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就好、能行就好,这个官位,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金百似笑非笑。
“来人啊,给严将军松绑。莫要亵慢了严将军。”张宁唱红脸,却故意强调了两遍严将军,让严白狼听的有些不舒服。
张宁这样做,一是为了立威,二是为了告诉严白狼,我军一视同仁,我不会因为你是土匪出身而针对你,也算是仁德之心。
严白狼被松了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臣,谢主隆恩。”严白狼伏在地上,咬着嘴唇,拳头攥得紧紧的,又缓缓的松开。
张宁抬了下手掌,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金将军,现在应该怎么办?”张宁扭过头询问金百的意见。
只见金百微微皱眉,手轻拍着自己的大腿。
事到如今,一切尽在计划之中,但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自己到底忽视了什么?
想到这,金百看向张宁。
“主公,可否把朱宝谭请上来?”
朱宝谭作为白狼山仅次于包亮的使者,一定有什么讯息!
而且,这种人,如果不投降,就绝对留不得。
张宁点点头,吩咐手下去请朱宝谭。
朱宝谭人未到,声先至。
“严将军和张将军在账中相互谈这么久,想必已经其乐融融共商天下了吧。”
“朱先生,两位将军确实已经握手言和,相谈甚欢。此外,你们家将军也决定从今天开始,听命我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金百也没有特别难为朱宝谭。
“恭喜主公,咱们军中又得一将。”朱宝谭挤眉弄眼,满脸的阿谀奉承。
“不愧是使者出身,还真是口齿伶俐。你刚刚说咱们军中,那你的意思是,也愿意加入我们咯?”金百挑了挑眉。
“臣有罪,臣说错话了。”朱宝谭的脸跟小孩儿似的,前一面还笑着,现在却是一脸的自责。
“臣自知将军军中都是将帅良才,却忘了鄙人还未被将军所求。鸟兽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鄙人太过心急了,还请主公恕罪。”朱宝谭见势就要扇自己嘴巴。
“算你无罪。”张宁自知已经是主公,说话语气也模仿着之前的皇帝。
还挺像这么回事。
不过这朱宝谭,还真是口齿伶俐。
单单论言语能力,只在包亮之上,不在包亮之下。
军中倒还算缺一个社交官,虽然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每次都是自己去交涉,难免有危险。
想归想,金百没说什么。
他觉得这种情况张宁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比自己说了点拨他要好很多。
“主公,金将军,小的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包亮拱手道。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白狼山严将军如今已经受降,但是白狼山仍然有卜军师坐阵,不可小觑。要想收编整个白狼山的人,卜财就是最后一道关卡。收了他,白狼山的黄巾军和上谷等地的官兵,将尽数听候调遣。”
“言之有理。严白狼已经加入我军。但是一定有众多将领不明事理,所谓一人难覆万军之想,这卜财我们是一定要收服的。不知众将可有良策?”张宁口上虽说众将,眼睛却只盯着金百。
金百一拍大腿,对啊,他们白狼山还有这个卜军师呢。怪不得自己思来想去,总是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想了想,金百开口:
“这个好办,可让洪斌带一小队人马,带上严白狼和朱宝谭,立刻前往卜军师的军帐,直逼咽喉。”
金百又一次举荐洪斌,紧接着又小声吩咐给他:
“切记,严白狼擅用长戟长刀,万万不可给他趁手的兵器。我怕他几人合伙害你。”
金百知道此行危险,但是收了卜军师这件事,也就是真正的掌控了白狼山,这可是大功一件。而且白狼山军中已无大将,洪斌一人带队足矣。不能便宜了陈大屁那小子。
洪斌应了一声,刚出军帐。又折身回来了。
“哟,洪将军怎地又折回来了?”陈大屁一想到打军师这种好事儿金百没想着自己,心里有些不满,便针对起洪斌来。
金百和张宁也都很是诧异,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敌军来袭,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洪斌显然有点手足无措,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张宁金百二人听闻,二话没说直接窜了起来,匆匆前往帐外看看情况。
还真是被包围了,周围的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的目光像深夜发现猎物的豺狼,死死盯着他们。
金百眼珠子转了转,准备出军帐。张宁轻轻拉了一下金百的衣摆,皱着眉。
金百给了张宁一个你放心的表情,便走了出去。
左右看了看,人还真不少,得有个四五百人。
“敢问各位听的哪方逆贼的命令,为何包围二位将军议事的军帐啊?要造反不成?”金百义正言辞,瞪眼装凶。长矛往地上一墩,虽然体型看着不健壮,但是气势上,却是威风凛凛。
张宁噗嗤一笑,这金百,真要是装起来,还挺有那么回事儿。
紧接着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左右看了看,没人发现自己,表情又恢复了严肃。
“哼,你莫要当我等是傻子。我家军师说,你们把严老大骗入了你们的军帐,他害怕尔等对我家将军不利,这才派我等过来营救将军。”一名小卒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都是这卜财的想法。
他知道对面进了军帐这么久,估计严老大八成是要投降了,严白狼一旦投降,对面紧接着的肃清计划,一定要对自己不利。所以自己一定要围帐救主!为了严老大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安全!
