都过四十了,现在不收了他们难道等二十年后被几只小狐狸给打下去?”
“那不一定,你看我父亲做到七十多才放手。”麦克知道自己也是金麈嘴中的“小狐狸”之一。
“保罗有四个儿子,但TJ集团只有一个。”
“家族企业有家族企业的弊端。我倒希望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金麈把照片扔到他面前,柳楽水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年轻小伙,岁月的沧桑在他的眼角滋出细纹。
“有什么问题吗?”
“泰瑞琼斯先生,你通过阮小姐说服我太太来帮你,可你要的未免太多了。”
“中国永远是你的天下,金。”
“特尼也这样跟我说过。”
“我的条件只会比特尼更好。”
“条件谁都会开,怎么兑现才是我关心的。泰瑞琼斯先生,在股东会之前,我保持中立。”
“金,你是在敷衍我。”
“大概是吧。”金麈坐在主位上看他细微的表情,这个年轻人,几番起落,却看不出一丝颓唐。
“金,柳楽水在我手里,都无法让你转变心意吗?”
“柳楽水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怎么样的人?”金麈目光如炬,“他如果不是怕极了我,怎么会十年连家都不敢回?”
“你怎么知道柳楽水没回过家?”
金麈心绪百转,却没露出来:“如今你再用他来要挟我,无非是为十年前的旧事而已,只是除了柳楽水,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麦克从口袋里拿了支录音笔放在金麈桌上。
“金,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这是原件,我没有复制。”
直到麦克关门离开,金麈还在眯眼看桌上横放着的湛黑色录音笔,虽然保存完好,却依旧能看出岁月的痕迹,金麈按响了录音笔。
“死人不会说话,这是你说的。”金麈在录音笔沙沙的声响中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到他怀疑这些事发生在不久前。
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凤凰都不在人世,而金麈也不相信这是彼时中枪重伤的柳楽水能做的事。
“难道……”金麈陡然想到那对在路灯下的情侣。
金麈离开座位,打开书柜中的保险箱,一个黑色丝绒小袋静静躺在隔层中。
阮梦琪从PY集团下班出来,银色的特斯拉依旧停在前庭门口,阮梦琪已经习惯周边的目光,极为自然地坐进麦克的车。
“晚上有安排吗?”
“泰瑞琼斯先生,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了,钱你也给我了,你可以不用来接送我上下班了。”
“这样那些关心你的女同事们一定特别高兴。”
“关心我的女同事?”
麦克把自己手机给她。短信箱里已经满满的信息。
“这些……她们……”阮梦琪看看他的手机,有看看他。
“随便看。”麦克毫不介意。
阮梦琪随手点开几条短信,有约吃饭的,有约加微信的,还有直接约出去过夜的,无论是什么,都是打着她阮梦琪好朋友的名义。
“你说你笨不笨吧,手机被人翻了都不知道。”麦克长吁口气,“作为弥补,这些短信你帮我删。”
阮梦琪存回麦克手机号码时间并不长,也是两人法国经历回来,关系好转后的事情,没想到已经被那些有侦探潜质的同事们给翻了个底朝天。
“其实咱们短信记录挺正常的,被翻了也没什么。”阮梦琪乖乖帮他删信息。
“要是不正常些,这些短信能少不少。”
“没事,没事,你这张脸本来就容易让女生花痴,过段时间,她们冷静冷静就没人烦你啦。”阮梦琪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手机叮咚响起,阮梦琪从包里拿出自己手机,也是条短信。
“奇怪,泽臣哥叫我去丽晶?”阮梦琪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挠头。
“白泽臣?”麦克拿过她手机和自己手机。
他存过白泽臣手机号,和发给阮梦琪并不一样。
“这不是白泽臣的手机号。”麦克并没马上把手机递还给她,而是回到上一页,阮梦琪的短信记录很简单,大多是些通知信息,麦克又顺手点到通话记录,除了父母和阮看秋,那个叫唐煜的跟她联系的并不少。
“你和唐煜打那么电话干什么?”
