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招漂亮!”
“赢了赢了,又赢了!”
“这小丫头神了!”
比试开始的第一天,第七组的比试台上不知不觉围着了许多人,比其他台上的人要多出不少。贺忠刚刚赢了一场比试,并没有走,而是混在人群中,站在台下围观。
有个不明真相的小门派弟子分在了其他组,刚刚输了一场比赛,正垂头丧气呢,眼瞅见这里人多,便挤了进来,戳了戳旁边的人。
“台上这谁啊?我看这剑法也平平无奇,怎么就围了这么多人?”
贺忠没有回答。他谨记了大师兄的嘱托,专心致志的盯着台上的战况,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小师妹受了重伤。
旁边有个好事者,听到这小门派弟子的问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
“没见识!看衣服也就看的出来了,那是天一派的弟子,十有八九还是哪个峰的亲传弟子?”
那小门派弟子腹诽:难道我还认不出门派?不过问问人名儿罢了!
那好事者道:“这姑娘神了嘿,从头到尾都只用天一派的入门剑法,都不换别的,打了十多场了,愣是一场都没输。我看再这么下去,就没人找她比试了。”
簪花大会第一轮比试,同组成员之间两两上台,也可以选定对手进行比试,凡是输了十场以上的,就自动淘汰,不再参加后续的比试。最后胜率最高的十个人则可以进入进入下一轮:百人榜。
这小门派弟子之所以沮丧,也是因为他已经连输了七场了。来之前他信誓旦旦昭告全门派要闯进百人榜,这要是再输下去,只怕明天就要直接卷铺盖回宗门,叫他如何回去见江东父老。
“天一派入门剑法?我记得那名字,仿佛是叫天水剑法还是天一剑法来着?”
这小门派弟子年纪不大,脑子却也不灵光,眼瞅着贺忠在旁边,愣是没注意到他也穿了一身天一派的衣服,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把人家门派的剑法名字说错了。
贺忠头也没回,在旁边淡淡纠正他。“是天一生水剑法。”
那小门派弟子哦哦点了下头,“是了是了,就是天一生水剑法。多谢兄弟……”他扭头道谢,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站着的这个魁梧的少年是天一派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含糊的道了声谢,便猫着腰站远了几步。
在入云峰六位弟子中,贺忠排名第五,身材高大魁梧,性格忠厚沉稳,又有天生神力,是入云峰弟子中最为沉默的一位。十一岁的时候,他随爹爹闯荡江湖,因路遇劫匪,爹爹在匪徒围攻之下不幸身亡,他一个人力克三四个大人,愣是撑着没有倒下。就在他体力不支几乎要俘的时候,幸而遇到了路过的刘阙掌门,赏识他的天赋,然后收他为徒,是为入云峰的五师弟,专攻拳法。
他双手握拳,就静静的站在台下等着她。等夕阳西下的时候,秦善已经赢下了这一场,正在与对手拱手互道承让。
秦善这场比试赢得轻巧,几乎没留什么汗。下台的时候,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把她吓了一跳。
一大群人在她身后偷偷指指点点,一边嗡嗡嗡的在议论些什么。秦善只隐约听到‘天一生水剑法’、‘入云峰’等几个词,听得并不真切。
她偷偷问贺忠,“五师兄。你方才在台下,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怎么都在看我。”
贺忠道:“我也没听清。小师妹比试完了么?今日可还有人向你挑战?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入云峰吧!”
簪花大会第一轮比试的规矩,每人每天会有三场比试。除此之外也可以向同组其他人挑战。如果当日自己分内的比试比完了,也没有人再向你挑战了,那么当日的赛程就结束了。
一个组的比试场地只有四个。台上比试的时候,台下通常会围着一群人观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了解对手一分,总是能在下一场比试多一分把握。因为赛制的关系,赢的越多,胜率越高,之后闯进本组前十的概率也就更大。所以,同门的弟子若是分在同一个组,通常也不会互相挑战,以保存实力。相反,比试第一天,武功差的弟子总是能接到更多的挑战——大家都想从他身上拿到胜利场次,生怕他早早的被淘汰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善不得不连着比了十一场。
起初嘛,她规规矩矩的与自己的对手比完,规规矩矩的用天一生水剑法,虽然每次都险象环生,但好歹也赢了。她穿了一身湖蓝色服饰,明显的是天一派亲传弟子,外人不知情的,一般也不敢先去招惹这些大门派的精英弟子。
可从第四场开始,情况就不一样了。台下围观的人发现,怎么挑战这姑娘的人都是天一派自己的弟子啊?他们不知道同门要互相保存实力吗?
天一派内门弟子们还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秦善,出名的废材,能完整的把入门剑法串下来就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撑到百人榜。与其让其他门派的弟子从她身上拿到胜利场次,不如留给自己人。除了每日三场的规定对手以外,她能贡献的胜利场次也就只有7场,要省着点用啊。
内门弟子平日一起在勤勉堂学习练功,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一发现秦善和自己一个组,立即聚在一起商量好了对策,只不敢告诉贺忠。
入云峰的师兄师姐,除了秦善,个个武功高强。他们怕惹恼了贺忠会挨教训,索性瞒着他算了。只要能进百人榜,就算稍稍得罪一下入云峰,也是值得的。
众人本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天一派自相残杀,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来。
咦?这一招她方才不是用过么?诶?那一招也用过。
奇怪,她怎么耍来耍去,用的都是同一套剑法?
看这剑招如此简单,这几个人怎么输了?不是他们实力不行吧!
跟着,他们便琢磨出了原因了。这姑娘武功平平,用来用去都是同一套入门剑法,十有八九是天一派哪个峰的二代,平日里习武懒散惯了,估计也就会用这一套剑法。内门弟子为了巴结她,故意输给她,好把她送进百人榜。
其他内门弟子在她身上碰了四五次钉子,皆败下阵来,转头瞧见贺忠师兄站在旁边,吓得灰溜溜跑开了,哪里敢继续待下去?外人不明真相,只觉得自己已经将秦善的功夫看了个七七八八,敌在明我在暗,要赢她是轻而易举。
于是,便又有三四个不知死活的人迎难而上,结果……当然输的一败涂地。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套平平无奇的入门剑法,怎么就这么难对付呢?这到底哪里不对?
不仅台上的弟子,围观的群众,天一派的内门弟子觉得不对,就连贺忠也觉得不对。
贺忠虽然专攻拳法,也还是熟悉入门剑法的。毕竟,这是所有天一派弟子的必修课。
他方才对路人说这是天一生水剑法,但又总觉得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有些剑招乍一看像是天一生水剑法,可是下一式却又一点都不像了。整套剑法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而且这内力,这力道,这速度,说句快准狠也不为过。他甚至有种错觉,这套剑法让大师兄使出来,也不过如此。
其实,秦善的天一生水剑法中,融入了掌法、拳法、甚至一部分明鉴剑法,早已超脱天一生水剑法之上了。只是外人看不出来门道,贺忠又不了解剑法。一群人看的云里雾里,只觉得她赢的特别简单,简直像所有人都在跟她闹着玩一样。
是的,秦善也没有想到,赢下这些人竟然如此简单。跟平日里对付相里流云比起来,眼下的比试,真的就像闹着玩一样。
所以,她毫无心理负担的跟着贺忠回了入云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同组中小小的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