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他的双手,他为救我而受伤虽说包扎了伤口,可还是没有好,我迟疑的回答道。
“你的手拿得动刀剑,哪里拿得动这细如珠丝的琴弦吗,别闹了。”
“我没有闹不信你看。”说着伸手拨动着琴弦,虽说只是随便的一动却也是让我放心,我见拗不过他,也只能应了下来。
“如果一会手疼了跟我说,知道了吗?”
“嗯”
见我应了下来,他可是乐了好一阵,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说起来在年少时他也曾好几次求着我教他,而他也会如现在这般乐上好一阵,只不过每次教完了过不了多久他就又忘了到头来都跟一开始一样。
我看着他,只见他坐到我的身后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极乖的放到琴上,我抓着他的手一步步的教他勾琴和音律,只听他问道。
“嫣儿,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继续抓着他的手弹琴,微微转了转头看着他。
“没有答案。”
“怎么会没有答案,是不是嫣儿不想让我进你的心。”
我放下他的手转过身看着坐在我身后的他,淡淡一笑。
“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过。我说我云子嫣此生只爱你一人,也只嫁你一人,现在你听懂了没有。”
“我自然记得,也一辈子不敢忘,只是,只是那·····”
我没有等他说完捂住了他的嘴,而且我也清楚他要说什么。
“你是怕,是怕沙场上刀剑无眼,到最后只是一场死路,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用手拂过他的眉心。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只会看眼前、看现在,看你安安好好的坐在我面前,看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甚至是一秒,再说谁也说不定将来,说不定战事平了呢,而你也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呢,漈哥哥嫣儿不求别的只求你能许诺我一件事。”
“什么事?”
“当这天下太平了,漈哥哥能与我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这我就知足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把手放在琴弦上,勾着琴弦。
“九州浮云露,百鸟朝阳鸣;凤飞雀舞兮,乐响曲尽意。”
我看着他的双手,手指在琴弦间行如流水一般,每一个音律都十分精妙,宛若步步生莲,我微微转过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他,轻闭着双眼,狭长的睫毛扇打着脸颊,我看着竟有些痴了,却又更让我不解与好奇,漈哥哥向来不喜欢音律这些事情,怎么今日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听了不到两遍,竟能直接弹出还新加了词,听着他念的词仿佛就能幻想到归隐以后的田间生活,那样的恬适自在。他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怀中的我,淡淡一笑,放在琴上的右手食指微微力,只听到‘砰’的一声,食指指肚现出血迹,染红了银色的琴弦,如此的醒目,低头看着我竖起三根手指。
“我高胥择在此以血为介,天地为证,此生我对嫣儿许下的所有承诺我都会永记于心,终有一日定会允现,如有违誓,断折而死。”
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只见他笑着把我捂他嘴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我此生能遇到你,得到你的爱,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你对我不渝,我此生不悔。”
“终生不渝,此生不悔。”我看着他说着他刚说的的话,这句话我等了多久,盼了多久,又幻想了多久,今日在他的嘴里说出来,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坐在原处抬头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脸,那个我从小就发誓要嫁的人,现在跟我说着海誓山盟,一切就跟做梦一样,泪从眼角流下划过脸颊,他用他那细长有力地手拭着我的眼泪,一点点的渐渐地接近我,近到两个脸就这样快贴到一起,呼吸也混到一起,我紧闭着双眼,他的唇贴着我的唇,抱我的手渐渐用力,映着外面渐渐黑透的天。
琴案前他半坐着我躺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眼睛微闭着已是有了些困意,只听他说道。
“嫣儿,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听他说着我微微动了动身子,抬着头看着他。
“什么地方?”
“去一个嫣儿想去的地方,见一个想见嫣儿的人。”
“想见我的人?”
“嗯”
“好吧。”
我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只见他低下头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睡吧,一会我把你抱到床上去。”
“我睡着了你就要走了是不是?”
