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钟耀两餐和同笼其他孩子一起争抢的残羹冷炙时间过去后，她心满意足摸着肚子占据笼子一大块地方。其他孩子似是默认了钟耀笼头的位置，窝在笼中一角，静待夜晚——也许会决定他们命运的时间到来。
华灯初上，人贩子收起了白天贩卖其他货物的伪装，将藏在深处房间的大笼子用机器运送出来。
不知是幸运或者不幸，青年的笼子依旧在钟耀隔壁。
钟耀坐靠在笼壁上，有意似无意地送了一眼光过去。却见青年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脚躺在笼子里，打着美好的小呼。
钟耀：“……”他绝对不是我的光明！不是不是！
钟耀看着灯火通明的黑市内部人来人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
收回目光，钟耀开始打量周围的笼子。
小姑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为什么只有那个家伙单独一个人一个笼子！
小姑娘心中愤愤不平，整张污垢遍布的小脸上，连泥土都掩饰不了她的不高兴。
还没有到黑市买卖高峰期，闲到发霉的人贩子无意中瞥到了钟耀的小脸。
人贩子更加确定昨晚的那个眼神是他的幻觉。
“切，小屁孩。”虽然人贩子不知钟耀在气些什么，但为了小小挽回男人的尊严，必须唾弃一下！
钟耀状似无意瞄了一眼人贩子。
那眼神轻描淡写，仿佛走道上的一缕过路春风。
人贩子很没有骨气的退后了一步。
钟耀知道继续刺激人贩子下去受伤的绝对是自己。
她把脸隐藏在阴影里，脸上扬起恶劣的笑容。
“切，胆小鬼。”
随着时间流逝，过道上的人越来越多。钟耀透过铁条，看着走道上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男人，看着拿着华丽羽扇妩媚动人的贵妇，看着，每个经过笼前，那些以前见都见不到，想都不敢想的，传说中的上流人士，眼中泛着淡淡的厌恶。
“小孩子，仇视心理别那么大，如果过度厌世，是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的。”青年淡淡的语气汇成的一句话注进钟耀耳朵里。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呀，我以前剩下的只有自己，可是，现在连自己都不是我自己的了。”钟耀小姑娘轻轻的声音飘落在地上，被风吹起，不知道有没有吹进青年的耳朵里。
青年果真没有听到：“啊？你说啥？我咋啥都没听清楚？”
小姑娘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说，不关你的事！”
青年被吓了一跳。
小姑娘猛地转身，用背面向着青年靠在笼壁上。她捂住眼睛，一滴水滴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却再也没有增加。
脑海中和青年重合在一起的身影顿时和青年分离，当时那一抹带着慈爱的笑容变得滑稽。
她当初，绝对，绝对，绝对是眼花了！
被钟耀的喊声吸引过来的人贩子摸着手中的鞭子蠢蠢欲动，却在他准备出声呵斥，挥出手中细鞭之时，青年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的客人来了。”
人贩子准备挥鞭的手一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慌里慌张收好手中的鞭子，转身扬起讨好的笑容，迎上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美艳的贵妇轻摇手中华丽的羽扇，迈着优雅的步伐，伴随着一阵迷人的香气，来到了人贩子的笼子们前。
一只白皙纤细，保养得体的手从滑落的衣袖中伸出，似一朵花缓缓开放，露出花心部分的花蕊。
那双美丽的手捏着一个优美弧度的兰花指，遥遥指向在笼中陷入低气压情绪的钟耀。
“你好，先生，我想要～那个孩子。”女人妩媚的声线中透露出诱人的味道，在完“要”这个词时，拖长了尾音，打了一个慵懒的小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