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是被海棠唤回来的。
海棠早已得知许天晨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暗杀的事。
“你家里也太乱了。就算是龙族都没这样做过。”
“还好。本以为到灵海大陆就安静些，谁知道这样求追不舍。”
“他和你不是没仇吗？”
“是没仇。不过这并不耽误他要杀我，他想当家主，而我对他的威胁最大，要斩草除根。”
“你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
“是啊。你能告诉我黎明计划的详情吗？”
对于古怪的黎明计划，许天晨从头到尾全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镜花水月般，轻轻一触，已然消散。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嘛！”
“不靠谱。”
“放心了！以后会有人跟你说哒！有空的时候我给你指路，到我们海棠龙曾经居住的地方，那里有给你的信件。现在，你只要处理好你自己的事，乖乖地学习就行。”
对于海棠这小孩哄孩子似的语调，许天晨受不了，赶紧结束了谈话。
许天晨长出口气，再次打开了通讯器，对象是陆景。
隔着通讯器都能察觉到陆景语气的兴奋。
“天晨你今天表现太棒了！你是没看见同学的反应，今天我可赚了一大把，我都快躺在钱堆子里了。哈哈，太高兴了！”
许天晨一向拿他没办法。
“陆景，今天我晚点回去。”
“好，现在这点宿管不会来查。”
以前因为陆景的关系，他没办法在宿舍里修炼。平常，他都会自己溜出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炼两个小时。
现在他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二阶和三阶的临界点，应该快突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灵力的提升才最困难。
临界点是最难提升灵力的时期。
许天晨并不着急，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他回到了今天走过的那条街。清秋城的人大多都没有夜生活的习惯，夜晚都是安静的，所以就他一个人，不过，总有碰巧的时候。
就像这时许天晨就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凌默珩？”
凌默珩见到他也很惊讶，如水的眼眸在月光下发光，“许天晨？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呢？”
“学院里闷得慌，出来散散心。”
许天晨直奔主题，“可以帮我个忙吗？抓几个人。”
“很难吗？”
“还好。”
许天晨抛给凌默珩一个盒子，上面雕刻着一个个旋涡状的纹路，不算精致，却也不算粗糙。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他看不懂的仪器。
“这是什么？”
“当然是暗器，不过是高级的。我管它叫飓风。身为风系灵师，你可以研究研究它的攻击原理。对你很有帮助。”
凌默珩摆弄了几下，“我这算是收贿赂？”
许天晨耸了耸肩，“差不多。”
其实他自己也可以解决，不过现在有凌默珩，他不好下手，他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办这件事。
“人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我们藏一下吧，避免出意外。”
“嗯。”
对于凌默珩的实力和计谋，他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找他帮忙。
等了大概十分钟后，路边出现了三个身形各异的人。
他们在草丛那里翻找着，不时回头四处张望。
那鬼鬼祟祟又怕见人的样子，活脱像个贼。
“你确定他们不是小偷？”凌默珩回头看向许天晨。
“不是。帮我抓人就行。放心，不违法。”
“知道。”
他们找了一会没找见，于是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
凌默珩见状，马上利用强风将他们几个控制在原地不得动弹。在他的感知中，这些人最厉害的不过是二阶灵师，最菜的都没有灵力。解决他们轻而易举嘛。
给三人戴上束灵手铐后凌默珩向许天晨吐槽：“这些人的实力也太弱了，从哪来的？”
许天晨摊开了双手，表示无奈。
那三个人似乎害怕了，全都不约而同地向一个有五十，甚至更老的人看去。
“千音魔，这场游戏你满意吗？”许天晨歪斜着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那个被他称之为千音魔的人。
千音魔，这个老人在许家办事时的称呼。他能伪装成各种各样人的声音。可要是被人看见他这张粗制滥造的脸都会觉得有些违和。
千音魔低着头，用细小的声音不停的嘀咕着什么。他摇摇晃晃的，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别在我面前装模做样，我知道你死不了。用你原本的声音说话，我听着不习惯。”
“……少爷，我……”
许家的人要是看见昔日里叱咤江湖的千音魔竟然在一个小毛孩面前服软，多半会吓个半死。
按辈分，许天晨该叫他声叔叔。可事到如今，这声叔叔许天晨叫不出，千音魔也听不起。
“有多少话都给我憋着，待会再说！”
“……是……”
许天晨犹豫了几下，打了个通讯给梁以。
现在他应该在睡觉，真不想给他打啊！
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把通讯器拿的离耳朵老远。
有些慵懒又暴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喂，谁啊！本少爷……刚做上的大美梦都，都被你搅没了！”
“是我。”
梁以这货的起床气特大，一般人都受不了，除了许天晨。可就算是他，也一点也不想体会梁以那可以杀人的起床气。
