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十分无奈,自己想不去也不行啊。二十万齐军在自己家门口晃悠,自己也不敢反抗,更何况反抗了还打不过,只好在第二天又召见了范穆。
“外臣范穆,拜见燕王。”范穆恭恭敬敬的拜见燕王。让燕王面子上过得去。
“将军免礼,昨日将军说奉天子之命来请寡人。天子之诏,燕国不敢不应。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是因为燕国还有大小事务需要嘱咐。还望将军谅解。”燕王和和气气的说。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那听王上的意思,是已经嘱咐完了?”
“额…正是。所以,寡人今日召将军前来,是想劳烦将军护送,送寡人入临淄朝见天子。”
“这是自然,外臣奉天子诏命来请王上,自然由外臣来负责燕王的安全。”范穆说。
“如此,那明日便出发吧。一路上有劳将军了。”
“外臣!遵命!”
第二日,燕王准备了十车金银随着燕王车队出发前往临淄。不过去平日里王驾出行不同。以前燕王出行,随行的都是燕军。这一次,只有几百的燕王亲随,还有的,就是二十万齐军。明白人都看的出来,燕王是被秦军掳走了…
燕王刚出了蓟城,燕王的密诏也出了蓟城…就在燕王到了临淄的前几天,八万的燕国将士,陈兵齐燕边境,大造声势。大有一种你碰我王一根汗毛我就打死你齐国的既视感。
燕王到了临淄,章治在城下相迎。燕王到了齐宫,天子和仲离在齐宫在等着燕王。燕王下了车,倒身便拜道“燕臣拜见周天子。”
“好……好……燕王…懂事……平身………咳咳咳…”天子年迈的声音传来。
“谢天子!”燕王是不可能给同样为王的仲离跪下的,于是燕王站起身来才看向仲离,赔着笑脸拱手道“齐王一向可好。”
仲离也一拱手笑道“好好!燕王一路辛苦。快快随寡人入殿吧。”
“天子请!齐王请!!”
“请!”
燕王和一众随行官员跟着天子和仲离入了大殿。天子坐在上位,仲离和燕王次之,众官员在下。
在殿上,仲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便道“姬大人!啊不,燕相!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姬艺尴尬的站了出来,拱手道“外臣向来都好。多谢齐王挂念。”
燕王是赵国立的新燕王,不知道仲离和姬艺之前的事,便问到“怎么,燕相才继任不久,难道齐王和我燕相认识?”
仲离对燕王说“燕王可能有所不知。昔日里,寡人追随公子田单时,便与燕王打过交道。记得那时,燕相尚为昌君帐下一小说客,如今已官拜燕国相国了。哈哈哈。”
姬艺听出仲离此话带讥讽之意,便回怼道“呵呵呵,这一切都有赖我王厚爱。到时齐王,初见时尚为一微不足道的门客,如今也扶摇直上,成了齐国的王了。”
仲离一愣,很久没人这么怼他了,仲离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便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燕王也不敢说话,自己的爹都被他们欺负的上了吊,自己也本来就是一个傀儡国王,如今在齐国还得仰齐王鼻息,大气都不敢出。
场面陷入了沉默,沉默了很久,两边都没有说话,气氛冷了下来。“呼呼呼呼呼……”
打呼噜?众人听着像打呼噜声,便屏住呼吸仔细听,原来这呼声来自殿上,天子在众人说话的光景已经睡着了。仲离手一挥,宫人连人带椅,将天子抬下去休息。
