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另一端匆忙挂断,苏缨络将床头古旧到光亮不很明晰的台灯打开,发昏的暖黄色光芒笼罩了卧室一个角落。不多久,她听见卧室楼下大门的敲击声。很沉重,像鼓点也像缓慢得令人害怕的脚步声。她没有迟疑,下楼用力拉开门轴完全没有生锈如同定期被涂抹润滑油的大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外。
苏缨络叹了口气,“你总算来了。”
“怎么?”来人将手电筒关好扔进宽大的衣兜,随意地环顾大厅。“三更半夜的让我来这么邪性的地方做什么?”
苏缨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说这栋房子邪性?”
姜麟似笑非笑地道:“周围都是草木茂盛的山,可有民房被拆除留下的砖瓦碎片。只是这儿——也就是你的住处,处于规划的中心。也就是说假设你的房子没有被拆除,那么这里的规划就不会有任何意义。但很巧的是,政府下大力气进行了周围民房的拆迁却迟迟没能从这儿动手,就意味着在对你的住处进行拆迁时,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这种阻碍,估计就是住在房中的人所为了吧。”
苏缨络没有说话,姜麟继续往下讲道,“我在来的路上发现后山有一个衣冠冢,墓碑已经被损毁,不过依稀能看出一个男人的名字。明天我们就可以去看看。只是这房子虽是风水好,也只是对死人来说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苏缨络忙问,“这话怎么说?”
姜麟笑了笑,“古人说的风水好无非坐北朝南有山有水,只可惜你门前的天然池塘是潭死水。水上有桥,你若从桥上走的话必定会沾染上戾鬼在潭中积压的怨气,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样的状态下,你屋里应该养了个小鬼。而这只小鬼你没有看到,有可能它被什么锁住了。”
姜麟的一席话惊得苏缨络一身冷汗。
果然不出他所料。午夜苏缨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梦中,因为她所在的宅子里一切陈设都古色古香。只是大堂里暗得出奇,唯有几盏大红烛散发着幽微光芒。她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明明不记得经历过这种梦境。
她走近去看,大堂正中央贴着繁体的喜字。怪不得,她暗想道,方才就觉得大红蜡烛有些不对,原来是在办婚事。但她很快注意到喜字两侧的一副对联,应该是檀木制成的两个板子,上面用金粉刷出中规中矩的隶书汉字。只是,木板上的字是凸起的。
苏缨络听老人说过,阳文用来办**的对联,寓意新人美满团圆,极乐快活。只不过这种新人,多半是两个死人或一死一生。
烛光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整个大堂布置得很喜庆。她有些惊讶,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一个纸人。纸张特有的脆响吓了她一跳,忙回过头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刺耳的声音险些划破她的耳膜,“吉时到,恭请良人来”她再一次转过头,之前伫立着的纸人瞬间有了声息。满厅堂的人,声音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