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虎山山腰处的小溪边,夏阳说出了让众人震惊的话。
“我要回去,跟蟒蛇算账!”
“二当家说得好!”尉迟亮说道。
“你疯了吗?我们只有三个人,回去就是送死!”
“不只有我们三个,还有驻守在山背的部队,和一些逃散的兄弟。”
“他们可能已经得到消息,早早地逃了。”
“也许吧,但不去找找怎么会知道。”
“二当家,我知道蟒蛇是很可恶,我也想报仇,但现在小命要紧。我们为什么非要回去?”
夏阳从大树后走出来,她已经包扎好了。
“秦森,你觉得有多少兄弟会死?我们很多兄弟都是因为厌恶官府才落草的,他们是不会归顺官府的。即使他们肯,也无法保证官府会信守承诺。”
秦森找不到反驳的话,毕竟他本人也深知官府内的腐朽。
这时穆子烜也说道:“即使你们都投降归顺,官府也不会放过所有人。这不是官府的一贯做法。他们要你们的首级来杀鸡儆猴,向朝廷邀功。最后得到特赦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这是真的吗?”秦森问道。
“信不信自己决定。”
“我已经决定好要回去。我在这里待了十年,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即使赔上性命,我也要试一试。”
“二当家,呜呜呜···”尉迟亮一个大男人听了这话后,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你们没必要跟着我,想走就走,我不会拦你们的。”
“二当家,你太见外了。”秦森站了起来,“你既然都说,我们就像你的家人,那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抛弃家人呢。你的坚持,算我一个吧。”
“二当家,我也要跟着你!怎么能让那些混蛋得逞!”
“你们···”夏阳感动道,“真的谢谢了。”
子烜这时也说道:“果然救你们是对的。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想寻找可以共谋大业的同伴。我找了很久,见了很多人,只有你们是值得我信任的。”
突然,夏阳想起了什么,吃惊地问道:“等下,你戴着斗笠,你难道就是传闻中那个游走于战场中,无论多险峻的战局都可以反败为胜的奇人,笠下?”
“正是在下。不过,传闻夸张了。我不是什么战斗都能打赢,只有有可能赢的战斗,我才能打赢。”
“这么说,你有办法打赢这场战斗?”
“没错,这场战斗还没到死局。我帮你们打赢,你们就做我的同伴,好不好?”
“如果你能帮我们打赢,我直接推你为大当家。”夏阳豪迈地说道。
“如果真的能反败为胜,我也没意见。”秦森说道。
“哈,我没所谓。”尉迟亮说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搞个天翻地覆吧!”子烜笑着说道。
黄昏,山寨广场内,蟒蛇正在处决反对招安的兄弟。
原本,白虎山有五百人,在战斗中伤亡的有一百多人,跟着蟒蛇起事的有五十人。官兵攻占山寨后,有二百多人望风而降,另外五十人不愿投降,被官兵俘获,其余一百人不知所踪。
“你这条毒蛇,你不得好死!”
“蟒蛇是没有毒的。”
蟒蛇手起刀落,骂他的山贼瞬间人头落地。这已经是第十个了。
为了让那一百五十人归顺,蟒蛇将他们全部捆绑,以跪地的姿势排在广场上,然后逐个斩首,试图用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屈服。期间,鬼策士虞花一直在旁观看。
“没想到,这里的山贼有不少硬骨头。怪不得,我们会打得这么辛苦。”虞花说道,“唉,已经杀了十个,回心转意的只有两人。”
“你们真是愚蠢。”蟒蛇擦去刀上的血迹,走向下一个山贼,“为了无聊的忠义,而丢掉性命。”
“哼,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山贼鄙夷地望着蟒蛇。
蟒蛇举起刀正要挥下,但虞花叫停了他。
“快晚上了。他们这样都不屈服,之后也不会了。把他们都杀了吧。”
夏阳挥挥手。官兵就出动,将那些山贼全部杀死。之后,蟒蛇跟着夏阳离开了广场。
“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蟒蛇不解地问道,“刚刚直接把他们杀掉得了,为什么还要花时间让他们屈服?反正最后所有人都要死。”
“不这样做,反而会让他们起疑心。话说回来,你对曾经的同伴也太无情了吧。”
“我也不过是为了钱财,才和他们在一起,谈不上什么感情。而且如果我重感情的话,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嘻嘻,确实。毕竟只有你一人会得到特赦,其他人都会被处决。”
“还有,让我当上校尉。”
“不用担心,我不会食言。过了今晚,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晚上,庞军在山寨仓库里,独自一人检查着山贼的财物。
他失望地说道:“唉,没想到作为曹州三寇之一,居然会这么穷。还以为这次能大赚一笔呢。嗯···不如就上报说,山贼把财物全都藏起来了,山寨里找不到任何东西,把这些财物全都据为己有?这里的士兵都是我的人,不用担心会泄密,但要怎么说服刺史相信呢······”
这时庞军注意到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他离开仓库发现外面的士兵急匆匆地来回跑动。
“喂!发生什么事了?”庞军抓来一个士兵问道。
“起火了!起火了!”
