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长夜,万籁俱静,隐没的星辰唤醒了三九寒冬沉睡的狂风,瞬间把深夜的宁静撕得粉碎,把冰冷的世界推向了巅峰。他站在床前,凝望着床上睡熟的两个相差不到一岁的孩子,无神的眼睛透露出无奈和辛酸,竟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陈令人发毛的傻笑。他看了看墙壁为取暖而被柴火熏得即泛黄又发黑的斑驳的整个屋子,再看看四副花开富贵用玻璃镶嵌的悬挂在即卧室又客厅中央的条幅,上面那一层层油腻的垢尘把原本鲜艳的牡丹图笼罩得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床前地上,大大小小的破鞋十几双,扔的到处都是,无法辨别出那个和那个是一双,放在门后的水桶把屋子的一角弄得水淋淋的,那个为结婚而用上大排场的组合桌上堆满了杂七杂八,吃饭的碗筷,盛水的茶瓶,婴儿的奶粉,小孩的奶瓶,仍的有小衣服短裤子,破帽子……说是家庭简直成了杂货铺,看着自己一手泡制的杰作,他又一次嘿嘿的傻笑了。
呼啸的冷风透过门缝把原本就不暖和的屋子袭劫一空,睡熟的孩子也被寒风的接吻咧了咧嘴。
他……寒生,孙---寒---生。
名如其人。一身的寒酸像,满头污垢的头发好像数月都没理过,蓬乱蓬乱的,荡落在脸上的灰尘足有书纸厚,满嘴巴的胡子茬儿,一件膏刀布似的黑色羽绒服裹着一件褪色的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的旧纤维毛衣,一条即窄又短的牛仔裤蹬在腿上,让人看着格外别扭,因奔波而顾不上系带子的皮鞋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亮光,似花斑豹的脸,黑一块,黄一块。尽管他三十来岁,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沧桑,额头的皱纹写满了人生的坎坷,双目无神,看上去十分憔悴。此刻无精打采地转身坐在睡熟的两个孩子的床帮上。
似狼嚎般的狂风仿佛有意地敲打着窗外昨天拾回来的破烂,声音呼啦呼啦的响。这是他久违的心灵又一次悸动了,麻木的神经为之一振,触动了他曾经的伤感,曾经的牵挂,昔日那苦甜酸辣涌进了干枯的心田,撩起了他那帘后的种种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