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彬如此过度的反应,老者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话,本来只是想稍稍吓唬吓唬范彬,让他收敛一点,没想到他胆儿这么小。
其实但凡多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大明朝法律是很严格的,不过以范彬现在这个状态来看,估计是对这些刑法从未普及过。
老者回想起刚才范彬劝自己的那句话还挺不错的,决定直接挪用一下,希望能让范彬冷静下来。
“平和,守心,下棋的人一定要沉心静气,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看老夫心态多好。”
老者语重心长地说完,准备抽回右手,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
“大爷,您心态是好了,我心态崩了啊。”
这个时候,范彬还不忘将老者伸出来帮忙的左手一起抓住,让四只手相亲相爱地依偎在一起,似乎是要永不分离。
老者无奈地说道:“撒手。”
“大爷,您得信我。”
范彬用他那无比真挚的眼神看着老者,不仅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抓得更牢靠了,于是他再一次成功的惹恼了老者。
“你撒不撒手?”
“不撒!大爷除非你先答应我不报官抓我,我再撒手。”
老者怒吼道:“你给老夫撒手!再不撒手,老夫现在就报官抓你!”
范彬被老者吓的一哆嗦,立刻松开了手,生怕晚了一秒,老者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最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老者抽回双手,如释重负,揉了揉自己通红的手脖,咬着牙,佯装平和地说道“行了,老夫答应你,赶紧下棋吧,别再给老夫废话了。”
“好嘞。”
范彬屁颠屁颠的将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收好,再将黑白棋子分开装进罐子里,然后一言不发地拿出十七颗白色棋子,在棋盘上摆出一个‘米’字。
“你这是何意?”老者不解,为何他一个人在那里下了这么多子。
“大爷您看啊,这横着竖着斜着是不是都是五颗棋子?”范彬用手指顺着棋子画出连线,好让老者理解。
“没错,但这算什么?”
“这就是新的规则,只要您能让您的五颗棋子,完成这中间的任意一条连线,那么这盘棋就算您赢了。”
范彬之前的得意劲儿现在又回来了,因为话题终于回到正轨了。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开始仔细思考这个规则的可行性,范彬则拿着那两色棋子在棋盘上继续演示着。
过了一会儿,老者分析清楚了,才说道“这有何难,开始吧。”
“哦,那到不急,规则您是了解了,但这两种棋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您提前介绍介绍”
范彬觉得,要想把这些动画里的招式给假的说成真的,那就应该编的像样点,各有各的特点,不能搞混淆咯。
“长话短说吧。”
“好嘞,这‘天地大同’定式啊,乃是持白先走的,它主要以攻围主,舍弃掉一切防守,因为进攻方法千变万化,让对手捉摸不透,所以防不胜防。但它唯一的弱点就是,一旦别人的棋防住了你的攻势,那便必输无疑。”范彬说了一堆屁话。
“这下棋本就该攻守兼备,不可能从始至终只有进攻啊。”老者觉得范彬的这种棋技很有问题。
“可以以攻为守,看似防守,实际进攻。好了,这个先带过吧,我再给您讲讲与它相对面的,这个‘天魔大化’定式,这种棋技乃是持黑走后手的,它主要以防守为主,舍弃掉一切进攻。方法呢就只有一个‘围死’,围得水泄不通,让对方不得不反攻为守,最后活活耗死。但唯一的弱点就是,一旦被人突破了你的防守,那便必败无疑啊。”
范彬将老者的问题一笔带过,毕竟他心中的概念都迷迷糊糊的,又怎么可能给外人讲清楚,然后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屁话。
“这……”
老者完全无法理解范彬所说该如何运用到实战中去,他若是知道范彬就是为了显得自己高大上而在那里胡诌,想必范彬现在人已经被人管吃管住了。
“我知道您老肯定无法理解,没关系,我们先下几盘棋,您老慢慢地就弄懂了,那我就先持白子为您展现‘天地大同’定式。”
范彬自信满满地拿起一粒白子,毫不犹豫地将其下在了棋盘的正中间。
“天元!”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老者总感觉自己可能又上当受骗了,但考虑自己都已经听范彬讲解半天了,所以觉得还是再等等看吧。
老者拿起一粒黑子落在了白子的旁边。
范彬得逞地笑了,像阳光一样灿烂,因为当老者将棋子紧挨着他的棋子落下时,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地开始实施了。
而且自己的在五子棋上的造诣就好比这老者在围棋上的一般,真所谓风水轮流转,终于到自己在棋盘上一展拳脚了!
