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等他们叫,医生已经走了上来,拿着听诊器开始检查。
而薛子维也在一旁担心地说:“小公主的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你快看看,你快看看。”
医生检查了许久,拧着眉,抿着唇,然后抱着妙可直接去了另一间病房。
“你别不说话,我侄女到底怎么样呢?”云可发飙了,一把拽着医生问。那么可爱的孩子,上帝折磨大人也就罢了,怎么能忍心伤害她呢?
“她是饿昏了。”医生有些无奈地说。
原本趴在床边差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个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医生,饿昏了?!
“你是不是弄错呢?”叶辰逸咆哮道。但他仔细想想,云伊今天离开什么也没带,妙可跟着她自然没能吃上饭,但他也没听妙可说饿呀。
“就算两顿没吃饭,也不会饿昏吧,你再仔细检查检查。”薛子维拽着医生的胳膊着急地说。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父母的,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她现在又饿又累,还伤心过度,晕倒也不稀奇。”医生板着脸说。
于是,两个男人更加自责,如果不是他们上午那么一闹,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云可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会通知护士先喂她一点葡萄糖水,然后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准备点食物,醒了再喂她。”医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个病人,你们到底决定怎么样?”医生说完,又急匆匆往云伊的病房赶去。
“云可,你先照顾妙可。”叶辰逸忙跟着医生离开,腿还因为刚才惊吓过度,走起路来有些踉跄。
云可擦了擦妙可脏兮兮的脸,然后握着她擦伤的小手:“miko,快点醒来吧,不要吓姨姨哦,也不要让妈咪担心。我们的小公主可是最坚强最活泼最可爱的,躺在病床上就不乖了哦。”
薛子维在门边站了许久,他刚刚在犹豫,是去看云伊,还是留下陪着妙可,但想想,云伊那里还是交给叶辰逸吧。他虽然很舍不得云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是上天的恩赐,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取舍,也相信叶辰逸会知道如何取舍的。
他走到妙可床边坐下,平日里看惯了妙可调皮捣蛋,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生病晕倒,刚才害怕得他死了一半的细胞。他看着妙可染上血迹和灰尘的裙子,轻轻掀开,膝盖居然又红又肿,血迹已经凝固,痛苦得不禁咬破了自己的唇。
他应该是醒悟的时候了,正如云伊所说,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看着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躺在医院里,他特别地希望他们能幸福,只有他们幸福,他才会快乐。
“miko,原谅我好不好?”他拿起她脏兮兮的小手,轻轻印上一吻。
对于从小和云伊生活在一起的妙可,她谁都可以不要,却不能没有云伊这个妈咪,所以一向怕饿怕累怕痛的她,才会忍着一切等在病房外,希望妈咪早点醒来。
他放下她的小手,大掌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脑海里浮现出她以前黏自己的模样,赖在自己怀里亲切地叫“义父”的稚嫩话声,嘴角不禁绽放出一抹甜蜜、高兴的笑意。
“现在是不是后悔呢?”云可问。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薛子维反问。
“我想应该来得及。”云可回答。
“但是我对她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而且无法弥补。”薛子维说。
“只要你们都还活着,你就有机会弥补。”云可说。她现在,何尝不是在弥补当初对云伊的无情。
薛子维浅笑着,泪水簌簌而下,滴在妙可的脸上。他不想这样,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于是忙起身,去了云伊的病房。远远的,就看见叶辰逸垂头丧气地坐在走廊上,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走上,在叶辰逸旁边坐下。
薛子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云伊现在的情况,而且问了,叶辰逸也未必会回答,于是静静地坐着,良久,终于忍不住道:“她怎么样呢?”
“好些了。”叶辰逸简单地回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那……那个孩子……”薛子维尽管知道,云伊好些了,那么那个孩子,应该是被残忍地扼杀掉了,但他还是想要问明白,或许只是想要听别人亲口说出结果。
“云伊已经开始退烧了,所以……”叶辰逸终于抬起脸来,“孩子还在。”
薛子维怔了怔,他的心情很复杂:“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叫医生拿掉孩子,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你认为我是和你一样卑鄙无耻的人吗?”叶辰逸顿时提高了音调。
云伊病房里的护士立刻走出来:“病人刚刚有所好转,不要吵到她休息。”
叶辰逸就像是一个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忙点了点头。
“我是说真的,这个孩子的存在,会让云伊陷入两难,会让她不开心,所以我宁愿你当时决定拿掉这个孩子。”薛子维双手紧紧攥着,泛白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你舍得?”叶辰逸没好气地问,但压低了话声。
“有舍才有得。”薛子维回答。
然后,走廊上的两人陷入了安静,让凌晨的医院更加冷清。
清晨的时候,守着云伊的护士终于离开,临走时说明云伊已经度过危险,母子都平安。叶辰逸和薛子维自然是露出高兴的笑容,也不在呆呆地坐着,站起身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