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曾经热切盼望着到来的今天,我们缺少承担的勇气。
余殷说,她想变成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这样,她就只需要想着长大一件事情。她笑着对我说,可我觉得她笑得苦涩。
我想起回忆里的某个夜夏,我俩沿着河堤直走,一路上碰到很多纳凉锻炼身体的人。那些人,就如同我们路过他们一样,他们也路过了我们。余殷突然开口:“哎,我俩就这么为了走路而走路,都不说一句话的吗?”
我享受这种伴着别人聊天的背景音的旅程,对她摇摇头问她:“那得先有个话题啊?”于是,她沉默了……
即使现在,我也说不出她当时开口是真的想要说什么,还是只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而现在,我却觉得那一路上的我们确实缺少了可以共同能被称作回忆的东西。
我该成为为她创造一些有积极含义的回忆的人,可我没有!如今,这便成为我担当“朋友”两字不称职的佐证。我想,如果我们聊了什么话题,或许能给她一些现在可以聊作回忆的安慰,可我没有!
我想起她在我脑子里灌输的一个人——罗云熙,他的那句“Love yourself-X”的标语,以及最合乎我心意的翻译“爱上未知的自己”。
真可惜!我不得不再次喟叹。所以,现在我只能听着她的一句叹息,一句低声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纠结挣扎至此。佩索阿说,我不存在,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那个人之间的裂缝,或半个裂缝,因为还有生活!于是在我去掉修辞后,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和裂缝划上等号。
我回想着自己,不自觉的将我俩做了个比较,却没有结论。只是我快要失去当初他问我时的笃定了。
余殷曾经问我,当身边有那么多的人都找到了工作,你待在家里不急吗?
我当初回答她:那又怎样?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路!
而现在收到负面情绪的反馈,我觉得我可能诗想岔了,现在坚持得也许并不是我的路那该怎么办?我想起有次见余殷,她拿着笔写了一段知不道哪里摘抄的美文选段,然后在A4的打印纸的尾页下画着“Love yourself-X”的标识,认真又虔诚。
她本来就还是孩子,可现在她在电话那头用我不清楚的表情说着,她想成为一个一心只想着长大的孩子:她大概是很累了吧!
在那段她分享的视频里,一直都有一个温和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爱上未知的自己”,接着是一个黑白相间的字幕……那个中指与食指合上的爱心,我想告诉她,我现在可以比出来给她看。只是我不晓得,这样对她来说还有没有当初被我嫌弃她幼稚,手残的她又羡慕我的当时感觉……
曾经有好多个声音告诉我,它们或亲切,或急切,或气急败坏,或恨铁不钢,各种语气,出自各式各样的嘴巴,它们告诉我:
你得上学!
你得上大学!你得……
可是,突然有一天当那个小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告诉那些人一句:我不想!
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方向,他只知道不想,却想不出想得内容,然而时间并没有停止……
曾几何时的那个小人,慢慢在回忆里褪色,裹上厚厚的包浆显得厚重而具有仪式感。只在人的脑海里,留下一抹初见时惊鸿一瞥的鲜艳夺目,此后,这遍成为了当初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