“营救将军?我家主公和你家将军正在军中相谈甚欢,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莫不是被什么贼人骗了?假借营救之名号令全军!你等该当何罪!”
众军一听,脑子里直发蒙。
卜财军师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料事如神,这个毋庸置疑,大家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对面这员小将所说之言也不无道理。
“众将士休要听贼人胡言乱语!这人一定是挟持了严老大!”
一个扎着小山羊胡的“小老头”叫喊着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说是老头,其实岁数不大,就是身材有点探肩,个子又不高,手上还拿了个扇子,金百这才想起来,自己白狼山的军营见到过这个人,可不正是卜财。
金百见卜军师出来了,知道目的达成了一半。
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小老头,看着众人动摇了,紧接着补充道:
“我军的人就在这里,如果你们发现我们对你家严老大不利,到时候你们在动手也不迟。我军必然逃不出你们的包围。”
“倒是卜军师,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严老大已经猜到了是你带领人过来营救他,我出门的时候他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自己安全得很,请你入帐喝酒呢。”
“你等贼人!莫要将我也骗了去!”卜财恨得咬牙切齿,对面这个人能说会道,还真是不好对付。
“众将士准备好,即刻随我,一起杀入帐中,到时候严老大到底有没有跟他们把酒言欢,我们进去便知!”
一边说着,卜财怒目圆睁,就要挥扇带着这五百余人杀进去。
“你们应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金百还在恐吓他们,但是看上去效果好像有点微乎其微。
对面好像并没有特别把他当回事儿。纵使你巧舌如簧,我等最多心念松动,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我们始终只听信卜军师。
当时在白狼山,金百尽显侠肝义胆,在场的人有的也知道,也还记得。但是心中却仅仅只剩下那么一丝敬佩。
仅仅是一丝。
严白狼此刻在帐中听的清清楚楚,却无可奈何。自己身边有人手按在佩剑上,两只眼睛正有意无意的扫视这边。只要发出任何声响,这二人都会立刻宰了自己!不然,他一定大喊卜财冲进来,打张宁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士准备!”
事态紧急,对面卜财已经把胳膊举了起来,正准备一声令下冲帐了,金百回头看了一眼帐门,门里张宁正紧皱着眉头,银牙紧咬,看着帐外一人对千军的金百。
起风了。天上飘悠悠的落下了雪花。
寂静。
金百紧握冰凉的长矛,雪花融在矛锋上,在灰蒙蒙的世界里,有了一丝光亮。
好似一尊雕像,巍然不动,只可朝拜,不可亵渎。
众军蓄势待发,只等卜财一道军令。
“众将士听令!”张宁扭头看向众人,突然开口。
“众将士听令!!”金百也同时开口,再一次墩一下长矛,故作猛虎之势。
当年张飞能吼断长坂桥!今天,我就来效仿一次!
“我乃昔日黄巾义军首领张角之女,张宁!”
“我乃黄巾后主张宁座下太平朝丞,金百!”
“今天以黄巾的名义!”
“今天以黄巾的名义!”
“宣卜财入账!如有反抗!算作乱臣贼子!斩无赦!”
“命令众人,如有人持械入账!算乱臣贼子!斩无赦!”
“臣,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