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敢停留,他疯狂地奔跑着。但这种持续的消耗在硬抱着一个人的腰,尤其是在那个人还在不停地反抗之下让加瑞特终于坚持不住停了下来。
看着这个被烧毁了衣服,甚至皮肤上也留下一丝烧伤的蠢货大发雷霆的样子,加瑞特觉得好笑。他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愚蠢究竟让他人会置于一个什么样的险境。
看着周围,这里应该已经安全了。已经远离了刚才的包围圈,而这里离永叹之墙也已经不远了,甚至已经越过了那块形状奇怪的石头。
但此刻加瑞特还是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因为这个蠢货的喋喋不休传入自己的耳中。如果现在自己能在武力上占得优势的话,自己一定把他打趴下,省得现在听着无休无止的愤怒谩骂。
“加瑞特,你敢违背军令?你想上军事审判庭?”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阻止了我击杀维奥莱特的劲敌!”
“你知道那只绿皮是谁吗?那是黑岩部族的酋长,圣阶的狂战士黑岩!!”
“你是发疯了还是犯傻了?”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你在想什么?”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盯上了佩琪的美丽!你想跟我争!”
“所以才阻止我立下功劳!”
“你休想!”
听着蠢货的喋喋不休,加瑞特并没有还嘴或者争论的心情。他知道一旦自己开始辩论或者争吵,就等于把自己拉到了和这个傻X同一水平线。
他拒绝这么做。好在已经走到永叹之墙脚下,他宁可去蹲牢也不愿意在这个蠢货身边多呆哪怕一分钟。
果然就如他所想的一样,刚刚进入军营之中,穿上了衣服的蠢货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戳着加瑞特的脸开始发动自己身为中队长的威严。
“把他暂时给我扣押!先让他进牢里冷静冷静,等我想好怎么处理他再说!”
哼...加瑞特心里一阵冷笑。他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愤怒这种情绪,经过那么多的事,他已经很清楚在这种人身上生气是一种根本不值得的事情。
拿起自己的铭牌,他准备给好友发信息。加瑞特做好了准备,找齐三个王国守护来赦免另一个王国守护对自己的指控。
“闭嘴吧你!蠢东西。”这时,一声更为严厉的怒骂声从人群中传来。
加瑞特的视线望向声音的来源,他看到了一个棕色短发的中年人。这个人同样身着军装,但胸口挂着的无数胸章与一朵怒放的紫罗兰充分证明了他与普通军人的不同,而当加瑞特看到那对放**光的双眼时,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与艾莉西亚、克里、粗胚一样的棕色头发。
中年的年纪。
怒放的紫罗兰。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话,他就怀疑自己的智商已经经过几天的相处,被那个傻X成功同化了。
“孩子,放下你手中的铭牌。我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没必要把菲利普、你的养父以及那个更不成材的崽子千里迢迢叫过来。我发誓今天进牢里清醒的一定不是你。”
随后在所有人最高规格的军礼以及蠢货的惊讶中,大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米歇尔利维奥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愚蠢,撤销他中队长职务,由十五中队幕僚长佩琪接任。鉴于米歇尔这个蠢货的行为险些导致了数量巨大的人员损伤,将他送进牢里,禁闭十五天,马上执行。”
“结束监禁后,米歇尔利维奥将从一名持盾步兵开始学习军队里他真正的位置。”
随着蠢货不理解的表情,他被大公的卫兵带了下去,恐怕今晚他就要将那烘臭的被窝搬进军营的大牢中,而接下来的半个月将是他深刻反省错误的时间。不过恐怕以他的智慧很难理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示意加瑞特跟上,大公与他肩并肩走在永叹之墙上。
看着眼前这位肩负人类命运的男子,加瑞特心中感到由衷的敬佩。他并没有偏袒自己的儿子,而是将其关入了大牢。
“你在笑什么?”看见加瑞特的微笑,利维奥大公问道。
“没什么。”
“有什么就直说,这也是我跟彼得一直说的话。残酷的真相也永远比善意的谎言要来的有用,至少残酷的真相能带给你挫折,而挫折的过后则是成长。而善意的谎言除了让你感觉好点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加瑞特笑了笑,他决定遵从大公的建议。
“我觉得您一定很头疼。”
布坎南抽动了一下嘴角,摇摇头,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每当感到无奈的时候,他都会叹一口气,然后抚摸自己的脸颊。
“还行吧,他一直这样,从小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但恐怕您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可能您还没想到。”
“什么问题?”