“你查我手机干什么?”阮梦琪把手机抢了回来,“他店里生意好,有时候会请我去帮忙。”
“生意好就招人,叫你过去也不怕把店烧了。”麦克没好气地挂挡开离。
阮梦琪被她奚落惯了,也不回嘴,给阿阮发了条微信,顺手把那条短信截屏给姐姐。
隔了一会,阿阮打电话给阮梦琪。
“小梦,号码的确是臣哥的,上午臣哥跟我说过他要回Z市丽晶找黑虎,现在我打他手机联系不上他。”
“那我要去趟Z市吗?”阮梦琪看身边开车的麦克。
“不用了,我联系其他人。”阿阮不认为这个妹子去Z市能解决什么问题。
阮梦琪看着断了讯号的电话,自言自语道:“泽臣哥就算真遇到什么事也不会给我发消息呀。”
“会不会是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这次针对永盛的大肆围剿PY集团也出力不少,不过根据麦克得到的情报,白泽臣在其中并非积极行为,他觉得这是因为白泽臣与金岳二人尚有隔阂。
白泽臣年纪轻,但却不是金岳二人能收得住的,麦克觉得如果自己是金麈或岳源非,收不了的人只能灭了,而白泽臣绝不可能任由那两人撬动自己江山,所以只能走联合自己这条路,毕竟在他们中国人的概念中,两人算“连襟”吧。
“你的意思是,其实泽臣哥想联系你?那为什么给我发消息?”
“不想让别人知道吧。”麦克从高架转出,往高速公路开去。
丽晶会所里,白泽臣坐在黑虎办公室,叼着烟听弟弟喋喋不休。
“哥,我这辈子都没那么窝囊,我差点被一个女人睡了,你知道吗?”黑虎郁闷地抓头。
“嗯,听着你也没吃什么亏。”
“反正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
“所以,你特意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这些事?”
黑虎噤声,这是亲哥说的话?
“当然不是,哥,是有件电话里不好说的事情。”黑虎拿出几本卷宗:“这个案子,我觉得太蹊跷。”
白泽臣看是中院的封皮:“十年前?终审判决都出来了,你想翻案?”
“我也是受人之托。哥,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白泽臣拿过卷宗,翻到判决书,看到人名就把卷宗放回桌上。
“谁托你的?”
“苏耀杭,说是这个人是他苏家的救命恩人,让我帮忙看看。”
白泽臣知道方娇和阿阮生父那一出,没多说什么。
“哥,你大概不认识苏耀杭吧,没关系,岳源非你知道吧,苏耀杭跟他的。”
听到岳源非这个名字,白泽臣就气不打一处来。
接到阿阮后,他才知道岳源非的施救手段是多么狠厉,难怪何逸然车祸当场死亡,如果不是冯念护着阿阮,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作为报复,袁天豪的死刑复核被搁置,反正审限时间还长,再等等也好。即便他根本不知道岳源非和袁天豪的仇怨深到什么程度。
“岳源非的事情,我不会帮的。”
“呃?”黑虎顿时尴尬,“哥,牛皮我都吹出去了。”
“不过这个人,我会帮。”白泽臣点着卷宗的牛皮封面。
“为什么?”
“他是秋秋的亲生父亲。”
黑虎吃惊,忙拿过侦查卷宗,在笔录里并没有写阮看秋这个女儿的身份。
“秋秋一出生就被过继,当然不会有信息在里面。”白泽臣看出黑虎的想法,“说吧,你想怎么做。”
“哥,我找律师看过了,再审程序能走通,但被害人一家都已经出国了,当时参与鉴定的医生早车祸死亡,所以我们想找到这个人。”黑虎指了卷宗上的一个名字。
“承办警察?”
“哥,帮忙让李叔叔查一下吧。出这个案子的时候,李叔叔已经在位子上了。”黑虎话说得明白,他自己就能查,可却不敢查,只能让S市局内查,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只怕李局都难辞其咎。
“你别用你的心眼来估量李叔叔,如果他手底下真出这样的事,他可比谁都要生气,他是要做警察,不是为了穿件警服。”
黑虎不吭气。
办公室门被敲响,黑虎按了沙发边的按钮,一个保安走进来:“虎哥,有一男一女找您和白总。”说着递上一张名片。
“那个美国佬来找我干什么?”黑虎看着名片奇怪。
“让他们进来。”白泽臣跟保安说。
没多久,麦克带着阮梦琪进来。
四人还没开口,办公室的门又敲响了。
黑虎不耐烦地开门。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东西?”黑虎走到办公室门口去关门。
合上门扉的一瞬,爆炸声响。
接着一阵浓烈的烟雾从门槛的缝隙处冒了出来。
白泽臣跳过茶几,三两步跑到黑虎的休息间门口,打开门让其余几人跑进去。
阮梦琪被爆炸声吓到腿软,麦克抱着她跨进休息间,黑虎也跟了进来。
即便如此,四人还是吸入少量烟雾,头有些昏沉。
黑虎这种事碰得多,打开休息间的窗户,一边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往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