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一少年正在林间修炼,他席地而坐,双掌合十,面露苦涩,脸上豆大的汗珠,如大雨洒过。
逐渐的,四周散落散乱的树枝树叶,总算出现细微的变化,以他为中心的飞舞,形成圆形旋转。
不同于岑俐的风尘护体,这是他独创的修行绝技。
左手小拇指处的戒指微微发亮,翠绿色的微光点亮四周,远处巨石上的群狼对着他虎视眈眈,却迟迟不敢靠近,枝上的乌鸦更是不敢吱一声。
“那便是与我辈的结拜兄弟欧阳墨的掌上明珠—欧阳雯。”
令人挠破头皮也意想不到,那欧阳墨竟是叶孟的结拜兄弟,两家更是打算将杨七洲与欧阳雯绑婚。
随着心中念念不忘的琐事,无法专注进行的修炼,被一声鸡鸣打断。
叶家宅邸,被打开的囱前,叶孟双手背后,望向远处缓缓升起的东阳。
他粗糙的胡茬上粘着夜间的漆黑,眼圈上黝黑的疲倦代表着心事重重。
“荒缪至极!这样的提议!”
“可是目前为止,也只得行如此办法。”
“请二位前辈放心,我安玄武定当全程护杨师傅周全,欧阳家那边,交给我来搞定。”一名帅气的公子对叶孟与江瑶立下承诺。
“就看那小子明不明事。”
“对呀,这可是可以推动全局攸关大事。”
“欢迎来到雾苏学府,今日将为大家上演的是一场强强对决的大戏!分别是来自第五地庭刘门学府,排行榜第一位的古绾颜,对本地雾苏学府,排行榜第二十七位的,杨七洲!”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炙热与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
“有请二位!”伴随着主持的话,二人分别从两侧登上竞技台。
竞技台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周围并未设安全设施,台下是泥土,距离观众席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观众席离地面五米,为使观众观看到精彩的比赛,更是为确保场外人员的安全,这样的设置可谓精妙绝伦。
原本排不上号的他,却莫名其妙的得到二十七位的高名,这之后,定有人捣鬼。
他抬头看向府长席。
应该就是他吧,除了他,在南陆第七地庭,没人有这个实力。
万深于眉头一皱,见杨七洲看向自己。
叶茜雅站在观战小屋的门前,双手抱胸,神色严肃。
杨七洲看向古绾颜,对方表情淡定,似乎无战不胜。
真是狂妄。
见杨七洲敛起嘴角,古绾颜便顿时猛来精神,看来对方也不简单。
“开始!”
恍然间,原先二人在站立的位置上消失。
忽然,一股撕天裂地的内海气息爆发出,竞技台中央,一朵呈紫蓝色交加的巨形球体在坠地后瞬间陨灭。
全场安静。
爆炸的火花中,仙师亲自发动法决,这才使前排的观众幸免于难,更有其者,被当场直接吓晕过去。
好一会儿,众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杨七洲!杨七洲”
“古绾颜!古绾颜!”
