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琪坐在麦克车里,托腮犹豫:“这事我要不要跟我姐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麦克一边开车一边说,却似乎听到了个回音。
转头看阮梦琪,她正紧抱着书包喃喃自语说些什么。
麦克知道她秘密多,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开车。
“过几天我要去趟G省。”
“呃?”隔了一会阮梦琪才回神:“你说什么?”
“我要去G省。”
“哦……”阮梦琪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说道:“为什么要跟我说?”
“……”麦克去G省的原因是因为鼎源集团的总部就在G省,虽然近几年,鼎源集团的行政总部搬到N市,不过商体大本营是没那么容易挪动的。
鼎源集团是南方崛起的商体大鳄,与B市白家分庭抗礼,论商业规模金氏集团都及不上,不过金麈比他们都有钱就是了。
天知道金麈是怎么做到的,没看他做什么正事,赚起钱来却一点都不手软。
当然,去G省还有一个原因,麦克觉得那边能查到岭南道家。
“你说什么?”阮梦琪当自己没听清。
“商业机密。”麦克不耐烦地说。
“商业机密你开这个头干什么!”阮梦琪赌气地看向窗外。
“我去G省的时候,安德烈会把照片给你,发现线索就跟我联系。”
“我怎么联系你?”
“你不是有我手机号吗?”
“删了。”
“……”麦克按耐不住想拎她耳朵的冲动:“阮梦琪,你是小孩子吗?”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阮梦琪气得眼眶泛红。
“算了,你让安德烈联系我就好。”
一路再无多话。
阿阮摁了结束通话,看着屏幕上宫源的名字发呆。
“阮小姐,刚才我和B市朋友联系,正好知道个不错的机会,我觉得你应该很有兴趣。”宫源在电话里这么说道。
阿阮打开衣柜底下的一个抽屉,高中时候的课本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阿阮把它们一本本拿了出来。
“只是旁听,不过可以有一次参加期末考试的机会,如果考得好的话,也可以破格录取。”宫源还这么说道。
阿阮当年不是没考上大学,而是家中变故,她没有时间和金钱跟普通人一样走进大学生活。
“宫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目前的情况您也了解,我要是去B大读大学,即便能有奖学金,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
“你手里不是有些婚庆公司的股份吗?你拿那些股份入股我宫氏,我把年分红按月支付给你。”宫源已经为她考虑周到:“那家婚庆公司客户稳定,如果有合适的经理人打理的话,年利润不少。”
“可是公司叶先生是大股东,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同意……”
“他会同意的。”宫源轻声说,“您一定可以说服他。”
“好,我这边确定了再给您答复。”
阿阮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八月二十八七夕节,原定的正式开业的日子,阿阮走过去,用一只红笔把“业”字去掉,改成了“学”字。
白泽臣的手机还是打不通,阿阮给他发了个短信就睡了。
手机闹钟尽职地把阿阮叫醒,阿阮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回复,白泽臣电话依然无法打通。
阿阮到民国街小楼给叶嘉清发了封邮件,说了下股权入股的事情。
临近十点的时候,阮梦琪才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阿阮打招呼。
“对不起,姐,我迟到了。”
“没事。”阿阮盯着电脑屏幕发愣。
“姐,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阮梦琪看到阿阮不对劲的地方。
“是有件事,我还在考虑。”阿阮心不在焉地说。
“叮铃”一声,新邮件到了,叶嘉清的回复很简单:“可以。”
阿阮眼中的阴霾又深了一层,她原准备了一堆说服他的理由,却没想到他那么简单就同意了,阿阮想,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叶嘉清同意得那么爽快。
也许,她并不是那么想去B大读书。
可是B大呀,莺莺校园,湖畔垂柳,那是她十六岁前魂牵梦绕的一个地方,即便是一个学期的旁听资格,她也不舍得放弃。
手机亮了,叶嘉清发来一条微信:“什么时候走?”
“八月底。”
“赶得上开业吗?”
“应该赶不上了。”
“没事,我回S市主持,你安心去读书吧。”
阿阮拿着手机,迟迟不知怎么回复,叶嘉清的微信又来了:“白泽臣怎么说?”
