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如摸出一个绣的异常精致的荷包,在手中拋来拋去,口中念叨着一串怪异的音符,那女子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手腕不动声色地转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却被白泾一把捉住。女子猛地一震手腕,却没震脱,这下终于现出了惊异的脸色:“你们是什么人?”卓如笑嘻嘻的,一缕红丝从袖中掉出,缠上了那女子,细细绑了几道。她仔细地围着女子看了几圈,末了踮起脚把脸凑上去,白泾眼角连跳,一把把卓如从那女子身上拽下来。
那女子吓得不轻:“男女授受不亲。”卓如一听翻了个白眼,她本就还是少女,身量还没长开,声色也难辨雌雄,扮了男装,倒还真被当成了男人。此时她愤愤不平,多半是因为自己被当成男人,认为辱没了自己的一张好脸:“你才是男人。”全然忘了自己本就扮的男人。
岂料那女子更惊,竟变了声线,声音低了两分,拼命推开卓如:“姑娘,那更不对。我是个男的。”卓如一把放开这“女子”,猛地跳开:“你不早说。”她瞪人的时候眼角更为上挑,本就大的一对眼睛越发摄人。年纪虽小,却已经显出几分上位的威势来,一时间,那男扮女装的人被吓得低头,唯唯诺诺。
白泾以扇遮面,轻咳了两声:“卓丫头,别瞪人家。”萧吾在一旁弱弱的问:“所以,你们是来这做什么?”卓如一瞥,手中勾着那荷包穗子轻悠悠地一甩:“还不是姓白的说此处有故人相邀,我才过来。”其实倒也不尽然,卓如素来在山上的观中修行,陪她聊天谈笑的无非是些草精树怪,难得有通灵的走兽飞禽敢近观,更枉逞是同她说笑。日子久了,虽卓如天生不同异于常人,却仍是个孩子,难免便也多了几分无趣,因而生了下山游历之心。巧在白泾有事相托,卓如便开开心心就理了行囊,丢下师父走了。
白泾焉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却不好在外人面前揭穿她,一双偏琥珀色的清亮眼珠划到一侧,似笑非笑。手中扇子一敲,清声问道:“听闻此处有天下第一美人,不知可否一见。”
那“女子”惊疑不定,看着卓如,默不作声。白泾叹气:“家中恶仆,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迟音楼主。”迟音听了这话,敛去面上惊疑之色,微微现出一些藏于皮相下的锐意来。只听得冷哼一声,便撕去一层假皮,倒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几位找陈钰姑娘有何事?”
卓如和萧吾听得“陈”字皆是挑眉,想起之前的莲城陈家,莫非这第一美人同陈家有何关联不成。白泾倒是无所感触:“有故人叫我代送一信罢了。”说罢,从腰间精巧的一个香袋中勾出了一封仍散发着香气的书信来。萧吾直直地盯着,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是如何做到的。倒是那迟音楼主面色如常接了那信,卓如亦是一派平静。
迟音楼主拿到信,冲白泾一拱手:“先辞,诸位贝谅。”转身一抚面,又便成那莫测的“女子”,摇曳着身姿走出房,去寻那陈钰姑娘了。
一走,卓如便狠狠地扑到白泾身上,扯住他的衣服:“你瞒了我什么?”白泾很是无奈:“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封信罢了。”卓如:“你下山就送一封信?”她睁大眼睛,仿佛在说“你真闲”。还好萧吾打断了她:“这陈钰姑娘可是莲城陈家之人。”
白泾眯眼笑了笑:“不是,哪来如此多的巧。若天下同姓皆出一家,萧兄可是同了国姓,岂不是……”萧吾脸色一变,急辩道:“不是!”
卓如被一搅,却想到了别的。脸色奇怪起来:“那这陈钰,是哪个陈家?”白泾心说不好:“你又不识,何必知道?”
卓如张嘴:“莫不是……”
“咔”外间一声轻响,似是呼吸声。白泾和卓如收住话头,猛地起身掠出门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