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自从察觉出叶清风似乎已经知道了真相后,便总是暗暗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的叶清风虽然在众人面前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如往常一样亲切随和,但是眼神里总是隐隐地流露出焦躁与担忧,尤其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呆呆地愣神。
锦瑟还观察到,不过短短几日,叶清风鬓边又添了几许白发。
如今,钟诚暂时被赶到外地去了,但锦瑟相信他还一定会再回来的,不过,一时半会,他应该还顾不到这边。
锦瑟觉得,如今可以算得上一个与叶清风摊牌的好机会。
这一天,叶清风又把自己一个人独自关在书房内,谁也不许进入。
他呆呆地望着手里的一支碧玉发簪,这是亡妻古玉生前最爱的一支簪子,也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信物。
“阿玉,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女儿,她受苦了。”
叶清风摩挲着簪子,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亡妻往日里的音容相貌,他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幽兰此时还不知道身处何地,到底是生是死,他的心里就会受到痛苦的煎熬。
“幽兰,幽兰。”
叶清风呢喃着,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爹,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叶清风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孩子,你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爹,您在里面吗?”
从门外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少女的声音。
这声音打破了寂静的书房,使屋子里多了几分生气。
幽兰?
沉浸在自己悲伤思绪里的叶清风听到了女孩的声音,他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回来了,便立马起身往门口方向冲去。他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去想不对劲的地方,满心欢喜去迎接自己思念的人。
他猛地把门拉开,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院子,除了正静寂开放的海棠还有偶尔飞过的小鸟外,再无其他。
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才发觉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大概是太想她,太担心她了,连幻觉也出现了。想来也是,即使幽兰她回来了,也不可能到这里来,更不可能知道他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叶清风摇摇头,暗暗地嘲笑了自己一番,缓缓地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
他靠在门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好像很乱,又好像一片空白。
半晌,他一步一步地挪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瘫在上面,仰着头,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
这些天,他也和大家一起去多方打探她的消息,也一起去每个地方探寻她的踪迹,只是,她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他也从一开始的心急如焚变成了现在的冷静麻木,无力极了。
“爹,您在里面吗?”
耳边有似乎传来了少女的声音,这一次,叶清风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他想,自己刚才的幻觉又出现了。
屋子里没有传出一点动静,好像屋子里没有人似的。
阿姨不是说,爹在书房嘛?怎么听不到一点动静呢?
锦瑟又敲了敲书房的门。
“当当!”
“爹,我是玫瑰,我给您端来了一杯茶。”
这一次,叶清风终于听见了,只是这声音不是幽兰的,而是玫瑰的。
他整整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先把那些负面情绪抛之脑后,觉得整个心情放松下来以后,他让锦瑟进来了。
“吱哑!”
锦瑟把门推开后,往叶清风那边走去。
走过去后,她先把端在手里的茶具轻轻地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随后,端起茶壶,微微一倾斜,顿时,茶水缓缓流出,注入茶杯,一时间,整个书房充满了清冽的茶香。
素手轻拿茶杯,放到了叶清风的面前。
“爹,您喝杯茶吧!先休息一会儿。”
望着眼前虽非自己亲生但是如今极其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杯子里漂亮的茶色,叶清风心里一松,虽然事事不能尽如自己心意,但是,终究也不是太糟,不是吗?
他端起这杯茶,慢慢地去细品其中的滋味。
望着叶清风渐渐平和的面容,锦瑟也放下心来。
待到叶清风喝完一杯茶后,锦瑟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叶清风大吃一惊,急忙把她拉了起来:“玫瑰,你这是做什么?!”
言语之间充满惊讶与责怪。
“对不起!”
锦瑟沉默半晌,最后只吐露出这三个字。
叶清风感到很奇怪,好不好的,女儿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然而望着对方平静如水,仿佛的眼眸,突然间福灵心至,他有些不可置信:“你!”
锦瑟沉默地点点头。
叶清风的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有些心疼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锦瑟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侧,没有回答。
叶清风一下子想到女儿自从上次落水后,不同于往日的脾气性格,他有些不敢确定:“玫瑰,你上次落水是不是?”
锦瑟睁开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是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女儿的眼泪直烫得他心疼。。
他摸了摸她的头:“你的落水?”
锦瑟又没有说话。
可是,叶清风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时候玫瑰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大概是受不了打击,跳河了。所以根本不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根本就是她在寻死!
叶清风心中的怒火腾腾而起,很想破口大骂她一顿或者打她一顿,可是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又舍不得对她说一句狠话,到了最后,也只能摇摇头,叹口气道:“你真是个傻孩子!”
“对不起,爹!是我不好!”
锦瑟感受到了心中难以抑制的自责与悲伤,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叶玫瑰最在乎的就是叶家这几个家人吧,偏偏她又认为是自己伤害了大家,可想而知她的内心到底有多痛苦。
“所以,你就去自杀?!你有没有想过你你奶奶要是知道了,她该怎么办?你有没有为我们想过?”
叶清风亦是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