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诸葛念的手法很是娴熟,乔装技术亦是高超,诸葛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哈哈笑起来,镜子里面的人留着满脸络腮胡,一副虬髯大汉的模样。
只是诸葛恨本身也有六尺多的身高,除了略显白皙的皮肤,咋一看还真是一个老男人。
他之所以乔装成另外一个样子,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已,毕竟是出入到司马家的领地。
诸葛恨在次日的清晨,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只身一人踏上了征程,他看了看吴老给他的那张地图,地图非常详细,他指了指自己所在的阳翟城,然后手指向西北方西上移动,最终落在了河内郡内。
那是司马的领地,在那儿,不管是淅川还是曹家都没有任何的权利管辖任何政务,在那里司马家事是一切的主宰,是河内郡的土皇帝,诸葛恨此行的最大障碍怕不是妖兽,而是司马家。
不过,他的眼光在河内郡停留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旁边的洛阳城,不错,正是那个天下最繁华的帝王之城,大汉王朝的西都洛阳,虽然几千年前被董卓烧了,但是依然止不住他的繁荣。
现在的它,依然是闻名天下的大城,只有西都长安,南方成都,江东建邺,可与之媲美,其繁华之度,也就可见一斑。
诸葛恨忽然心生出一个想法,他想先去洛阳溜达几日,再去河内,毕竟时限是完全充足的,一个月,他只需两日的时间便可以从阳翟走向河内,他真的很想一睹那个大名鼎鼎的王朝古都的风采,这是他这么多年的一个理想。
这么想着,他立即起身,前往河内郡的时间和望洛阳的路程差不多,他在城中找了一队前往洛阳的商伍,坐上了他们的马车。
在前往的途中,诸葛恨认识到,这队商伍是贩卖瓷器的,颍川阳翟很早的时候便有了精湛的烧瓷技术,烧出来的瓷器闻名天下,工艺精美,足以用于观赏装饰。
商队的头子是阳翟本地人,很是热情好客,和诸葛恨一路上聊得不亦乐乎。
“兄弟,你这一个人去洛阳,却是干个啥?”
由于诸葛恨易了容,他没能认出来诸葛恨只是一名六岁的小孩。
不过玄师的心智本就本就比一般人要成熟得多,因此,诸葛恨在谈话中,表现得很是老成。
“也没事啥事儿!早听闻洛阳繁华热闹,前去瞧瞧,是不是那样儿!”
“诶呦,看兄弟你一身富贵,怕是阳翟城内的哪家的贵人吧!不像我们这些经商的,没什么地位,就是有钱啊!也不能穿这些丝绸裁的衣裳。”
头子露出苦笑说道,忽又想起什么,悄悄地望了望周围,又凑近诸葛恨的耳旁说道:“我看兄弟你面善,也是大户人家,我这里有几个苗儿!你要吗?兄弟我和你有缘,这价儿,随便你开。”
诸葛恨疑问道:“什么是苗儿?”
头子忽而大笑起来道:“兄弟,怕是连这个东西都没听过?”
“到底什么东西?”
“诶诶……跟着我过来!”
诸葛恨被头子拉着向身后的一节一节车箱子走去,每一节车箱子都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车箱子下面都有巨大的车轱辘撑着,由四匹马拉着。
烈日下的马脚打着颤,露出费力的样子,即便如此,屁股那边还是传来鞭子得抽打声和车夫的咒骂声。
“他娘的,这才刚立春,咋就这么热呢!”
“唉,你没听说嘛!汝南去岁就大旱,今年都饿死了不少人呢!不少的灾民都跑到咱颍川郡来讨个活路来了。”
“对啊对啊!咱商铺面前就有一大片的乞丐哩!昨儿我早起开门,便有一堆人来向我讨饭吃,你说,我自身都难保,哪有饭给他们呐!
“今年是百年一遇的旱灾哩!难活喽!”
……
一群车夫在车上抹着头上的汗水,叨叨着。
头子领着诸葛恨来到一间车厢内,车夫用有半个巴掌大的钥匙打开粗壮的铁锁,将木门打开。
头子领着诸葛恨进入箱子里,里面灯光幽暗,味道腐臭,满地铺满了枯草,上面陈放着许多的瓷器,样式精美。
“你不会想让我买你的瓷器吧?”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头子向诸葛恨挑眉一笑,继续向里面走去。
他在一堆枯草前停下,然后又对着诸葛恨一笑,将枯草往两旁拨开,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诸葛恨猜测,这里面才是他们主要买的东西,瓷器就是瞒过官差的幌子。
头子扭着稍许肥胖的身子,率先窜了进去,诸葛恨也随着爬了进去。
他站立起身,看到了头子口中所说的“苗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里面是几十个身着破烂,长发披散的女人,他们都低着头,默默无语,谁也不理谁,就算是二人进来,也没有人抬起头。
诸葛恨从她们的身形判断,这里面最小的,只有七岁,她们都穿着白色的破衫,光着脚丫子,蜷缩在昏暗的角落,尽量不让二人注意她们。
“嘿嘿!兄弟,都是雏儿,挑几个带回家吧!汝南的女人,你知道的,个个都水灵着哩!”头子说完走向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儿,他上去抓起他蓬松肮脏的头发,将她的脸庞提起,对着诸葛恨说道:“看看,多水灵啊!”
女孩儿努力地用手遮挡着姣好的面貌,她知道,在这里面,美貌是一种罪恶,长得美丽,那么就会被人买走,受尽凌辱。
诸葛恨身为世家的公子,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的温柔乡里,他一直以为这个天下所有的人都向他一样富有,一样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一样地追求着玄师的理想。
但是今年的一年,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事不同于他的想象,贫穷,饥饿,战乱,血腥,暴乱,欲望,**充斥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天下,人们被这些东西所逼迫,所胁迫,做出一系肮脏,罪恶,丑陋,凶残的买卖和交易。
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玄师,大多数人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富人,大多数人是贫困潦倒的穷人,原来,他真的很幸运,不会被卖到奴隶市井去,过着悲惨的一生。他真的很幸运,能成为一名玄师。
诸葛恨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我不需要”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头子连忙拦住他问道:是不是不喜欢汝南女子?还是不喜欢雏儿?另外一辆车上有从成都来的,成都女人肤白貌美,娇媚妩人,兄弟可以随我去瞧瞧。”
诸葛没有再说话转身又要离去。
这时,从地上忽然跳出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他一把拉住诸葛恨的手臂,摇着头不让他走,头子见此大喜。
“兄弟,你看,你看,你真是有魅力呀!这帮苗子平时都是不愿意被买走的,现在却是抢着让你留下来买她,你看这……”头子欣喜地说道。
诸葛恨回归身去看着这个女孩儿,面容清秀,身段娇小玲珑。
她用极其哀求的眼神可怜地央求诸葛恨留下来买她,也可以说是解救她,她已经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每日在肮脏,潮湿热闷的幽闭车厢中,使她极其地恐惧难受,她宁愿被人买走,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
但是她是一个哑巴,她只能用眼神哀求着诸葛恨,嘴里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诶……居然是个哑巴,兄弟,你看不行重新挑一个!”头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的一单生意,今年汝南出现大量的流民,奴隶市井上的奴隶太多,以致于今年的生意实在是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