曾经许天晨打趣，说要是有女孩能忍受他的起床气，一定是真爱！
梁以打了个哈欠，态度好了些，“有事？”
许天晨抱着长话短说的道理开口：“在我身边开个传送门，传送到向东七百米。”
他隐约记得，那里是一片空地。用来审问他们正好。
“行。要是没事我睡觉了，没什么要紧的别叫我。”
“我尽量。”
几乎是在他挂断的刹那，他的身边出现了梁以释放的传送门。因为距离很远，传送门有些扭曲，勉强能用。
许天晨拽着他的胳膊，“进去吧，这地方不好说话。”
“你要跟着？”
这句话，许天晨是对还没走的凌默珩说的。
“嗯，反正回学院也没意思，看场戏倒也不错。别想卸磨杀驴！”
凌默珩双手环绕在胸前，微倾着身体。
“随便你。”
许天晨推着千音魔三人进了传送门。
凌默珩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要有好戏看了。”
随后，他也走了进去。
空地离穆莱尔学院不远不近，又不常有人，风声呼啸之下，显得阴森。
跪在地上的千音魔战战兢兢的开口询问：“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凌默珩惊讶的发现，这个大到可以当许天晨爷爷的人，竟然对他使用了敬语！
许天晨无声的站在千音魔身前，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有些人，生来就带着不可磨灭的王者风范，在恰当的时机被激发。
“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不是用执法部的专属电话来打？但要是有一个擅长伪装声音，还不了解清秋城规矩的人打来的就合理了。再加上今天有人想杀我，所以我想到了你，千音魔。你应该忘了，这里不是修罗城。”
在修罗城，执法部内部很乱，根本不会用专属电话来打。而灵海大陆则恰恰相反。
“确实，忘了。不过……是因为，我们跟二少爷失联了。”
许天晨皱了皱眉，“为什么？”
许锋这种人会放任自己的人久去不归？
“不知道，听说少爷您到了清秋城以后我们才来的，不清楚情况。您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千音魔赶忙把通讯器递到许天晨的手中，诚惶诚恐的等待着他的判断。
许天晨操作了几下，发现果然和千音魔说的一样。
“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连离开这里都不行！，我们被孤立了，有位大人物控制了整个大陆。我们没办法才孤注一掷……可是在行动之前一个同伴被抓了，只能另想主意，带着剩下的两个兄弟，在您回学院的路上拦截……却没想到被您发现了……”
他说头越低，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许天晨有些不明所以，明明刚刚自己还和梁以通话的？不过他这也的确不假啊。
“所以你们的同伙根本就没逃？”
“没错……少爷，我们知道杀不了您。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而为。”
“既然知道还……”
“没办法，因为至少少爷您不会伤害我们的家人！”
“什么？”
没想到，许锋已经变到这一地步了。以别人的亲人为要挟，让他们行动……
他，够狠！
“许锋长本事了……为了杀我连这种卑鄙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把你们的空间胶囊全都交出来。”
“是，是！”
千音魔伸出的手在颤抖。
他隐约猜到许天晨打开以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许天晨手指一弯，破坏了空间胶囊，使其内部的东西全部显现出来：堆积成山的暗器、瓶瓶罐罐的毒药、够他们生活一阵的给养和灵币……
“哟，挺用心的。”
为了杀他。
“少爷。这，这全是二少爷让的啊！”
许天晨低头看着他，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别以为什么事都推到许锋身上就完了。这种小玩意，用在我身上不管用。”
早在许天晨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千音魔就低下了头。
“许锋不会傻到继续用这些玩意。千音魔，你已经五十了，按理说不会离开修罗城。许家之所以留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然而，许家也并不是非有你不可！不然也不会被许锋‘流放’到这里。”
“少爷，我，我……”
“你年纪大了，折腾不起。看在你曾经也为许家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把你们几个送到执法部吧，日后许家找来，也不会为难你们。”
千音魔松了口气，头抵在地上，向许天晨磕个头，“谢谢，谢谢少爷！”
那时，他的衬衣已然被汗水浸湿了。
千音魔知道许天晨不会对他下狠手，可就怕把自己扔回许家，到那时候才是真的废了！
这一口一口叫少爷的。凌默珩听的有些烦，伸手捏了捏眉心。
……
从执法部出来以后。
凌默珩活动了下身子，看向了身旁的少年，“怪不得若阳叫你许少爷。”
“徒有虚名罢了。在清秋城我只是一个学生。”
“谁不是。以前还有院长的孩子被自己亲爹给开除的呢。”
凌默珩抬手将刚刚许天晨给他的飓风放在他的手上。
“为什么？”
“原理我弄懂了，不需要它了。”
“还是还给你吧。我的胶囊承不下。满满的战利品！”
在把千音魔他们送到执法部之前，他就把空间胶囊里的东西全都洗劫一空。凌默珩那时眼神看的都发直，不是对许天晨的行为，而是对他的空间胶囊。
好的胶囊能装的东西自然多，许天晨的胶囊质量好他知道，可……也太多了吧。
“那好吧。”
没等凌默珩，许天晨自己先行一步，“回宿舍补个觉吧。真困，还好麻烦都没了。”
是啊，虽然不知为何连灵海大陆都封了，许锋留在这的人都没了，他自然一身轻松。
轻快的脚步声在大街小巷中徘徊，很快又寂静无声。
凌默珩远远地看着这个连伴生兽都没有的人，许天晨那时的气场，竟令他有些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