“不走”
我靠在他的怀里,渐渐闭上了双眼,不管他走不走我只知道他这辈子都是我的。
(翌日)
我起身见自己睡在床上,其实昨晚我并没有睡的太沉依稀记得他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好了被,便就自己走了,我转着头看向那把琴,见琴右边的一角银白色的琴弦被血染成红色,面积不算大,可在这琴身上却是那么的显眼,这把琴是弛儿当年送我的,这几年我一直带在身上,每一次都擦拭的很干净不忍有一丝污点,可这次我竟不忍心擦了,看着他渐渐的干去,凝固。
我换上一身淡红色齐地襦裙,长长的红色轻慢绕过衣袖落到地上,半束着云鬓并没有挽太高,只用一只白玉步摇固着,额间一个红色的眉心坠,腰间白玉佩。转身走到琴案前用银白色的琴包装起琴,抱起走出房间。
(练兵场)
练兵场上一个大型的方队,每一个士兵精神饱满手里握着长枪,肃立而站,而漈哥哥身穿着白色便服负手走在方队里,不时的看向身边的人,只听他说道:
“一”
一声令下只见士兵手握着长枪做出向前刺杀的姿势。
“二”
士兵随后向左划过长枪,划过之时刺破空气,只听到这空气之中还有着金属撞击的回响。
“三”
士兵从左向右身体一个回旋转,长枪再次划过空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出金色的光,光亮的有些刺眼。
“四”
一次挥动长枪,从右向中重重的击打到地上,长枪的枪杆在受到这力的时候,微微变形却又像弹簧一样很快的恢复原状,枪的尖头插入土里飞溅出尘土,纵观全场仿佛因为这一击变得沙土飞扬。
就在这时漈哥哥刚要喊五时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人,在漈哥哥的面前行礼,漈哥哥抬手以示停止,只见每一个士兵立即如一开始时一样站立在远处,只听那个士兵说道:
“将军,十王带着护卫到达南门。”
“南门,他一共带了多少护卫来?”
“回,属下粗略数过大约有三百多人。”
“这孩子”漈哥哥转过身看向站在方队里的张子猛,“子猛,你带他们,我出去一趟。”
“诺”
随后漈哥哥轻挥袖袍转身走远。
(南门)
月吟坐在白马上身着这一身浅蓝色长袍,无聊着把弄着腰间的玉佩,这时漈哥哥走了过来,他连忙纵身下吗,满面笑容的迎上去,在漈哥哥面前恭敬地微微行礼道:
“王弟见过王兄,王兄这几日可安好。”
“没你在身边,我自然是过得很好。”
“王兄又愚弄王弟了。”
漈哥哥对他一笑抬头看向他后面近约三百的护卫,微微紧皱眉头。
“你怎么把你落樱王府的护卫都带来了,王府不需要人护卫啊!”落樱王府是月吟十王高落枫的王府,因为他的母亲生前的封号为瑛,自取了谐音樱为封号,世称落樱王。
“我就是在九州太无聊了吗,再说九州是王兄的封地,谁还敢在太岁面前动土啊。”
九州是先帝在世时亲自封给漈哥哥的封地,只因那时月吟太小为给封地,后来就直接把王府建到了九州,现如今九州也算是仅次于都城的第二大城,周围又有湖泽,可谓是百姓安居,丰衣足食。“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今日来有什么事?”
“现在是国难当头用人之际,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想为国出力,跟何况月吟也想跟在王兄身边帮王兄。”月吟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不难懂,漈哥哥看着他有点斥责的说道。
“他们若是真心想留下,我便也都允了,只是你不行,你什么脾气秉性我还不知道,你还是给我乖乖的回九州吧,别让我生气。”
“王兄让月吟留下好不好,我知道王兄担心我,可我也是梁国人,更何况还是皇子,我怎能不尽一份力呢,王兄,就让我留下吧,成吗?”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打仗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你给我回九州去。”
“王兄”
漈哥哥挥袖转过身没有再说话,月吟看着漈哥哥的身影泪在眼里打转,在他的心里兄长即为纲,漈哥哥九岁便随王叔征战,他就从心眼里认定漈哥哥就是他崇拜的人,,漈哥哥十五岁统领军队,那时他才九岁就千方百计的跟着漈哥哥征战,可那时他看到战场上的厮杀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更不要说是拿着剑杀人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他喜欢平淡,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可他一个都没有得到,他总是想着成为和他的王兄一样的人帮到王兄,可他不知道他的王兄跟别人不一样,他的王兄是天定的战神,自小就有将领的天赋,就算站在战场上都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的,他不能,他的王兄知道他想的一切,可他不知道,他不适合战场,更不适合王朝,也不适合待在他王兄的身边。
这时我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眉头紧皱。
“你们两兄弟这是怎么了?”漈哥哥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我走过来,听到我说话才转过身看向我,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琴。月吟对我微微行礼。
“王嫂”
我看着月吟微微点头让他起身。
“月吟来了怎么不跟你王兄提前说一声。”
“月吟本来想着给王兄一个惊喜的,可月吟还是惹王兄生气了。”我看向站在我身边的漈哥哥淡淡一笑。
“没有,月吟怎么会惹你王兄生气呢,不要乱想了。”我看着漈哥哥收了收脸上的笑容说道,“你说你,跟孩子置什么气,月吟好不容易来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