燕王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小想法,问道“齐王,天子客居齐国一年多之久,不知天子可有诏命,何时回王畿。”燕王心想,若天子死在了齐国,那齐国灭顶之灾不选矣………
仲离知道燕王打的什么算盘,最后一任周天子离去世还早着呢。留他在这可是一张王牌,答道“天子年迈,身体愈发欠佳。恐难受舟车劳顿。天子也说过愿意在这临淄养老,反正天下诸侯已不听天子号令了,便让天子住在临淄吧。不过有一句话燕王说错了,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天下还是周室天下,齐国也是天子之齐国。何来客居呢。”
“哦,呵呵,齐国果然是尊王攘夷之国,方才本王说错话了。齐王莫怪。”
“不怪不怪。燕王可知,本王为何大费周章请燕王来我临淄。”
“本王料想,应该与秦赵之战有关吧。”燕王答道。
“不错,你我两国,皆受赵国庇护,燕王也是先赵王迎立归国称王,这一点,燕王不会忘吧。”
“赵王拳拳之心,本王铭记在心。”
“赵王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仁义之君那。本王请燕王来此,就是为了商讨出兵援赵之事。”
“赵国已经多次来我燕国借粮,无奈燕国积弱,无余粮可借。若要求援兵,赵国一会来信,但赵国并未提及借兵一事,齐王何意啊。”
“赵国不愿借兵是他赵国国内空虚,根本负担不起燕军所用之粮草。但我齐国不同,不瞒燕王,我齐国,前年就已经在各地建造数百座水库与粮仓,此次大旱,齐国比其他列国所受影响较小。但仍能维持齐国开支,况且本王二十年前寻得海外之土,月月可向本土输送粮草。如今我齐国恐怕是列国之中,最不缺粮草的国家了。”
燕王没想到列国都在缺粮的时候,齐国有那么多余粮。道“挖掘如此多的水库粮仓。恐怕非一两年之功啊。”
“是啊,自从新任赵王之称王大典之后,寡人便着手建造了。朝鲜和日本,有别于本土,哪里完全就是我齐国的粮食基地啊。哈哈哈哈。”
燕王一惊,赶紧抱大腿道“齐王高瞻远瞩,寡人佩服。只是寡人听闻前两日平阳君来借粮,齐王为何借故推脱呢。”
仲离眼珠一转,起身走到燕王面前坐下,握着燕王的手道“这不是准备着留给燕王吗。”
燕王一愣“留给寡人?齐王此言何意?”
仲离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笑着说“中原大旱,列国皆遭旱灾。燕地苦寒,少有良田耕种。寡人听说,不少燕人已经变卖家资,向外族购买牲畜充饥。”
燕王听了默默垂下了头。眼里噙着泪……“燕国积弱啊。我燕人,要么出塞购买牲畜,要么就出海打渔。但牲畜总有杀完的一天,鱼总有打完的一日啊。何时才能下场雨啊…”
仲离看燕王眼里有泪,自己也假装抹了把泪道“燕人苦难,寡人知之。齐燕边境接壤广远,历来有领土之争,数年来你来我往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如今的齐燕由你我为王,为何不淡去这份仇恨,让你我两国和平共处,让后世传诵。寡人不去追究乐毅伐齐之事,燕王也不必介怀齐国乱燕之举,如何。”
“………”燕王被这一连串的事整蒙了。不知道齐王图什么。便示意齐王继续说。
“寡人为表诚意愿意赠给燕国三月之用之粮草。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燕王乐坏了!三个月的粮食,省吃俭用可以维持半年等待来年雨季。连忙站起身道“如此,便多谢齐王了。寡人今日把话撂这,齐燕世仇,到你我这一代,算是化解了。从此你我两国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燕国愿意以齐王马首是瞻!”
