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依一点点头，扶着楼梯下来。
凌晨五点，外面还是一片黑，窗户上有被雪映出来的白，比起以前的冬天早上，又显得亮一些。
欧阳靖风家里没开空调，随意呼吸一口，都是冷冽的寒气，五脏六腑都受到寒的进入，清醒不少。
秦依一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却穿的格外有气质。
她穿的是小桃的新衣服，里里外外都是。
除了里衣有些紧了，其他都合适。
美人儿嘛，还是不带妆的最好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样单纯的媚才勾人。
秦依一走到欧阳靖风身边，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柔柔弱弱的，病柳扶风，这样的姿态，忍不住让欧阳靖风联想到林黛玉。
他读的书不多，单单钻研医学方面钻研得深，《红楼梦》里的人物形象，大多是来自苏秋月跟他讲的。
“欧阳师兄。”秦依一轻轻唤一声。
因为药物的关系，她嗓子已经开始嘶哑，还不一定能不能恢复，恢复不了的话，她就不能再走她的甜美嗓音路线了。
“先把这药给喝了。”欧阳靖风递给秦依一两片药和一杯水，像是算好了她醒过来的时间。
秦依一点点头，把药和水一起送服。
“小师妹，你们看这种恐怖片会不会害怕？”欧阳靖风笑着问她。
好看的棕色眼睛里盈满笑意，也温柔似水，简简单单就能看出他的一汪柔情，猫咪唇形笑起来让人很舒服，也给人很温顺的感觉。
秦依一摇摇头。
她不会觉得害怕，训练营里见得多了，人心可比鬼可怕多了。
“那，苏秋水会害怕吗？”欧阳靖风又问。
秦依一皱眉，似乎对欧阳靖风的问题很不解，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到苏秋水？
秦依一又是摇摇头。
苏秋水的确是不怕这些恐怖片的。
她们之前大半夜看恐怖片，只有秦依一和苏秋水没被吓到。一个天生面瘫，一个后期被吓得胆子巨大。
“我知道了。”欧阳靖风点点头。
虽然苏秋水和苏秋月是姐妹，性格差别还是挺大的。
苏秋月看恐怖片会吓得往他怀里钻，把他的腰箍的紧紧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又不想错过剧情，偷偷瞥上一两眼，然后再钻进怀里。
“欧阳师兄，怎么了？是喜欢秋水吗？”秦依一问道。
她现在不怎么能笑出来，稍微说一句话，嗓子都哑的疼，只能保持面上的微笑。
“不是，只是她和我的故人很像。”欧阳靖风摇头，轻轻叹了一声，秦依一也不再多问，肯定会触及到他的伤处，那还是不问比较好。
“小师妹，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你答应我两件事，好吗？”欧阳靖风突然郑重其事的跟秦依一说话。
墨色的眼眸里透露着坚定，让人心动的坚定。
秦依一点点头。
再怎么说，欧阳靖风也是救了她一命的人了。
“一，不要恨林梧；二，帮我好好照顾苏秋水，并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欧阳靖风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虚无缥缈，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空灵。
“为什么？”秦依一忍不住问。
第一条好理解，他俩是好兄弟。尽管林梧对欧阳靖风的态度不怎么样，秦依一能看出来，欧阳靖风和林梧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坏，相反，好到了一种她不能想象的地步。
那第二条呢？
欧阳靖风应该没和苏秋水本人见过，何来的对不起一说。
“林梧不是想害你，这次只是脑子发热，他也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我已经教训他了，另一个人，我以后帮你教训。”欧阳靖风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提到“另一个人”的时候，欧阳靖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桀。他好像很恨那个人。
“我知道，那秋水……”秦依一在昨天夜晚的事情之后，依旧愿意相信林梧，毕竟林梧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连触碰都那么小心翼翼，全然是试探，占有欲再强烈又如何，他一定不敢真的伤害她。
“我认识秋水的姐姐，看着她死的。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秋水。”欧阳靖风说到自己这里，只是寥寥几句带过。
苏秋月的死，他不想叙述太多，每一次，都会让他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会让他痛不欲生。
当初林梧帮郗怀瑜争家产的时候，欧阳靖风根本不知道，等郗怀瑜真的在林梧的帮助下，除掉郗诤言之后，欧阳靖风才知道郗氏公司又易了手。
但那时，为时已晚。
他只是提醒林梧，不要跟郗怀瑜走的太近，不管郗怀瑜说想开发什么药物，都坚决不要参与。
他不能明面上提醒。
在商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林梧应付的答应两声，可能把欧阳靖风的话当做是开玩笑的，没当真。
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岔子可言。
“我知道了，欧阳师兄，节哀。”秦依一的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不定捏着自己的短裙。
让她骂人可以，安慰这活儿计，做不来。
“嗯，这些事情不要跟别人讲，尤其是秋水。”欧阳靖风嘱咐。
“嗯。”秦依一用鼻音轻轻哼出一声，嗓子还是疼，应该是烧高了，扁桃体发炎。
苏秋水和苏秋月是姐妹，同父同母的姐妹，不是双胞胎，秋月比秋水大三岁，和欧阳靖风同年，修的医学系。
她和欧阳靖风的造诣都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院里的优秀成员。
两人一起去医院了实习过一次，共同完成一场手术难度较高的心脏搭桥手术，明明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两人作为半实习生，成功走出自己的第一步。
他们即是搭档，又是一对情侣，一时羡煞旁人。
只是后来一次制药失败，让苏秋月喝下了半成品药物，秋月当天死亡。
从那次之后，欧阳靖风再也不给任何人尝试那种没有完全把握的半成品试剂。
这次秦依一让他破例。
说给秦依一喝的半成品药物一点把握也没有，其实不是。
他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不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他就会觉得那是失败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