场内如同雷鸣般整齐的声音响彻雾苏,举办罗天大醮的第三天,府长席头一次集体鼓掌。
“现在的年轻人果真厉害。”
“不愧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此起彼伏的夸赞更是不绝。
一边,杨七洲与古绾颜弯腰蹲下,要知道,普通人使出刚才的一击,定会率先身竭,更有灵根稍弱之人,会立即暴毙而亡。
御史表面绽开花,实则内心惶恐,要知道,刚才那一道甚至强过他的内海气息,使得他虎躯一颤,好在没人注意到。
不过他能够使出这么强的内海之力,估计过好长一段时间才得使用一次。
果然,之后的二人不再像第一次,使出那样震撼人心的对峙,而是不停出击,寻找对方的破绽,伺机突破。
只见如雨点般的双拳不断交加,在旁人看来,只看得清一道残影,凭借颜色来判断那是谁的拳头。
一个眨眼间的功夫,杨七洲偷偷释放出一个法决,地板瞬间结冰,眼看着杨七洲不断逼进,想要将对方堵劫到上面去。
“哼,雕虫小技。”哪料古绾颜早就发现端疑,身躯下沉右腿蹬地,紧接着一记跃空的侧身踢,被杨七洲用手臂挡住,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凭空使出刚才的虎鞭再踢一次,杨七洲使劲抓住他的另一条腿,向后一扯,用力一跃,被古绾颜一脚踢空,杨七洲的身躯呈直线腾起。
古绾颜轻蔑一笑,露出满嘴虎牙,左腿稍一用力,便摆脱威胁,于是借力抬高,狠狠的踢下去。
杨七洲见状,刚想翻身躲过,哪知一夜未眠,慢下半拍,几百公斤重的力量被他的脊背活活接住。
顿时疼痛扩散向全身,重重的摔向被冰冻的地面,肋骨仿佛全部裂开般的爆炸性疼痛传入大脑,授予神经。
趴在地上的杨七洲被磕掉几颗牙齿,鲜血从口鼻中流出,额头撞破一个洞,淌下一地血液,同时,由于落地时背部被踢,手指没有专注伸开,骨折七根。
但是他并没有嚎叫哭闹,而是在忍受之后短暂的陷入昏迷。
又是片刻沉默,全场大声呼喊着古绾颜这三个字,几乎所有人都在呐喊着他的名字。
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果断拔刀,压向杨七洲的脖间。
“古绾颜!古绾颜!”
叶茜雅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的行动,眼神坚定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杨七洲,因为她相信他,不会轻易战败。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他胸前戒指中的七条神龙,正在暴走,红色眼珠中,流露出的是永不屈服的意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忽然间,杨七洲抬起头,而后睁开通红的眼睛,古绾颜见状,为之一愣。
“啊!”他嗅到一股极强的杀气,毫不犹豫的一刀劈下去,看见此幕的人们纷纷惊叹,就连叶茜雅也惊奇的张开嘴,右脚自主性的迈出,但在下一刻停住。
下一幕,会令全场都目瞪口呆。
杨七洲张开嘴,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头咬住刀柄,挣扎着站起身来,可古绾颜怎会如他意,双手握住刀把使劲的往下压。
杨七洲猛起,终于起身,化掌为肘攻向同时对方头部,古绾颜腾出右手去阻挡,哪料对方力大无穷,将他的右臂砸向地面活生生压断。
“啊!”古绾颜发生悲痛的怒吼,右手握住刀把直直刺下。
“是你逼我的!”
全场观众都惊呆了,这哪是比赛,这是比命啊,就连府长席的诸位也是看入了迷,忘记这场比赛早已违反原本的规则,一时间,哪有上前制止的。
杨七洲头部一晃,长剑刺空,他用右手凝聚成一颗脑袋大的灵珠,分离出一颗释放出去,同时右手击出,二力相合,古绾颜顿时飞向空中。
杨七洲紧随其后,不断的凝聚灵珠又一小颗一小颗的释放着,只见他腾空而起,不停轰击着古绾颜的腹部,场内除开巨大的爆炸声,似乎连一根头发落地都可以发出声响。
不停的,不停的,等古绾颜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他一下子将凝聚的灵珠释放出去,带着勉强捏成的拳头砸向古绾颜肺部。
古绾颜几乎吐干了血,所以这一次,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只有一大摊混浊的沾满他眼泪与唾沫的液体。
伴随着巨型球体的爆炸,这一次,不止仙师,几乎场内所有人都不忘开启法决保护自己。
随着“轰隆”一声,天花板上坠下几大块巨型石板,阳光照进来,灰尘铺天盖地。
观众席上,所有人起身查看,半响,灰尘才迟迟散去。
竞技台上,杨七洲肿胀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金瞳碧眼中高傲的神色于刹那间沉去,而后传来“咚”的一声,他再次昏倒。
场下,古绾颜那不忍直视的残相,脸蛋被揍的毫无往日的绅士帅气可言,全身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瘫倒在地。
“杨七洲!杨七洲!”
“快!去给伤者疗伤!”
