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也不知走了多远,秀歌只觉得腿脚发软,捡来撑地的木棍也磨损的几乎破裂。
而糯妹子的师傅一路下来面色却从未有过变换,那小道童到是有擦汗的动作。几人之中就属自己的状态最差了。
连糯妹子也不如?当然!她那师傅不知用何手段,轻拍下去糯妹子便看着精神了许多。
明明是那老头故意冷落自己,唯独对自己不管不问。甚至在糯妹子替他求情时,老者也是冷声道:跟不上便回去罢。
看着糯妹子那充满担忧的脸庞,秀歌皱着眉头只能将苦楚都吞下,天知道老者刚刚用神仙手段移了多少路,此处的风景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就算自己此时想回头心中也是没底。
就在秀歌觉得自己要到极限时,老者终于发了慈悲,悠悠道:“此行旅途遥远,我们也不必急着赶路,就在前方的小店歇息会儿吧。”
不必急着赶路?秀歌偷偷翻了翻白眼,也顾不上暗骂这老头。好在自己终于能休息了。
看着前面的凳子秀歌越发感觉寸步难移,拄着木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顾不上木棍是否立住,抱起茶壶就是猛的灌下。
“咳咳咳…”
糯妹子拍拍秀歌那湿透的后背,细眉微皱:“秀哥,慢些。”
一路对秀歌不曾多言的老者终于说起了话:“修炼者吃苦如吃饭,更何况天资低下者,若没有相对的毅力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
“有!”秀歌尽力回了一声,心里想: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接着便继续喘息起来。
“嗯。”老者点了点头,伸手便点向了秀歌的额头,秀歌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瞬间秀歌的脑海中便多出许多东西。
这让秀歌愣在原地,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这便是基础的吐纳法子,以气养生,气息可延绵不断源远流长,修炼有成者可不用呼吸,就算被埋于地下、投入深渊,也可靠自身之气以成自身。这可是本门绝学”说着老者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白须。
不用说这老者行了这么久的路却一点都不累。肯定用的就是这吐纳法子了,恐怕他就是那个有成者吧。
秀歌本以为老者终于要收他为徒,随即起身便要拜师,可他的身体却怎么也起不来,仿佛与凳子粘黏在了一起,他的肩头也被一股无形之力压住。无论秀歌怎么挣扎也无法起身。
如此下来汗便更多了,秀歌本就面色难看,此时面色变的更加的苍白。
“还是休息一会儿在继续上路吧。”老头慢慢悠悠的说了句,便低头喝起了茶。
闻言,糯妹子开心的看着秀歌,看来师傅还是在意秀歌的。
她伸出袖子帮他拭去额头滑下的汗珠,像是在擦拭自己的宝贝一样。
“秀哥,加油哦。”软糯的声音传来,让秀歌的苦涩淡了许多。
这茶摊并不大,只是开在小城外给过路的人喝口劣茶解渴。秀歌还是第一次看到村子外的世界,只觉得那城墙如小山一般屹立,那城门像是一个不见尽头的洞穴,黑漆漆的甚是吓人,微微一惊居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正直初秋,吹过一阵冷风让秀歌打了个哆嗦。
与小城擦肩而过,从大道入了小道,从白天走到夜晚,一行人在各种环境露宿,秀歌的呼吸法也逐渐掌握起来。
秀歌与糯妹子也对老者所说的符箓道开了眼界。
黄纸朱砂繁琐复杂的图案,柔软的纸张在老者手中飞出,好像变成长了翅膀的刀刃,无论多么凶恶的野兽也被追逐着一分为二,这让糯妹子与秀歌不由的惊呼出声。
只得到了无稽子:“此乃符剑。”的解释。
众人停下脚步,那小道童便忙碌了起来,在挑选好的树下熟练的拍了几张黑画符箓上去,见没有异样便跑着去用衣服裹了些野果,还不知从哪里打回了清澈的溪水。
这让一旁的秀歌傻了眼。只觉得这家伙好像什么都能找到。
这货还真是厉害,秀歌不由得对小道童有些敬佩。
夜色微入,在外刮起阵阵寒风却无法穿过那淡白色的结界,道童与老者在树下烤着篝火,秀歌则与糯妹子一起坐在休息的树干上。
不得不说这里的树木真是巨大。
看着夜色中少女的脸庞,秀歌不禁有些恍惚。听着糯妹子说着有趣的事情,他却有些走神。
直到她惊呼:“秀歌!那些光点是什么?真漂亮,咱们村子里可没有。”逐渐黑暗的森林充满了光点,在空中缓缓流动煞是好看。
“这是萤火虫吧。”秀歌不确定的说道。
“秀哥!秀哥!我们一起来数数有多少萤火虫吧。”糯妹子兴奋得拉着秀歌的手。
秀歌无奈的挠了挠头,不情愿的道:“那怎么能数的完。”
女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秀歌,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数了起来:“一!”