“您的孙子的问题。”
布坎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不得不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这个问题的确缠绕在自己的心头很久很久。
“看来你对问题的分析非常透彻。”
“是的,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究竟怎么办?你看看这个蠢货的德行,谁能看上他?我知道他一直在骚扰佩琪,当时我也抱着私心把他调去十五中队,希望他通过日常的接触能够打动这个女孩的心,可是结果呢?”
“这个蠢货把自己所有的坏习惯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深知他真实面目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难道还能强求这个女孩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拯救全人类?这种要求我可提不出口。”
“克里这个小混蛋更不像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跟未婚妻之间的恶劣关系。他对珊妮那些龌龊的形容词我都很清楚,事实上我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容忍的气度实在感到敬佩,我很惊讶她为什么还没有向莱卡斯要求退婚。”
“可能她提过,而莱卡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而拒绝了她。事实上,如果莱卡斯哪一天真的来跟我商量这件事的话,我一定会答应。毕竟没有感情的强行婚姻并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就像克里的母亲那样。”
“可能在这段不幸的婚姻中她所能感到最幸福的那一刻就是在生下这个小崽子的时候,但是那也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我们在一起就是我的父亲与十世之间定下的,这无疑来说是一个悲剧,对她和对我来说都是这样。”
“不过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但到最后总是有那么一个信念支撑着我。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大公对他挤了挤眉头,露出神秘的笑,加瑞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就是,说不定哪天克里就给我抱回一个私生子。”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你也很清楚。”
“以前我肯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行使一个父亲、一个家长应用的权力。”
“不过现在,什么样的我都接受。当然有一个前提,只要不是绿皮的就好。”
加瑞特听到大公这番言论,不由愣住了,随后他抱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疯狂的大笑。永叹之墙上的这一幕引来了周遭的注目,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大公的的惊天言论让他忘记了该有的礼仪,忘记了小辈在长辈面前该有的敬意,忘了自己身处的地方。
看着他笑得抹眼泪的样子,大公想到了这个小混蛋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他开口问起了这个小崽子的近况。
将自己得知的一切全都详细地告诉大公,大公的脸色一直平静如水,哪怕是刺杀安特罗尼塞,也只是换来了他淡淡的一句。
小崽子可以啊。
之后的泰奇尔森林的战斗,加瑞特发现大公的神情仿佛有了一点波澜。他知道一定是因为听到克里深入斐达克将珊妮抢出来的消息为他带来了孙子的希望。
而让大公的情绪达到高潮的则是一件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当他诉说起当天在维罗妮卡家里他当场摸出“催情粉”意图提供给身为治安官的加瑞特而惨遭牢狱之灾时,大公爆发了震天的笑声。
看着比自己更丢失礼仪的大公,加瑞特也一同笑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家伙聪明的时候谁也比不上,但是蠢起来的时候却和他的哥哥有得一拼。
他还模仿起了当时好友的动作与表情,将一根手指向下转圈。
“放在她喝的水里,记得搅拌均匀...”
而这个猥琐的动作与加瑞特惟妙惟肖的表情成功让大公流出了眼泪。
欢笑过后,加瑞特并没有忘记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大公。
“人类??人类施法者?你确定?”大公瞬间严肃的表情让加瑞特不由一阵紧张。
“是的,我敢发誓米歇尔也看到了那个施法者,但他隐藏在巨大的斗篷里。而我只是在一瞬间看到了他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一阵风,可能我会一直以为他是个兽人传说中的萨满。”
“你等一下。”大公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放到嘴边轻轻说了一句:“到我这里来,很重要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看着加瑞特惊讶的神情,大公好奇地说:“你不是以为全天下只有维罗妮卡会将聆语术这么简单的四级法术固定进物品中吧?”
