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恩寿走后,姝叹每日都心不在焉的。老皇帝还在时,天天追着艾儿问东问西。艾儿只管跟她说,恩寿被老皇帝派去当使臣了。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不禁哄得,没俩日便真觉得恩寿是去宫外享福了。姝叹什么也不会做,笨手笨脚的,只长着一张抹了蜜似的嘴,艾儿见她不牢靠,便把她关在东宫里,哪也不许乱跑。
比起姝叹,艾儿更担心的是李承翊,老皇帝一天比一天病重,朝中的事务都推给了李承翊,李承翊每天忙的连轴转,根本没时间回东宫,天天都休息在祈兴殿的书房里。虽然那些“墙头草”一派的大臣都转了风向连连夸赞,可还是有些顽固不化的木头脑袋对李承翊的做派颇有微词。有一次艾儿做了李承翊最喜欢吃的鲜花饼,送到祈兴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见李承翊还在批奏折便不想打扰,立在门外等着,可哪知道到了三更天,李承翊还没休息。这下子可急坏了艾儿。想冲进去,又被侍卫们拦在外面。等李承翊出来的时候已经要上早朝了。
李承翊看到艾儿这般在外也并不恼,接过艾儿手中的食盒。在殿门口把那鲜花饼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把食盒盖上,笑着对艾儿说道:“姑姑下次来记得带上姝叹,我怪想她的。”艾儿看着李承翊这般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刚想开口嘱咐他注意身子,就听见李承翊厉声说道:“以后若是见到姑姑谁要是再敢阻拦,就立马逐出宫去!”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剩下艾儿一个人在殿门前感慨万千!
艾儿还没到东宫,便远远的看见姝叹在宫门前侯着她。艾儿知道姝叹这个小鬼头定是有事求着她,若是无事的话,便日上三竿没人催促也是不会离开她的小床的。
果不其然,艾儿刚到宫门口,姝叹就立马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你个小鬼头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姝叹俩只水灵灵的眼珠转了转说道:“刚才有个叫冯熙的说是什么侯府二公子,来找他哥哥。”
艾儿瞧了瞧姝叹的小脑门说道:“那是冯侯爷的二公子!”
“我哪里晓得嘛,我以为他要找的是我哥哥!我便告诉他许久没回来了,让他去祈兴殿自己找嘛!”
艾儿知道是姝叹闯了祸,一把推开她说道:“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个小鬼头,那二公子闯进去免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姝叹超艾儿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哪里知道吗!是他自己活该!他还踩坏了我的草蚂蚱!”
艾儿也不再理他,心里却暗自忐忑,想着冯渡是那么旷达一人,他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和个小女孩计较,但还是拉下脸对姝叹说道:“往后再出这种事情我第一个不饶你!还有太子就是太子,往后别再叫什么哥哥!”
姝叹自知闯了祸,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太子就是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太子。”
艾儿不知她在一旁偷偷嘀咕什么,刚想那扫帚给她一下,却让她跑开了。
夜里许久未回东宫的李承翊不知为何突然从祈兴殿赶了回来,艾儿连夜起来,想着要给李承翊做点什么吃,他那样的忙,肯定还未吃什么。刚想进厨房就被李承翊拦下了,“姑姑不必这么操忙,我上次同你说要看看姝叹,你们也不去一趟,这次我偷了闲便想着过来看看她。”
“那为何不白天来呢,她在屋里这么睡着,你不进去,不也是看不见吗?”
李承翊没说什么,就立在窗外,看了些时候,便悄悄走了。
艾儿虽然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但心里也明白,恩寿的突然出走,和太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可她也庆幸,若是太子的话,恩寿也应该是平安的吧。
太子走后没多久,皇宫里便鸣起了哀钟,皇帝在祈兴殿薨逝了。一霎时间,整个宫里都变成一副白萋萋的样子,刚刚被扰了美梦的姝叹面色更是凄婉,被艾儿姑姑活生生的从床上揪下来梳洗打扮。准确的来说,只是梳洗没有打扮。
她迷迷糊糊的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艾儿很难得的冷着脸也冷着嗓子说道:“皇帝薨了。”
“薨了有什么可难过的,这样哥哥不就可以做皇帝了吗!”
艾儿一巴掌拍在姝叹的脑袋上说道:“出了东宫,少说话,你殊不知祸从口出。”
姝叹仔细一想确实是如此的,于是立马闭了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姝叹和姑姑紧紧的贴在东宫的外墙旁跪着,一上午都这样,没人敢说一句话,就是她再大胆也不敢挪动分毫。
快到中午的时候,姝叹的腿都跪木了,她刚挪起来一条腿,旁边便又一个大太监模样的公公走了过来,这下她可吓坏了,竟跪倒在了甬路旁,艾儿见状,以为她定是偷着干了什么小动作于是急忙一遍磕头一边说:“庆圆公公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这孩子吧....”还没等他说完,庆圆便一把扶起她说道:“姑姑莫怕,是皇帝命我来接二位的。”
艾儿这才松下一口气,和姝叹一同前往祈兴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