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洪林照例七点不到这醒来了。他扭头一看，林芷柔睡得正香。
王洪林轻手轻脚地起床，洗刷完毕。
今天是星期天，大部分工厂都会休息。
工厂的员工大部份选择先睡个懒觉。中午能赶上中餐就算早的了。
其实这样也有个好处。工人工资普遍只有几百元一个月。睡觉省力又省钱。如果老上街，一个月的工资没几天就花光了。
这也是很多来自偏远山区的人，宁愿选择基本工资低点，但加班时间长的工厂上班。网上传言的所谓血汗工厂有失偏颇。
王洪林来得街上，买了两份早餐，回到房里。
林芷柔还没醒。这个年龄的孩子通常贪睡。
王洪林也就不管她了。
他接着自己昨晚的进度，继续绞尽脑汁地勾画着他那份利益分配表。
昨晚，王洪林已经预估到，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必然很复杂。没想到真摊开来看，比想像的还要复杂。
王洪林思考类似问题的方式比较特别。他不会轻易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写出来。最多就是将一些点随意的记录一下。
他认为，如果将尚未成形的想法写下来，就会很容易形成思维定势。不但影响别人甚至圈禁别人的思路，也会限制自己的思维扩散程度。
王洪林记得，读高中时，有一年春节，他们几个同学，倡议在初中母校举办一次校友联谊会。筹备阶段，需要写一份倡议书。大家商议由谁来写，有推举王洪林的，也有推举其他几个文笔不错的。王洪林认为，大家各写一份，从中选出最好的一份来用。
王洪林文笔好，反应快，别人还在构思的时候，他的初稿已经出来。
大家遂停下来看他写的。包括王洪林自己，都认为此稿不怎么样。毕竟是要张贴到全乡各个村里去的。
大家决定，还是按原定方案各自写稿。
没过多久，所有的人都丢下了手中的笔，不写了。
原来，只要他们静下心来构思，脑海中就会冒出王洪林写的那一份稿子的内容。最后，大家不得不在王洪林的稿子基础上，略加修改后发行。
后来，王洪林才清楚，这就叫先入为主。
成型的文稿最能主导别人的思路。
例如，西方媒体发稿速度很快。尽管质量不高，但它率先发表，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而中国的新闻媒体，文稿写完后，还要经过多重审稿。等到中国的新闻稿件发表的时候，受众的观点已经成形。已经起不到引导作用了。甚至因观点不同而被受众认为是刻意宣传、控制民意。
王洪林昨天递交给陈子明的报告，起到的是同样的作用。陈子明尽管心有不愿，却无法推翻王洪林的意见。其中就有王洪林率先出手，影响陈子明的判断的成份在内。
正在王洪林冥思苦想的时候，传眯林芷柔的声音：“叔叔，我醒啦！”。
王洪林转过身来看，只见林芷柔正左拉拉衣服，右抖抖棉毯，在费力回想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看着王洪林，紧张地问：“叔叔，昨晚我怎么睡觉的？”
“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被子也没盖，就像只小猫一样，卷曲在沙发上。我帮你盖好的被子。”
“是啊，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就这样睡啦？”
“对啊，就这样睡啦！下次注意点，容易着凉！”王洪林故意严肃地说。他可不敢告诉芷柔，是他把她抱上沙发上睡的。
林芷柔不疑有他，站起来说：“知道了，叔叔！”
王洪林说：“芷柔，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饭，有人请客。你要不要去？”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们芷柔去参加，多给面子。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我得换套衣服，可不能丢叔叔的面子了。”林芷柔激动了一下，又问：“我穿什么衣服好？叔叔！”
“你带了什么衣服？只要你不要穿这么肥大土气的衣服，就都可以。”王洪林说。
“嗯，我就穿平时在家里穿的衣服吧。”
“不要急，至少还两三个小时呢。先洗刷，吃早餐。”
约摸十一点左右，简一凡来电话了。告诉王洪林，他已下飞机了，直接去市里一家饭馆。他已通知司机，等会来接王洪林他们。
王洪林估计，林芷柔妈妈可能会在那里出现。
到市里差不多五十公里，要一个小时左右。林芷柔第一次来东海市，对什么都感兴趣。
东海市开放时间比较早，外向型经济比较发达。一路上，沿路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厂及配套的生活设施。在东海，街就是路，路就是街。
林芷柔很感兴趣，不停地问王洪林。
她问：“东海市到底有多大，我怎么感觉，一直就在市区里一样。”
王洪林告诉她，东海市的经济都是沿交通道路布局的。只要车是在主干道上开的话，不管开多久，你看到的情况都差不多。
真正的市区在海城。在那里，各种生活、商业、娱乐、服务及医疗教育等设施相对比较集中。比我们现在经过的镇区要繁华一些。
如果跟内地比的话，东海市的一个镇，就可能比一个县城的人口还要多，经济实力还要雄厚。
说着说着，目的地就到了。
两人下了车，林芷柔还特别跟司机道声：“谢谢师傅！辛苦了！”。
对林芷柔的表现，王洪林非常欣赏。
这孩子颇有点简一凡的风度。
简一凡虽然在公司长期身居高位，但他对普通员工相当友善。经常嘘寒问暖，关心员工的各方面的情况。不像有些台干，看不起大陆人。在台干里，他有点孤傲，但公司员工对他的评价却很高。
今天，林芷柔换了套学生装，简洁、明快、阳光。红扑扑的小脸，惹得王洪林总想伸手去捏捏。乌黑的头发梳成马尾巴，随着她蹦蹦跳跳的走路节奏，欢快地在她小脑袋后面甩来甩去。她手上戴着一幅肉色手套，拿着她妈妈给她的香奈儿手包。
王洪林则穿了套米黄色休闲西装，身形挺拔，帅气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