秀歌无奈的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胳膊:“二...”
树下的无稽子翻了翻白眼,什么萤火虫,这种季节怎么可能存在。
修炼之人心有不甘而亡,气在天地之间无法散去,则成光点夜游之,因与萤虫相似则称——流萤
………
寒冷昏暗的小屋里,浑身裹着绷带的小人跪在地上,白色的绷带渗出的暗红色显得极为渗人,尤其是那人额头,他颤抖着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可知你与她已不在一个世界?”背着身子的老者平淡的说着,对于身后那颤颤巍巍的人他并不怜悯。
和蔼可亲?此时荡然无存,不如说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人。
老者又开口道:“你现在的身子修行很难。”
“求师尊帮我!”嘶哑的声音伴随着颤抖,他的头再次重重磕到了地上。
“既然为师收了你便不会放着不管,可你与她绝无可能!毕竟修道之人心中还是不要有牵挂才好,毕竟你也不想拖她后腿,甚至害死她吧。”老者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无梅子,而地上跪着的人便是秀歌。
“弟子明白...”秀歌的声音更加颤抖,那嘶哑的声音有些挠心。
“以后不许出现在她面前,为师会告诉她你已死去。”
“是…”
顿了顿老者接着说道:“当然你自己也需将自己当成死人。除了我,你今后不得与任何人接触,还有绝不能在门派中暴露自己的存在。”
少年只剩颤抖。
老者又缓缓道:“放心,为师会医好你的身体,助你修行。”
“而武道与修道之间的区别在于,修道之人入门极快,前期实力是武道无法比拟的,而武道蓄势待发,根基稳固,不像修道之人虽突飞猛进,但根基不稳极易诱发心魔侵体,一身修为再高也难保自身性命。武道和修道共有九境,九又分三,共三品,一品三境。三品只是入门,二品才是有所成就,一品一境便是俗人嘴里的仙人。具体修炼因人而异,师妹还需自己努力。”
传授知识的无稽子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早已出神的师妹。
见师妹心不在焉,无稽子摸摸的摇了摇头。
不知秀歌生死的无梅子有些哀伤,只是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周身的仙境,她不知现在自己是喜是忧。
他为了自己伤的好重。
“不用跪着了。”说完老者转身出了门外。
少年的身体软到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恍若人间仙境之地,这位少女很是出景的坐在那里,她还小?不小了她已经十六岁了,明明在有两年就能嫁给他……
老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少女背后。
少女猛的一惊,起身行礼:“糯儿拜见师傅。师傅!秀歌他...”
话音未落她便见老者摇了摇头。
女孩身躯一震,颤抖起来,不可置信的哭了起来。
离开父母,与最亲近的人一起投入仙门,本以为能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道侣,可谁曾想如今他说走便走,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老者也不安慰,只是默默的走开。
无稽子见状快速的跟了上去。
“师傅您怎能如此无情,此事大可慢慢来说。”
老者面无表情的道:“修道之人需心无杂念,那人留着反而害她。此事倒不如早些知道,也好无牵无挂。”
待老者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大弟子早已离去,老者幽幽的叹了一声自顾自的道:“现在害的人便成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