“什么?哪里起火了?”
“到处都是!”
“哈?”庞军一时理解不了士兵的话。
“校尉,现在到处都是火。要赶紧灭火,不然整个山寨都会被烧没!”
时间回溯到下午。
夏阳他们在山上搜索,召集人马。有些人一听要杀回山寨就害怕。夏阳也没为难他们,让他们下山。到黄昏之前,夏阳总算凑到了六十人的队伍。之后,他们召开了作战会议。
夏阳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子烜一边在草图上比划,一边说道:“我们在这个地方放火箭,点燃山寨的房屋制造火灾。”
“哦,我明白了。然后我们就趁敌人救火时,带兵闯进去!”尉迟亮说道。
“不是。首先,我们不知道今晚是否会起风,而且我们的准备也不充分。一点小火,对方很快就会灭掉。”
“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夏阳问道。
“这里是山上,寨内没有水井。所以敌人想救火,只能出寨到小溪打水。我们就假扮成士兵混进山寨里。之后,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变回山贼的打扮攻击士兵,并大声宣扬,‘现在正是杀死官兵、夺回山寨的好机会,兄弟们快上!’”
“我明白了,士兵误以为山贼叛变,就会攻击山寨内所有山贼。”夏阳恍然大悟道,“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告诉山寨的兄弟,说官兵背信弃义,要趁乱杀死他们。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反抗官兵。”
“没错,就是这样。到时场面就会一片混乱。”
“可是,这样就能打赢吗?”秦森疑惑道,“官兵至少有六百人,我们最多就三百。”
“确实如此。所以这些都只不过是幌子,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擒贼王’。敌军有三个核心人物,一是全军统帅庞军,二是叛军头领蟒蛇,三是军师兼监军鬼策士。”
“鬼策士是什么人?”秦森问道。
“鬼策士是天平节度使手下一名诡计多端的神秘策士。真名不明,相貌不明,只知道她是女人,传闻说她美若天仙,有闭月之美。有机会,我也想一睹其芳容。”子烜解释道,“说回作战,左右门神你两个去对付蟒蛇。”
“蟒蛇由我对付!”夏阳抗议道。
“我知道你想手刃他的心情,但现在应以大局为重。我们现在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呃呃,好,吧。”尽管夏阳并不明白子烜引用的句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地说道。
子烜继续说道:“蟒蛇由左右门神负责,鬼策士由夏阳负责,庞军由我来对付。”
“你能行吗?庞军可厉害了。”尉迟亮说道。
“没错,我和尉迟亮都打不过他。”秦森也说道。
“哈哈,不用担心。即使这里六十多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子烜十分自信地说,“笠下,可不仅仅是依靠谋略反败为胜的。”
子烜的说法十分嚣张,但在现在的状况却给人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毕竟,大话在顺境谁都可以说,但在逆境只有有胆量的人才能说出口。
时间回到晚上。
子烜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山寨火光冲天,烟火四起。战场一片混乱,官兵与山贼厮杀在一起。喊杀声、破坏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如暴风般席卷整座白虎山。
夏阳戴着狐狸面具,一边杀敌,一边根据寨内兄弟的说法,前往鬼策士可能的所在地。
“果然和笠下说的一样,官兵与山贼本来就互相戒备,要他们打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现在胜负就看我们的了。”
另一方面,戴着斗笠、蒙住脸的子烜也趁寨中大乱快速前往议事厅。出现状况后,庞军作为军中统帅肯定会到那里稳住士兵,下达命令。一路上,他没遇到几个士兵。
看来计划很成功,他们都被火灾和山贼吸引了注意。那么守在庞军身边的士兵也不会很多。子烜如此想道,气势汹汹地闯入议事厅。果然大厅里只有一个人,但令人震惊的是,那并不是庞军。
那是一个红色的身影。对方身穿鲜红的衣装,即使在没有点灯、仅靠月光照明的昏暗大厅里,也能强烈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戴着帷帽,红色的纱巾盖住整张脸。
“你就是鬼策士?”
“嘻嘻,没错,正是小女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下,你在这,那庞军、蟒蛇去哪了?”
与此同时,在山寨广场上,夏阳原本以为会遇到鬼策士,结果眼前出现的却是蟒蛇。
“狐狸,我们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哼,正合我意!我要让你这个叛徒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