阳光微微照进眼眶,半眯着的眼外,一双雪白的手正在削着苹果。
他微微一笑,狡猾的闭上眼睛,等她削好苹果,听她发出一声叹息。
果真是我的茜雅。
女人缓缓离去,杨七洲急忙睁开双眼,想要通过背影来证实心中的猜想。
等等,欧阳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不上那么多,杨七洲急忙展示自己的疑惑。
“啊,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的亲爱的。”欧阳雯睁大双眼,两颗本身够大的眼珠子差点变成两颗脑袋,只见这娘们捂着嘴,朝他扑来,然后一把抱住他,捧着他的脸,一脸爱惜的看着自己。
等等,这剧情是不是发展的有些不对啊?可嗅到鼻尖传来的香气,他的心中竟有些动摇。
“啊!”
“是你逼我的!”
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虽说叶掌门提出关乎他与欧阳雯的婚事请求,可这变幻的也太快吧。
先不说欧阳雯十分厌恶他,更不提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
仔细一看四周,自己并不是在病床上,而是一个女生的房间里,空气中传来清新的芳香,就连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香浓。
这是欧阳雯的房间,当看到欧阳雯穿着宽松的睡服,他猛然间意识到。
我怎么会在?
“会在我的房间里,对吧?”欧阳雯答出猜疑。
杨七洲佩服地点点头。
“自那之后,父亲把我将要与你绑婚的消息告诉我,一开始我还是不愿意接受的,当你打赢古绾颜的时候,你的气质吸引着我,令我念念不忘,但还不完,他们为了让我与你绑婚,甚至不惜给我下得春丹,将我与昏迷中的你关在同一个房间。”
“你!”杨七洲气愤地指着她。
“没有,没有。”欧阳雯连连摆手,杨七洲松下一口气。
“我与你做那事时你刚好已经被罗叔每日用法决药物医治,康复的都差不多。”
犹如晴天霹雳。
转念一想,杨七洲说道:“不要骗我,我可不是傻子,你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不信你看。”欧阳雯掀起衣服,衣服下裸露的肚子竟有明显的凸起。
天哪,这我该如何与我的茜雅解释?
见杨七洲尴尬的脸色,欧阳雯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骗我?”
欧阳雯点点头,拭去眼泪。
“你!”
“等等。”见识到这位爷的力量之后,欧阳雯可不敢硬接下巴掌,急忙解释:“我父亲把我和你关在同一个屋,给我下得春丹也是事实。”
“只可惜他的行为早已被我看穿,所以我早就将原来的春丹倒掉换成普通的药物,佯装成怀孕,实则是贴的仿脂肪,不信你看。”说罢,她撕下肚皮上的“肉”,露出平平的肚脐。
这丫头竟然还有马甲线?
“你爹疯了?”
“并不是,我发现他们在为某人效力,这是一种邪术,考虑到我的自尊心,所以父亲选择让我与帅气的你做。”
“喂,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有一点点,毕竟天天被关在一起呀。”
“一边去。”
“可否告诉我现在大陆是个什么情况?”
“正如我所知,西陆将打算与北陆开战,现在外面十分混乱的。”
“西陆开战,关我南陆什么事?”
“两陆原本一体的。”欧阳雯无奈的白他一眼。
“好吧,从那之后到现在,我昏睡之久?”
“两周,对了,当叶茜雅知道你与我绑婚后,失踪不见,至今未归,据可靠消息说看见她死于北陆人的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杨七洲心中咯噔一声,心肌隔塞般的难受。
“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先待一会儿。”
“父亲不允许我出屋,派人在外面天天监视着我啊。”
听到这话,杨七洲哗啦一下的哭出声来,欧阳雯走近,默默的抚摸他的头发。
仿佛已有依靠,杨七洲与欧阳雯相互拥抱。
半响,他们互相依偎,杨七洲顺着她的衣服向里摸,二人倒在床上,欧阳雯拉上被子,任由杨七洲去抚摸她。
卯时,二人盖着被子抱在一起,几句耳语后,安稳的入睡。
囱外,一个人影单脚站立在树梢顶上,将一封信扔进透过半开的囱,丢进屋内。
纸上留有两字,提名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