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爵刚刚涌现出来的勇气被男人冰冷的审问给冻住了。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男人那双少见的黑色瞳孔。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偷偷瞟一下这个如同死神般的男人。
他的喉咙在这样的高压下变的有些不受控制,尽管勋爵一直都试图保持那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但现实里,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你问这干什么?”
典型外强中干,卡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最喜欢的就是破灭猎物的希望,然后细细品味希望破灭后那无法抑制的绝望。
卡特微微一笑,全身上下死神般的气场暂时消散,他用一种极度温和的声调说道:
“勋爵,长期的高位生活让您变得居安思危的同时也让您变的懦弱。”
这不是什么严厉的质问,仿佛是在和老友谈心一般。但勋爵心中的不详预感却在愈演愈烈,我必须做点什么!勋爵告诉自己。
卡特继续开口: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您自从上位后就没受过伤了。为什么?因为您的眼神里满是对伤痛的恐惧,长期的上位生活将您对伤痛的抵御能力消磨了个干净。
您将危险的工作交付旗下的小弟,然后自己躲在这个机会密不透风的碉堡里,然后自以为高枕无忧了。
可是勋爵,呀!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而我,则是您的丧钟!”
听着这用温和话调说出来的残酷话语,勋爵心中隐约明白了自己死期将至。
他抱住自己的头,回忆起自己向上攀爬的艰早,不禁一边摇头,一边在口中喃喃自话:
“哦!不!你不能杀我!我...对!你不能杀我,英伦的银行如果没有我的运作他们就会陷入瘫痪,整个英伦也会因此倒霉!”
卡特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我刚刚说的话能让您放弃上位者的骄傲,看来不把话说明白,您是不会理解的了。
您并不比常人强,证据是您即将在我手中死去,一如那些曾经死在我手里的角色,您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待遇。”
卡特顿了顿,阐述着他自身所看到的事实:
“您不是天生的上位者,不过是恰好英伦这所疯狂动物园里空出来一个高端的生态位,正好被您给补上了。
少了您,这所疯狂动物园依旧会自行运作。
而您的死因恰恰是您引以为傲的高端生态位。
有人希望这个位置能空出来~”
勋爵听不懂男人说的什么生态位,但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交涉多半是失败了,现在只能冒险一搏了。
他一早趁着男人温和说话,给自己的压迫感减小之际,悄然对着门外的保镖释放了自己的特质:偷窥。
勋爵的特质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偷窥到特定的人或事。这种C级的特质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相当厉害的辅助能力,但所有的特质都会具备弱点,勋爵的偷窥也不例外。
在偷窥实力强劲的目标时会被对方察觉,而勋爵本身的等级只是勉强达到C级的门槛。
屋外的那些保镖一定会察觉到不对的,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勋爵如是想到。
他现在在进行一场不得己的赌博,他赌门外的四个保镖能在这个男人杀死自己前赶到。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交涉失败,或者说这家伙是根本无法沟通。勋爵也不愿意像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他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赌注的赔率,眼前这个男人实力应该在B级到A级之间,自己那四个保镖正常来说应该能护住自己。不然眼前的杀手也不会特意选择自己会同保镖分开的厕所进行暗杀。
所以说,成功的几率....
勋爵的思维突然凝固了,伴随着一阵剧痛,他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我刚刚在想些什么来着?勋爵的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茫然的看着与自己对视的男人。
这个男人好像是在欣赏自己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勋爵恐怕是永远也不会想通了。
卡特将勋爵的头颅捧在手里,细细品味着勋爵的表情由带着暗喜的紧张变为不知所措的茫然。
“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他依旧是蹲在单间的木板上,歪着脖子,对着手中已经不会说话的头颅问道。
透过卡特欣赏勋爵头颅的眼。在他那乌黑深邃的眼里,整座英伦就像是一所疯狂的动物园。
它将天性自由的人变成了笼子里的野兽。先是用强有力的法律树起高高的围墙,以确保管理员们对动物园的绝对统治。
接着是通过贫富不均的财富与多寡不一的权势将居民们像动物分类一样分为三六九等。
然后用普世的伦理道德化作牢笼的栏杆,以此约束动物园中的居民遵守规则。
最后用可爱又迷人的金钱作为饲料,让居民们安安心心的待在笼子里,不会想着出逃。
英伦所有人都活在这样的笼子里,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被各种各样的规则所束缚,然后通过在笼中进行各种不同的表演来获取相同的饲料。
在卡特自己的世界观里,他自己是一名观光的游客,站在动物们的笼子前,游离于世俗的规则外,静静的品味它们大同小异的表演。
回到方才的故事,几乎是在彬彬有礼的话音刚落地的一瞬间,卡特释放了自己的域。
他以快到极致的速度从彼多勋爵脖子上摘下了的脑袋,并将其捧在手心里。
“不好!”
同时,厕所的门外传出来了保镖的惊呼。
卡特对着勋爵开域的时候爆发出了不加掩饰的强烈杀气,四个保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自家老板出事了。
三男女的保镖顾不得什么隐私直接冲进了厕所。只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一进门,他们没见到杀手行凶。而是第一时间没有任何修饰的目睹了凶杀现场。
厕所中央的一间单间的木板门大敞大开,里面的马桶上瘫坐着自家老板的无头尸体。
尸体背后是溅射的血迹,一直从颈部喷到了上面的天花板。
厕所单间大敞大开的木板还在轻微的晃动,猩红的血迹正顺着木板的顶部在往下流。
这个血腥暴力的场面一时间让几位保镖也目瞪口呆。但其中唯一的女性,纱仑立马反应了过来,现在可不是什么感慨的时候。
她指着墙边被打开的窗户怒吼道:
“这边!”
众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在纱仑的怒吼下,纷纷回过神来。在纱仑所指的地方,一条醒目的血迹从木板上直通窗户。想必这就是凶手的逃跑路线了。
窗外大雨倾盆,风声夹杂着雨声,听着就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征兆,当四人看向那扇黑洞洞的窗子时,一道紫色的闪电一闪而过,接着一阵低沉的闷雷。
四位保镖同时打了一个寒颤,他们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彼此都在队友的眼里看到了忧虑,但他们的眼神下一秒就变得坚定。
老板死在了厕所,而自己一行人如果在这里不作为的话事后被追起责来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怎么说也得追出去多多少少意思一下。
于是,在其中一个大个头的带领下,保镖们依次从窗户越向外边风雨交加的夜幕。
他们从笼子里跟了出来……
在雨夜中驰骋的卡特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当然,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勋爵的脑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