随后他瞟了一眼小伙子脖颈间的铭牌说:“可能在材质上有些不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野丫头那么有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秘银已经够好了,只是在传导性上面慢一些而已。”
当传送门出现,从中走出的艾莉西亚微笑着摸了摸加瑞特的脑袋。她第一件事并不是询问自己的哥哥将她找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而是询问起加瑞特这些日子在永叹之墙的情况。
没等加瑞特开口回答,大公率先替他开了口。
“米歇尔差点闯祸,他救了那个蠢货,然后蠢货对他破口大骂还要将他关进大牢,他就被那个蠢货气到了。”
“哦?那最后怎么样了?”
“我把那个蠢货关进了大牢,撤了他的职。”
看着妹妹赞同的神情,大公板了板脸。
“好了,有正事。加瑞特把你刚才所说的再叙述一次,记得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在加瑞特绞尽脑汁的叙述中,艾莉西亚皱起了眉头。越听到后面,她的神情越为凝重。
最后,她摇了摇头。
“我并没见过加瑞特所描述的特征的施法者,尤其是老人。”她又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他的法杖什么样子?”
拼命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加瑞特回想起了一个细节,那是法杖上的一个符文,它非常特殊,又是如此显眼,并不像治安官所见过的任何文字,甚至不像以诺语。
努力画出那个符文,加瑞特修改了好几次,只是惊鸿一瞥的他对这个符文的细节并没有太详细的回忆。
但是在最后一次修改中,圣者阻止了他的行为,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是什么文字。
“孽种!”
一贯温文尔雅的圣者突然爆出粗口。
“亵渎者,我去警告萨罗。”说完,她直接开启了一个传送门,再也没理会在场的两个男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当加瑞特止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神情凝重的大公“亵渎者”是什么时,大公的回答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沉重。
“深渊你去过了,七位原罪君主知道吧?”
“‘亵渎者’就是原罪君主在这片位面的代言人,他们原本是拥有最纯净灵魂的人,只有这样的灵魂被原罪君主引诱堕落后才能逃过萨罗的侦测。‘亵渎者’的作用是他们作为原罪君主在这个世界的口鼻喉舌,替它们完成引发混乱并引起大量人们的负面情绪。而负面情绪的大面积爆发能让它们更为强大。还有‘亵渎者’最重要的作用是作为最终的祭品打开裂缝。”
“你知道裂缝是什么吧?”
听着这个可怕的名词,加瑞特仿佛又回到了萨罗的封印之间。那可怕的场景引起了他的一阵哆嗦。
看到加瑞特的凝重,大公转移了话题。他觉得这是他们的问题,没必要把这种沉重的责任让现在的加瑞特也背负,于是他说起了契特罗尔的事情。
在经过加瑞特的详细描述后,大公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他开口了。
“那位英勇的女子是诺拉德商会的成员?她为小崽子工作?”
在得到加瑞特的肯定后,他叹了一口气。
“那是真正的英雄,所有维奥莱特人欠她一句谢谢。我会追封她为维奥莱特的骑士,将她的名字与事迹刻画在永叹之墙上,让所有人都记得并感谢她所付出的一切。”
加瑞特看着眼前的大公,当他从这位整个诺曼第二高贵的人物眼中只看到真诚后,他深深对着对方鞠了一个躬。
“我代替兰妮感谢您对她的肯定,相信她在天堂之中一定也会感谢维奥莱特人为她所做的一切。作为英雄的同行者,我很自豪。”
点了点头,大公继续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加瑞特跟着大公来到了主防区服役。而大公对他的要求很简单,不用他去做什么,只需要将每天所看到的写下来,并加上自己的分析在每天晚上交给他。这让年轻的治安官非常兴奋,他明白大公这是在变相地教导他战争中的策略。
经过几天的学习,加瑞特的进步速度与悟性也让大公惊讶。这个年轻人的思维与学习速度非常之快,在短短几天内已经将基础的东西全都记入了脑中并能简单地提出改善建议。虽然他的建议在大公看起来仍很幼稚,但是从一个门外汉到内行之中的底层人物,这种进步的速度并不是普通人在短短几天内所能达到的成就。
虽然不能让他进行实践,但他已经很让自己满意了。大公很感慨,为什么自己不能有这样一个品性兼优的儿子。
想到自己那两个,蠢的蠢,聪明的品性差,大公就对老友彼得产生了深深的羡慕与嫉妒。当有一天的午餐他无意间透露这个感慨时,加瑞特严厉地指正了他。
“克里并不差,事实上,他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之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自己隐藏在这种肮脏的表面下,但是能带领兄弟会做出这样成绩,又本着一个崇高目的的人,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品性差的人,我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自豪。”
最后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虽然他在有些事情上做出来的事情很给人添麻烦。”
听了自己半个弟子对儿子的高评价,大公没有说什么。
这几天加瑞特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他很想多学一会,但出发的日子要到了。在临近离开的日子,他突然收到了一份邀请。
那是在大公身边的一天,当一位军官跑来告诉加瑞特,市政官邀请他前去谈话时,他愣了愣,难道金币交付的数量有问题?