“不知齐王,要我燕国做什么呢。不是在讨论出兵援赵之事吗!”姬艺破了冷水下来道。
燕王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反应过来了就说“对啊,齐王,是不是需要我燕国做什么。”
仲离缓缓走到了刚才天子坐的齐王之位上坐下,用不可拒绝的语气对燕王和姬艺说“数年来你我皆受赵之庇护,既然是出兵援赵,那你我两国就应该兵合一处,在秦赵决胜之战上,帮上赵国一把。燕王应该记得那一日,你我等六王在邯郸时,寡人之言吧,赵国以武力威慑天下,天下才会迎来太平。现在,到了付出行动的时候了。”
燕王明白了,仲离是变着法的来借自己手里的军队。道“是啊,灭了秦国,打趴了魏韩,赵国称霸于诸侯列国。天下可能才会太平。不过燕国积弱,地狭国贫。无力征伐,只想保境安民,不想问列国之事。”
仲离微微一笑,这个燕王,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笑道“寡人燕弱小,所以,若燕王出兵共同将秦国打回关外,这秦国所占魏国之河东………寡人便叫天子赐予燕国。如何。”
“额……………这……寡人还需要与相国商议………”燕王道。
“燕王!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只要将齐燕边境的八万燕卒混编入齐军,配合齐军助赵攻秦。一切皆好商量,如若不然!”仲离眼神一厉道“我齐军先歼灭边境燕军。在北上灭燕!在这以后,燕国就不存在了,燕王也没必要回去了。就在寡人的临淄安度晚年吧!”
给个枣吃在打一巴掌。没你这么玩的啊!燕王怒了,站起来道“齐王要灭燕?齐王不要忘了,就是因为恶齐灭了宋国,才引得列国合纵伐齐。若燕国被灭,齐国还能顶住列国再一次合纵吗。”
“呵呵呵,燕王还真是年轻啊。”章治笑道“燕相,请你告诉告诉燕王,若我王灭燕,天下可有一国会伐我。”
姬艺紧张的出汗了,一边擦汗一边说“五国伐齐,是因为齐国独吞了列国觊觎的肥肉宋国,于是列国合纵想要瓜分齐国。而燕国贫弱,若被齐吞掉………天下恐无一国愿为燕国不平………”
“相国高见!”章治行一礼道“燕王,在场无别人,都是齐燕的关键人物。打开天窗说亮话,燕国臣于赵国,齐国也臣于赵国。燕王想想若齐灭燕,也无非是由齐燕臣于赵变成齐臣于赵。赵国会说什么呢,到时候再多借些粮给赵国,这件事便算过去了。可燕国呢,就这么白白被灭了。灭与存。可完全再于燕王一念之间啊!”
仲离依旧坐在王位上,安静的居高临下看着燕王。冷不丁看了一下姬艺,当了二十多年的王,气场还是有的,姬艺被吓了一跳,立马就被唬住了。仲离使了个眼色,姬艺心领神会仲离的意思,不敢不从…
在燕王踌躇之际,姬艺附耳说道“我王,我们只能答应齐国,不然发兵灭国无可逆转。若我此时被灭,列国定于无一国分暇援我。不如答应了齐国,还能得到齐国的粮食,和魏国的河东,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燕王又悄悄地对姬艺说“可是这河东之地距离本土遥远,恐怕河东难以掌握啊!”
“我王且先收下……,目前重要的是粮食。”
“那好吧。齐王好意,寡人感佩。寡人同意燕军配合齐军出战。战后之分配还是待日后再说,不过齐王答应的粮草……”
“十日内!寡人便派人送回燕都,交给燕都的官员。”
燕王感觉有点不对,为什么不说给燕王或者燕相要给燕都的官员呢。便疑惑的看向仲离。
仲离『恍然大悟』道“对了,忘了告诉燕王。此番燕王入齐还得多逗留些时日。寡人与天子一定要带燕王四处游玩,带燕王领略领略孔孟故地!”
燕王敢怒不敢言,“如此…便叨扰齐王了。”
仲离高兴死了,燕王在临淄,也不怕燕军不听号令。八万燕军加二十万齐军。不怕秦赵任何一国。当晚仲离都激动的睡不着觉。当晚半夜,仲离才入睡,睡后不久,仲离便仿佛做了噩梦般在梦中猛然惊醒。被惊醒的仲离难以平复复杂的心情,仲离缓缓走到窗前,举头望着明月,若有所思。与此同时,赵国弹尽粮绝后,赵军新任主将赵括下令赵军,渡过丹水夜袭秦军,主动向秦军挑战………长平之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