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萧风和刚刚伤好的张小凡一同站在通天峰玉清大殿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玄真人将他也叫了过来,但他心里也有一番猜测:或许是道玄真人并不想寒了田不易的心,让他过来帮张小凡说说话试着帮他开拖一下吧。
青云门七脉首座尽在此处,目光都看着跪在堂下的那个少年,忽略了一旁站着的萧风。
萧风看着张小凡,暗自叹气: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道玄真人望着跪在那里的张小凡,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五年前那三个被救上山的小孩的身影,白云苍狗,世事流转,仿佛一转眼间,他们便已长大成人。
又看了看萧风,暗自惊叹草庙村还是真是人杰地灵之地,难怪遭了天妒。三个遗孤,没一个简单的。一个修道天才,一个天然道韵无法参透更得灵尊垂青,最后一个看似平凡的却气运难以揣摩,因此在确认这个张小凡是不是魔教奸细之前,他并不想凭白弄丢一名良才。
好不容易有希望看到青云门大盛的契机,说什么道玄他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一名修道良才。所以想了想他又把萧风叫来了,看看他这个被灵尊认可的人有什么看法。他可以不相信萧风的底细,但灵尊他不得不相信!灵尊乃是上古的瑞兽,最是讨厌邪魔歪道,甚至恨之入骨。因此草庙村的三人,可以说他最放心的就是萧风这个他看不透的弟子了。
他在深心处低低叹了口气,目光离开萧风和张小凡,对其他首座道:“诸位,刚才张小凡说的话,你们意下如何?”、众人沉默,半晌,忽地苍松道人的声音想起,断然道:“此子之话,决不可信。”
跪在地上的张小凡身子一抖,却并没有抬起头来。萧风则是眉头一皱看向上面的苍松道人,他这一道化身的父母正是间接被他害死的呢!
道玄真人皱了皱眉,道:“苍松师弟为何如此肯定?”
苍松道人看了张小凡一眼,道:“血炼之法,阴邪恶毒,若非有魔教妖人指点于他,他怎会有这等见识法力来炼造如此法宝,所以此人必定是魔教奸细,不可饶他性命。”
苍松道人冷冷道:“我强词夺理?请问田师兄,这血炼之法,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田不易语塞,脸色涨红,此刻任谁也看了出来,田不易到底还是站在他徒儿一边,正当这尴尬时刻,萧风这时候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师尊,弟子有话要说!”
道玄点点头看向萧风道:“有话但说无妨!”。
“苍松师叔口口声声说小凡是魔教奸细,那潜台词不是就说我和惊羽也是魔教奸细了?因此还容弟子在此与苍松师叔辩解一番。”
道玄摸了摸胡子道:“可以!”
“我想说的是苍松师叔是如何得知这血炼之法阴邪恶毒的?它是如何阴邪、又如何恶毒的呢?”
苍松道人张口欲言,忽又窒了一下,只得道:“魔教妖术,还用多说么?”
道玄也有些好奇的说道:“你且说说看。”
“师侄不才,五年内遍读古籍,倒是对着所谓的血炼之法稍有了解。
血炼之法虽然是魔教的一种炼制法宝的手段,但是并不是一种伤天害理的手段。反而是一种上等的炼制法宝的妙法。
只是对炼制法宝的材料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首先这种材料最好是天生地养的灵物为佳,其次以朝夕相伴的物品。
因为这两种材料前者天生自带灵性,后者不知众位师叔可听过上古时期的以身养剑之法?”
“以身养剑之法!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其秘。还请师侄为我等解惑一番。”风回峰曾叔常惊讶之后对着所谓的养剑之法充满了兴趣。
萧风对着曾叔常拱拱手继续说道:“师侄,想问的是众位师叔为什么要将自身的法宝经常带在身上,形影不离呢?”
“废话,这你不是废话吗?出门在外,法宝不带在身上,拿什么对敌?”苍松道人不满的哼道,心中暗想看你怎么圆下去。
“哦?据我所知,我师尊似乎就没有把法宝带在身边吧!嗯?”道玄点点头,示意萧风继续说。
“苍松师叔也说了,法宝乃是修士对战敌人的不可缺少的臂助,当然师尊这种超凡脱俗的修士就例外了。”看到大殿上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萧风继续说道:
“事实上,将法宝带在身上,一是为了对敌,二便是由以身养剑演变而来的以身养器了。以身养剑顾名思义就是利用自身的气息以及心血供养剑体!以至于剑者通灵,最后达到人剑合一!”