自己的确没有将这件事情跟到最后,但以兄弟会那些退役军人的品格,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龌龊才对,是不是哪里产生了什么误会。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坐着那辆“小丑座驾”回到了南门。当军官带着他穿过城市密密麻麻的小巷来到市政厅后,那位年轻的军官向他行了一个最高礼节的军礼来表示他对契特罗尔的英雄的崇高敬意。
这让加瑞特又想起了兰妮那张美丽的脸庞,他带着瞬间变得沉重的心情走入了市政厅最高一层办公室的大门。
当看见眼前的人后,他愣住了。两年后再次见到的容颜依旧如此美丽,只是在这份美丽之下,多了一丝成熟以及疲惫。
但对方看到他后,脸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她开心的向加瑞特打招呼,这张温柔的笑脸将年轻的治安官从美好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也向对方挥了挥手,并在她的面前坐下。
市政厅署长办公室的沙发很舒服,但看着安吉拉美丽的笑容,他不由一阵紧张。
而对方看出了他的不安,她认为那是老友重逢的喜悦。
“不要紧张,加瑞特。我们多久没见了?一年?两年?”
加瑞特笑了笑。
“两年了。”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空间铭牌,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但看到那心型的模样,他又犹豫了。
在安吉拉好奇的神情中,他咬了咬牙。
“我为你带了一件礼物。这是维罗妮卡做的,门罗你认识吧?你见过的,他现在成为了冒险家。”
“有一次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获得了一些特殊的材料,而维罗妮卡为了方便朋友们之间的联络,将这些材料封印了聆语术。”
“接下来我们不是要一起在莱德崔克工作吗?我想有了它,工作的联络上会更加的方便。”
“哦”安吉拉好奇的接过项链,当她的眼神落到那心型的铭牌时,加瑞特慌忙开口。
“额...女性的铭牌都是心型的,你也知道维罗妮卡的强势与癖好。”
仔细抚摸着项链上这块造型独特的挂坠,安吉拉微笑着表示了感谢。
“谢谢,我很喜欢。”
放下心来的加瑞特为她介绍起了坠饰的作用。
“在输入斗气或者魔法的情况下,你可以对所有持有这块铭牌的人发送你想说的话,就和聆语术一模一样。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代表的数字,而你在熟悉这个数字的情况下,就可以单独与这个人交流。当然,接收信息是不需要斗气或者魔法的,只需要在有讯息到来的提示下放到额头上就能清晰地听到想与你交流的人跟你诉说的具体内容。”
随后,他做了一个示范,发送了一个讯息给了就坐在自己跟前的她。
“你好。”
将铭牌放到自己的额头,果然在脑海中出现了加瑞特的声音。她知道这种物品的神奇,事实上她的养父和她的姑姑都有,而当她自己真正拥有的那一刻,一切都感到如此新奇。
在加瑞特的注视下,安吉拉做了一个让他亡魂皆冒的举动。
她将坠饰放在手中,手中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那是一句问候,对象是所有人。
“你们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