就这样范彬和老者玩了半个多时辰的五子棋,范彬牢牢遵守他刚说过的‘只攻不守’的原则,因为老者还是个新手,想防住他的进攻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皆是范彬取胜,但老者毕竟下棋多年,进步神速,后面的防守越来越严实,范彬想取胜也变得极难实现,为了不丢掉‘天地大同’定式的颜面,赢下现在这盘棋后,范彬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了。
“想来您老已经充分得体会到了‘天地大同’定式的威力,所以接下来,我决定给您展现一下‘天魔大化’定式的厉害之处。”
没等老者反应过来,范彬直接和老者交换了棋罐,还不要脸得说着“您先请!”
老者也没多说什么,主要是他被范彬下蒙圈了,半个时辰中竟然一局都没赢,这让他下棋多年的自尊心有一点点受打击,也坚信了范彬刚才并有扯谎,这‘天地大同’定式确实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老者拿起白棋就跟范彬一样先下了‘天元’,而后开始照搬范彬之前的套路,不过既然都是范彬用过的招数,他又怎么可能不会破解,就这样范彬和老者又下了半个多时辰,老者还是不曾赢过。
“我又赢了,哈哈哈。”范彬玩的不亦乐乎,他是赢的挺高兴的,但老者输的脸色也挺难看的。
“唉,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没想到还有这种棋技,确实让老夫大开眼界啊!之前也是老夫鲁莽了,给公子赔礼啊。”
老者放下了棋子,朝着范彬拱了拱手,他见天色不早了,便也无心再下。
“哦,没事的,大爷,今天不下了吗?”范彬也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罐中。
“恩,是啊,荆室估计在等老夫回去吃饭了。”
一想到在家等着自己的发妻,老者的脸上不自禁地笑开了花。
范彬还不知道自己被塞狗粮了,因为他都不知道“荆室”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大爷要回家吃饭了。
范彬一边帮着老者收拾棋子,一边考虑着待会自己该何去何从。
无依无靠的,也没遇见一个天大的机遇,就和这老头下了半天的棋,结果还没互通过姓名。
等一下,难道说我面前的大爷就是我穿越后的机遇,搞不好是个明朝大官,所以不方便透露姓名,又或者说……
哦哦,我的天呐,他是皇上!不行,岂能坐以待毙,我得主动出击。
范彬炽热的目光汇聚在老者身上,现在老者全身的每一处地方看起来都是金光闪闪的,能和他处在同一平方米的空间里吸着氧气,范彬都感觉到了至高无上的荣幸。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眼前的这一切来的都那么的自然不做作,当然了,虽然他已经看破了这一切,但看破不说破嘛,毕竟还是要给老天爷一点面子的。
“本人名叫范彬,模范的范,彬彬有礼的彬,是一位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机缘巧合之下出现于此,今日得见大爷乃是一生的荣幸,因此还想请教大爷的名讳。”
范彬言语间有了质的飞跃,他在尽量地挽回形象,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人如其名,彬彬有礼。
老者看着眼前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范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呃,老夫名叫陆壬甲。”
“路…路人甲?”
范彬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抽,明朝的皇帝姓朱,这个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记错,而且老者的名字历史上也从未听说过,感觉就像临时起的一样。
哦,我明白了,时代变迁,世事无常,很多名人名迹就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而我面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大爷,很有可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导致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我所认知的历史中。
“大爷您是从事什么职业啊?就是您以前是靠什么为生的,是不是做官的?多大的官啊?”范彬期待着老者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哈哈哈,当官吗?你这样一说,就让老夫回忆起自己年轻时,那时候老夫也是饱读诗书,满腹文采,经过很长一段时日的考核,最终通过了三试,成了为一名秀才,获得了进京赶考的资格啊”
老者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回忆着那段只属于自己的峥嵘岁月。
啊,有戏有戏!肯定个大官,然后故意到这里下棋,就为了等我穿越,老天爷,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哈哈。
“然后呢,然后呢?”范彬激动的追问着。
“唉,说来惭愧,后来老夫屡试不第,便也没了再考的想法,又不愿埋没我这一身的学识,就留着镇上的书院做起了教书先生,哪里是什么大官啊。”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
卧槽!你特么没考中你刚才逼话那么多干嘛,玩我呢?
比起老者,范彬明显更受打击,因为他唯一的幻想也没躲过现实这一榔头,那家伙给他敲得稀碎的啊,他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
太特么的随意了吧!
玩了我一个下午,穿越进度还是零啊,我特么都饿一天了!
老天爷啊,我求求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救救我这可怜的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