阿阮随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给他。
晚上,阿阮跟阮梦琪一起回阮家吃饭,饭间说了她去B大读书的事情,阮母忧心忡忡地问:“看秋,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你一个人去B市,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没事,只是个旁听资格,搞不好我跟不上进度,一个月不到就自己回来了。”阿阮笑嘻嘻地说。
“看秋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我倒挺看好她。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小白帮你的忙?他也是B市人吧。”阮父又问。
“不是,是另外的朋友。”
听阿阮说这话,阮母又开始操心:“你和小白怎么了?两人又不好了?”
“我们挺好的。”阿阮笑笑,“他这段时间工作挺忙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读书又不是坏事,而且还是去小白的老家读,这样一想,我倒觉得放心些了。”阮母转念一想,又看着阮梦琪说道:“你也该多跟你姐学学,每天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妈,梦琪这段时间跟着我在公司做得挺好,即便我去B大读书,她还是可以留在公司继续工作的,工资、社保和提成一样不会少她,你们别操心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梦琪那迷糊性格,就怕没你看着她,她又闯什么祸。”阮母摇头,和大多父母一样,阮梦琪在阮母眼中永远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阮梦琪低头扒饭,一句话都不说。
“对了,梦琪,我老听外面风言风语的,说你和一个大老板不清不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梦琪被一口饭噎住,咳得厉害。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阮母又问。
阮梦琪脸憋得通红,捂着脖子拼命摇头。
“你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信,估计是哪个大老板的女朋友长得跟梦琪有点像,就被那群长舌妇乱传。梦琪天天宅在家里,哪里能去认识什么大老板。”阮父给阮梦琪夹了一筷子菜,继续向着阮母方向说道,“虽说是自己家孩子,不过你也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看电视里,哪个大老板的女朋友不是大明星大模特,咱们……”
阮母气得捏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哪有人说自己闺女长得不如别人的?”
阮梦琪听得面红耳燥,她当然知道父母没说错,长相一般,也没一技之长,当年遇到麦克是缘分,可如今再想想,两人之间的距离岂止天涯。
想到当初自己自作多情的样子,阮梦琪一点胃口都没了。
阿阮看出阮梦琪心情低落,收拾了自己和阮梦琪的碗筷,拉着她跟阮父阮母告辞。
“小梦,你很好,别想太多。”阿阮走在阮梦琪前面,轻声说道。小道里路灯昏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那时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阮梦琪搓着衣角。
“人生在世,谁碰不到几个渣男呢?你乖乖的,姐回头帮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
“姐,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阮梦琪摇摇头,或许是跟着《微商秘籍》见惯了人生分合,阮梦琪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有了很大的不同。
“姐,如一生无法和钟爱的人在一起,我宁可孤独终老。”阮梦琪想到秦岭和袁晓晓。
袁晓晓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是秦岭代发的,车祸。
阿阮喉头涩然,她艰难地说道:“小梦,这也是我愿意接受宫先生建议的原因,我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女孩,走得更高更远才能有更多的选择,不然,再多的不甘又怎么样,我留在原地,只能看着与他渐行渐远。”
“姐,我和你不一样,你有能力,只是缺个机会,我呢……”
“傻丫头,你有我。”阿阮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为了我的选择,也为了你的选择,我会走得更高。”
“姐,我果然很废。”阮梦琪抽了抽鼻子。
“没事,姐能养你。”阿阮摸了摸她的头,“我去B市的时候,你帮我照顾爸妈,还有那边好不好?”
“好。”阮梦琪靠在阿阮的肩膀低声说话,她知道“那边”说的是阿阮生母和弟弟。
“我爸十月份就会出狱,我国庆长假会回S市,我时间紧来不及,很多事要你帮我跑。”
“嗯,没事,姐,你放心好了。”
阿阮拦了辆出租车,把阮梦琪先送回家,然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窗口一片黑,白泽臣还是没有回来。
隔了几天,宫源带着律师来民国街小楼找阿阮,让阿阮签了不少文件,阿阮也看不太懂,就跟着律师的指示签名字。
“阮小姐,您多少看看呀,也不怕我把您卖了?”宫源坐在一边沙发上望着她。
“宫先生,您会吗?”阿阮抬眼看他,眼神清澈。
宫源尴尬地别过脸。
“手续我们会去办,不过回头入股东名册时候,需要阮小姐去趟市场监督管理局面签材料。”律师收拾了满桌的文件。
“九月前能办妥吗?”
“应该有些困难。”
“那就安排在十月份吧,十月我会回来。”
“好。”律师把名片递给阿阮,“阮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麻烦您保存一下,有任何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阿阮接过他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