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金国使者完颜鬼寺摔使团抵京,由鸿胪寺少卿左毅负责接待与安顿事宜。
李卫自然不可能再赖在城外庄子里,事实上早在前俩日就结束了休沐开始参加每日朝会,还建议小皇帝暂时先把金国使者凉一凉。
李卫的目的首先是考虑到老皇帝那边的谋划,在没和老皇帝交谈之前,李卫不想把事情完全交给他们主导,当然这部分是不能对小皇帝说的。
其次便是此次和谈想掌握主动权,毕竟与金国的粮草供应相比较,谁能耗的起谁,结果显而易见。
再一个,李卫也想改变一下大宋朝外交长期疲软的态度,否则长此以往民心不振,朝廷公信力下降,将来要推行什么政策时说不好就会受民众排斥,也不好展开后续的工作。
小皇帝听完觉有些振奋,朝廷对外都许久没有强硬过了,与辽相争之时就时时妥协,许久都不曾硬气过了,不过心理也有些许忐忑,谨慎起见,小皇帝还是把它放到朝会上提了出来,众臣听完倒是难得一致的达成统一共识。
这满朝朱袍紫贵的大人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慷慨激昂的,说什么不止要晾一晾,还该寻个方式狠狠杀一杀金国使者的锐气,不然难以杨我大宋之国威,似乎之前哭着喊着要议和的事和他们完全无关系。
李卫听完只感慨汉字的博大精深,这官字下面两张口,果然没错。
随后小皇帝便提议由大理寺丞李卫全权主持此次和谈事由,理由是李卫本就是献上退敌之策之人,可以在金人使者面前趾高气扬,好好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再一个李卫本就经纶满腹,定然知晓这两朝的关系厉害,必然会为我大宋挣来偌大的好处与名声。
什么满腹经纶的话说的有些满,不过倒也没人会去反对这个。
底下这一班朝臣听完也不少人附和,小皇帝见此也喜颜于色,不过不巧的是,左右俩相公此时对视一眼后,却听右相李邦彦出声奏道:
“启禀陛下,为臣觉得不妥。”
小皇帝听完脸色就垮了下来,皱着眉头道:
“右相觉得哪里不妥,不妨说来听听。”
语气上听起来就颇不耐烦。
李邦彦自然听的出小皇帝的语气,只是眼神掠过李卫后开口便道:
“为臣觉得李大人乃大理寺丞,职在监察百官和皇家之事,若贸然插手到两国帮交之事,其位不正,怕是难以服众。”
李卫没搞懂右相什么意思,自己这才刚刚上任大理寺,莫非又要转到鸿胪寺?这大宋的官还能这么随便切换的?
而此时李纲也没忍住咳嗽一声起奏道:“为臣也觉得不妥。”
小皇帝听完眉毛都有些拧巴了。
这前两天大家不都还在演戏吗?
不然为什么总推荐一些个不着调的人物?
这一转眼都来真的?
不过既然李纲说都说了,只能示意他继续。
“为臣以为李大人乃本朝驸马都尉,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历朝历代以来,一直都有防范外戚干政的先例,本朝虽不似以往严苛,也没禁外戚在朝廷任职,但到底还是该有所顾忌,否则这朝堂上下,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臣子。”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李卫听的有些哭笑不得。
“为臣也复议。”
正在李卫感慨朝堂不好混的时候,原本脸色和善的御史中丞秦桧也在这个时候凑了出来。
顿时朝堂鸦雀无声,被小皇帝扫视的众人都默默的低着头,这转变比川剧变脸还快。
李卫见此只好出来推拒,没人支持硬是上去,搞不好就要被人使绊子。
小皇帝平息良久后才见李卫冲他摇头,无奈只能不爽的说道:
“两位相公倒是难得的意见一致,那好,依两位相公所言,何人能但此任?把你们推荐的人选说一说吧,让朕瞧一瞧是何方俊杰。”
李纲扫了一眼众人后开口道:
“为臣推荐的人选此时也正在这朝堂之上。”
“何人。”
“李卫李怀仁。”李邦彦接口道。
“臣复议。”面无表情的秦桧也出声道。
一干朝臣目瞪口呆,这是玩的哪一出?
“几位卿家这是何意啊?”小皇帝有些不知其意,只能开口询问。
“为臣以为,李卫此人,自靖康元年自海外归来之后,所立功劳无数,比如那为圣人传道之术,比如那良田浇灌之术……等等等等,如今更是立下了那救朝廷于危难的退敌之功,所以为朝廷计,也为天下苍生计,臣请陛下为驸马督尉李卫另行开府,受封爵位,以全其不世之功。”
李纲说完拜请跪奏。
李卫赶紧跪奏道:“但不得左相如此夸赞厚爱,为臣愧不敢当。”
“臣复议左相之荐。”李邦彦也跟随李纲的建议跪奏道。
“臣也复议。”秦桧也赶紧跟着。
“臣等复议。”
一干朝臣被这几个人带着只好纷纷附和一起跪奏,虽然这样有违先例,但这大宋朝有违先例的事太多了,倒也没什么人觉得有多不妥当。
小皇帝没想到这一帮子老顽固们突然间就像是开了窍一样,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提出来的举措,就被李纲这个糟老头子一咕噜说了出来,难得居然还没人反对。
小皇帝思量着到底是李卫,这才干才能是有目共睹,所立功劳也是让人无可指摘,加之本身所掌握的技艺无数,无论前途还是钱途都可以说是难以估量,恐怕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这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立下功劳的人,完全得不偿失。
“众卿平身,既然众卿都认为理应驸马督尉李卫另行开府封爵,那便准了吧,不知左右两位相公可有议论。”
一帮人谢恩起身纷纷向李卫道喜致意,李卫赶紧躬身谢过众人好意。
随后李邦彦才再次出口奏道:“起奏陛下,臣以为以李驸马诸般功劳,再加之陛下此前受封的从三品天章阁直学士的官身,为臣以后授予李驸马从三品的开国侯爵甚为妥当。”
“臣复议。”
“臣复议。”
又是一大堆复议。
搞得李卫又只能跪谢口称不敢愧领,不过最终还是小皇帝口衔天宪,就敲定了此事,至于说道实授封地,李卫赶紧连忙推辞。
这大宋朝哪还有可封之地?抢别人封地可就真要招人恨了,只能随便封了个荒无人烟的安西之地,所封便是安西侯。
爵位敲定了,和谈主事的人选自然也就再没人反对,有了爵位的李卫身份自然就没了问题,至于官职不官职的那都是小事,也没人觉得李卫会长期待在鸿胪寺就职。
众臣商议一番后觉得,暂代鸿胪寺少卿也无不可,于是又加了个暂代鸿胪寺少卿的职位,官阶不变。
至于开府事宜,李卫建议就不必再费事了,不如就改公主府为侯府,不过这事一提就被一众朝臣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公主乃正一品官职,这样改可就真的颠倒次序有违纲常了。
一番商议之后,小皇帝便拍板把此事直接交给了工部尚书,由工部重新选址开府建造,限定三月之内便要完工,虽说时间有些太紧了,工部尚书也只好苦笑着接了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