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之后又过去了几年。
自从阿通被雀已安排来照顾她之后,她的生活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因为“那件事情”而被荒废的学业,在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被续上了。
已经长大了的女孩儿再也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了——当然这经济来源都是雀已通过阿通给她的。
她在学校也交到了朋友,在时间的帮助下,一开始那种要人命的恐惧感开始渐渐地淡出了她的生活。
在这几年里,她也接受了雀已安排给自己的新名字:
“月莹”。
总之,白天的时候她就去学院接受教育,回到下城区的家后也有阿通奶奶给她做饭,平时在休息日她也可以和朋友们去上城区转转。
虽然之前她还没办法笑着在必要的时候用雀已那个“殉职”的恶趣味谎言来解释一些回避不了的问题,但是她现在已经可以这么做了。
她已经可以笑着把雀已的谎言代替自己的真实人生来告诉别人了。
在“正常甚至有些美好的日子”的滋养下,月莹总觉得自己可以永远地从雀已的手中逃脱了。
甚至,她开始渐渐地忘了自己曾经对着镜子许下的誓言。
直到有一天——
“阿通奶奶,我回来了!”
像往常一样,月莹推开了家里的门,然后大声地告诉阿通自己回来了。
每次在她这么喊过之后,阿通奶奶就会穿着围裙笑着从出发走出来迎接她。
不过今天,她并没有听到阿通奶奶的声音。
“奇怪了?不在家吗?”
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吧?月莹这么想着,她在脱掉长筒靴之后迈着轻松的步子向客厅里走了过去。
但是在走到客厅的门口时,她忽然发现了客厅里面的灯是在亮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月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通奶奶?”
她又轻声地喊了一次,不过客厅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过她不会听错的!客厅里面传来了翻书的声音!
有不认识的家伙在客厅里!月莹一下子惊恐了起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尖叫声从嘴巴里跑出来。
“冷静,冷静!”
她一边在心中使劲地给自己安慰,另一边她已经紧紧地握住了放在玄关走廊上的铁棍。
在做出一个准备战斗的姿态后,她踮着脚尖走进了客厅。
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你你你你你?!”
月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激活,她紧握着铁棍的手忽然没了力气,铁棍从她的手里滑下摔在了地板上。
听到这声音后,正对着月莹坐着的雀已这才放下了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报纸说道:
“会在危机的时候选择使用武器了吗。不错。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啊。”
看着雀已那一直没有任何改变的脸,一股无力感让月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为什么,怎么会?”
眼神已经有些呆滞了的她嘴里只能简单地重复这几个词了。
他来干什么?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雀已看到了月莹的反应,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要说雀已身上唯一能让月莹用肉眼看出来的变化,也就只有那身白色制服肩膀上多出的肩章和别在胸口处的胸章了。
他的左袖空荡荡的,他的眼神还是记忆中的那种冷漠,这种画面让月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种要命的感觉,已经让月莹差点直接大哭起来。
“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让自己的心智退化了吗。等你能站起来坐到这里的时候我再和你进行对话吧。不过我建议你尽量快一点,不然后果自负。”
雀已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然后就继续低着脑袋用右手翻着放在腿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这样的反应,让坐在地上的月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想起来了自己曾经躲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许下的誓言。
“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父母还有妹妹从那个家伙手里救出来!”
想到这里,月莹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有了神。
一团火在她的心里被点燃了。
她咬了咬牙,用力地让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雀已依旧在低着脑袋看着报纸。
绝对,绝对不能表现的跟一个没用的家伙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她一只手已经扶着椅子好让自己端正地坐了下来。
就在当她坐下的那一刻,雀已忽然抬起了头。
月莹稍微有些狰狞的脸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抬头就把她心中的火给熄灭了。
雀已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了一边,然后他注视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睛说道: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和妹妹吗?”
听到这个问题,月莹的心忽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问这个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说不出话来的她只好慌乱地点了点脑袋表示肯定。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雀已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嗯,你还记着就好,今天我来其实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说着,四张忽然在雀已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上出现了。
照片有画面的一边是对着月莹的,坐在座椅上的月莹一眼就看出来这四张照片分别是自己的家人还有今天没出现在家里的阿通奶奶。
让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父亲的那张照片,是月莹从来没有见过的......
雀已把四张照片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他又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沙漏。
月莹紧张地看着那个被雀已拿在手里的沙漏,小沙漏里的沙子都在下面的那一部分里。
他到底要干什么?月莹猜不出来,但是那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越来越重了。
拿出沙漏还不算完,雀已忽然把右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间,几秒里,一把刺刀和一把打开保险了的左轮手枪都被放到了桌子上。
最让月莹感到困惑和不安的是,这两个武器的刀柄和枪柄都是对着自己的。
在做完这像是“准备工作”的一切后,雀已终于开口说话了:
“按照当初的约定,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命令和任何要求,这个你没有忘记吧。”
月莹无言地点了点头,开始有汗珠从月莹的额头上往下流了。
现在说这种事情,可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看见月莹点了脑袋之后,雀已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违反了这个约定的话,那么我有权处理掉你和你的家人,这一点你也没有忘记吧。”
月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不过她的脑袋还是微微地点了一下。
在她点下头后,雀已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捏着那个小沙漏,然后给月莹下达了一个命令:
“在这个沙漏流完之前用桌子上的武器或者灵能攻击,这个沙漏流完之前你没有这么做,那么你家人之一就——”
话说到一半,雀已的手已经把沙漏给翻了过来。
当第一粒沙子开始往下落的瞬间,三个字飘进了头脑有些晕眩的月莹耳朵里:
“会,死,掉。”
瞬间,月莹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