苍松道人脸色一变,怒斥道:“以自身心血养剑!这与魔教行事何异?”
“诶!苍松师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以身养剑的说法乃是上古的剑仙得出的结论而传下来的法门。
各类古籍可是都有所记载的,只不过这养剑之法太过于伤身,所以在书中只是粗略描述了一下,并没有指出养剑之后的好处和弊端而已。”
道玄此时也充满了好奇,虽然他平时也会看过那些古籍,但基本上都是一些类似的内容,换汤不换药而已,所以后面他就懒得看了。于是问道:“那有什么好处和弊端呢?”
“好处便是此剑与主人心意相通更容易施展各种剑诀,且这本剑只有他的主人才能使用。其他人触碰都会受到剑灵的反噬!弊端便是由于剑主杀伐,经过养剑之后,剑身受到血气的影响杀伐之气会更加浓重,而且如果主人修为不到家的话剑灵就会反客为主控制持剑人!”
萧风面色凝重的顿了顿说道:“所以这也是各大古籍中不推崇此法的原因。但先人也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如今我青云门的祖训中:要求每名弟子需要亲自炼制一件法宝并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这便是另类的以身养器了,此法耗费时间长且不如古法以身养剑来的快,但也可以达到以身养剑的效果,同时由于剑灵没有受到血气的影响也就不会出现反客为主的情况,所以也就更加安全可靠。”
萧风扫了一眼众位的首座的兵器:“不知诸位师叔是否与相伴多年的仙剑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此时田不易等人皆看向各自手中的仙剑,其中朝阳峰首座商正梁若有所思道:“好像确是若此,之前我用弟子的剑教授弟子剑诀,却发现总是不如自己的仙剑用的顺手。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
“不错,萧师侄说的不错。”连平时性情冷峻,不苟言笑的水月大师此时也不禁认同道。
“所以弟子才说这血炼之法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脱胎于上古以身养剑之法的捷径法门而已,因此,小凡是魔教奸细一说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能炼成这所谓的血炼神兵也是小凡的机缘所致。”
苍松道人顿时大怒:“你都说了是捷径了,如果我等正道修士都如此走捷径的话,那我们与魔道有何区别?一件法宝尚且利用捷径之法炼制,那修炼之路又何尝不会去想着走捷径从而坠入魔道?所以,按照我说就应该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好生修炼。而不是像他这样以后必入魔道!”
水月冷冰冰地道:“如此说来,苍松师兄就要因为炼制法宝走了捷径,便要诛杀这个少年了?那师兄你的做法又和魔教中人行事有什么不同?”
水月大师淡淡道:“诸位师兄,此间之事,一来我等对血炼之法所知不多,虽有所闻但多为揣测,若不是经过萧师侄替我们解释了这所谓的血炼之法,我们就差点错杀一个良才?二来这少年年仅十六,身世来历又是清楚明白,强要说他是魔教中人,只怕也于理不合罢。”
苍松道人眯起了眼,眼缝里却透露出尖锐光芒,道:“水月师妹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大力为这少年开脱,真是令人不解?”
水月秀美脸上怒意一闪而过,即道:“我乃是就事论事,决不似有些人,看不得同门别脉出了人才,害怕威胁自己地位,便抓住些小事赶尽杀绝,毫无人性!”
若论口舌锋利,在座七位首座中有六个男子,却无一可比得上水月大师,苍松道人气得脸色发白,霍地站起身来。
道玄真人连忙插口进来,道:“好了好了,说着说着怎么又吵起来了,坐下,坐下。”
苍松道人不敢置掌门的话于不顾,只得恨恨地坐回位置,反观水月,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之上。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转向其他人,道:“诸位,你们是何意思?”
其他各脉首座沉默了一会,风回峰首座曾叔常首先道:“掌门,我以为水月师妹言之有理。这少年来历清白,入门后又从未下山,只怕真是机缘巧合得了这一件宝物,说起来反而是我青云之福。”
道玄真人抚须微微点头,转眼看向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天云看了看苍松,道:“此事我同意苍松师兄的做法。我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否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苍松道人得了个盟友,向着天云道人点了点头。
田不易沉着脸,缓缓道:“若他真是如你们说的这般处心积虑潜入我青云门下,又怎会故意在众目睽睽下施展法宝?”
苍松道人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本就难以猜测行径,居心叵测,做出些古怪事情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怒道:“你这岂不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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