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地盘归我管如何?”杜秋自斟自饮,并不给王管事倒酒。
“怕不可能,这种事情就是要小人物顶在前面,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物了。”王管事忍不住想坐起来,但只是平静的说道。
“那么……”杜秋手起刀落,所跪之人的头应刀落下,王管事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腔子血全喷到了他身上。
“你,你……”王管事惊乱之中一时找不到话说,血顺着脸流下。
“好,好,好俊的刀法。”邻座有人击掌而叹。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挎刀走过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好个杀伐决断,久闻杜兄大名,小的聂辰,这里有礼了。”
杜秋随手为他倒上一杯,本来是王管事来时,小二所上酒杯,上面已经沾血不少,聂辰却接过一饮而尽,还大吼,“杯太小,杯太小,不尽意,不尽意。”
“聂兄且一旁看戏,待我此间事了,再与聂兄痛饮。”杜秋也不多说,聂辰他略有耳闻,游侠会的小高手,这是找机会给机会给铁衣会使绊子呢。
“杜君要与我铁衣会做对。”王管事看两人把他当空气,胡子都气歪了,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反问。
铁衣会还在以老眼光看人,杜秋则知道,想在社会中成事,财,名,权都是要紧的东西,三样尽无的,谁跟你混啊,好在此世,个人武力也是权的一种,力可以生权,生名,生利,杜秋便准备用力求点小名。
“不过杀了条狗,铁衣会打算为狗报仇吗?”杜秋准备激起王管事,顺手把王管事也宰了。
“那杜君可要小心,别被狗咬了。”王管事却是做惯小的人了,面上并无多少怒容,只是阴恻恻的说道。
杜秋正准备出手时,一道闪光从外而来,王管事扑在桌上,气息已绝。
酒楼上,举座皆惊,纷纷举刀剑戒备。
许久,外面却没什么反应,众人方来探视,却是一支飞刀。
杜秋吃喝完毕,也不见铁衣会有人来收场,索性不去想,自顾自的出去。
鉴于昨晚无力而返,现在已经惹了铁衣会,杜秋也不愿忍受夜风蹲着等人,反杀求名了,索性与聂辰一同到游侠会所属客舍,痛饮一番。
聂辰一碗碗的如倒水一样,杜秋一碗碗的如倒水一样,修为有所成后,一切外物入体,都会随性所化,杜秋刀斩修罗后,煞气,死气,杀气交织,缠绵,宛若活物,轻松的在血气,经络,筋膜,龙纹魂萝间游动,酒水随入,即化入气血,只是神魂能感受片刻的快意,酒水下肚,不见腹涨,聂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聂兄海量,夜已深,明日尚有他事,不能作陪杜兄,小弟先告退,不过喝的真是痛快。”聂辰大步离去,杜秋也回舍安眠。
杜秋推开门时,借助微暗月光,看到床上竟有一女子盘腿而坐,忙想再回身看房号,那女子已经双目睁开。
杜秋抽刀在手,站个守势,等着女子说话。
“少主,我为云散真人之徒,你是云散真人之子,请允许我今后侍奉左右。”女子说话如珠落玉盘,清冷坚硬。
“你的名字?”杜秋此时已经认出正是早上那个少女了。
“朝颜。”少女说时举起一个玉牌,递给杜秋。
杜秋接过,一段段熟悉的记忆顿时浮出识海,那时脖子里挂着玉牌,不过四五岁,被一个美丽的女人抱在怀中,飞在云天之上,亭台楼阁遥如粒米,苍茫大地宛若锦铺,风起衣衫飘飞,云绕变幻不定。
杜秋轻轻抚过玉牌,长生久视,四字熟悉至极的字,往事不断涌起。
那个女人的容颜已经模糊了,但那段往事历历如新。
“我母亲的名字叫韩衡吗,可惜我一点印象都没了,只记得高飞长空一点快意,现在才来找我,不是有点迟了吗?”杜秋并没太多的伤感,毕竟他也是鸠占鹊巢。
“其中缘由,自有师父与你分说。”朝颜并不多说,却是从床上走下,顺手抽走薄被,铺在桌上,盘腿而坐,杜秋欲细问,她却已经默然不语。
杜秋只得躺在床上,床上尚有朝颜的余温,却没有丝毫香味留下,与她相处亦不曾有闻到相应的体味,她也许修炼的是极少的刺客之道。
杜秋失眠了,他辗转反侧,在想象未曾谋面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朝颜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云散真人也没有睡,没有修行,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看着朝颜与杜秋的问答,言行,泪水慢慢流下来,岁月无法改变她的容颜,时光也不曾减去她对杜秋的爱,然而阴差阳错,天各一方倒也罢了,杜秋几历生死,甚至成了李然奇的一枚棋子,牵扯到了无穷无尽的天地劫数之中,纵然已经无婴修为,她也无能为力,无论顺势,逆势,人永远都在势中,是为无所逃于天地间也。
月光静静的照着,照着世间的苍茳万物,月光透过窗子,照在翻来覆去,难以安眠的杜秋身上,也照在望月流泪的韩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