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周末上午，没有遇上北京素有盛名的大堵车。急救车一路疾驰，十来分钟后抵达了最近的综合医院。
昏迷的老人被推进抢救室，沈若歆略略松了口气，看了看略有些混乱的抢救室门口，沈若歆刚想挪个步，便让老人的儿子一把拦住。
“别想跑！这事儿跟你没完！”
这一声咋呼立即引起了走廊上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的侧目。跟着一起到了医院的警官也走过来，跟沈若歆解释：“女士，现在情况未明，能不能再耽误您一会儿时间。”
沈若歆皱着眉远离那青年一步，转向警察正色道：“警官，我想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
老人儿子闻言又开始聒噪：“你搬多少救兵都没用，今天你可跑不了……”
警察终于也忍不住瞪他一眼，成功让他噤声。
沈若歆向警官颔首，拿出手机走到走廊一头，看着窗外始终和煦温柔的阳光，先前愉悦的心情却早已飞去了九霄云外。
在电话里说明了事情原委，救兵表示马上来。沈若歆挂了电话回到急救室门口，找了个离那个儿子最远的位置坐下。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前的红灯熄灭。医生走出来，同家属说明情况——由于就医及时，老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可能会造成偏瘫，需要住院观察治疗，短期内很难痊愈。
“看看你干的好事！赔钱赔钱！！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老人的儿子当即冲到沈若歆面前大声嚷嚷，“你今天要是不拿钱出来，我就去法院告你！”
沈若歆不愿意搭理他，只向站在一边的警察解释：“警官，人绝对不是我撞的。当时我正朝公证处外面走，这位老伯跟在我身后，突然向前倾倒才撞到我身上。如果是我撞的，他应该是向后倒才对。”
警察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监控录像里应该可以看到。”
那儿子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攻击沈若歆：“别狡辩，你要不是心虚，能那么好心管我爸摔没摔，怎么摔的？”
“我是经过红十字会专业培训的急救员，遇到有人突发疾病，肯定是要帮忙的。”沈若歆答得有理有据。
一边的主治医生清了清嗓子，他手上拿着一些需要付费的单据，还有些话也没交代完，于是插嘴：“家属先去把抢救的费用结清了吧，然后还有住院手续需要办一下……”
“让她付！”儿子指着沈若歆，不肯接医生递过来的付费单。
“这还真是做好事反被糊了一坨金坷垃……”附近的其他人从对话里听出了端倪，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在急诊部走廊上传播开来，多半都是替沈若歆抱不平的。
沈若歆为人随和，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本来按照她的脾气，如果这家人确实经济困难，她一定会接济一二。但对方越是叫得凶，她越是卯上了劲，向警察提出看监控见分晓，否则她不会出一分钱。警官被夹在两人中间，有心想要先都带回局子里吧，医生这边不收到钱也不愿意放人。一时间，场面陷入胶着，喧哗声也影响到了越来越多的病人。
“这年头好事不能做啊……”
“看这姑娘打扮确实像有钱人，也难怪被人当成肥羊喽。”
“这种不孝子，老子还在手术室躺着，他居然还想着讹人钱……”
“吵死了，素质真差！”
老人的儿子浑然不觉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仍在胡搅蛮缠：“我爸就是你撞坏的，你甭想抵赖，今天这钱你不付也得付！”
他一边嚷嚷一边还想去抢沈若歆的手提包，警官见了便要拦，沈若歆顺势往警察身后躲，眼瞅着场面就要变得更为混乱。
“告诉你，老子在法院可有熟人，你今天不陪，上了法院叫你陪更多！”老人儿子正放着狠话，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一把冷艳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让他去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