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秦慕枫母胎单身已是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如意的姑娘,本以为两人就这样幸福美满的成亲呢,结果咧,竟是要拜拜了。
实在是,让他的小心肝儿有些受不了啊!
听到小五的话,秦慕枫立住脚,冷冷剜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那肃杀的眼神儿,吓得小五立马噤声儿。
“那个,我的意思是,您这腿脚不便,还是让小的扶着您吧!”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小五也是把脸皮豁出去了。
说完,立马跑到秦慕枫跟前儿,像扶着老佛爷似的,拖住了秦慕枫的胳膊。
宫玉珩不放心,遂也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不少。
连沐雪也跟泄了气儿的皮球似的,整个人一下子瘪了下来。只见她拉着秋婵的胳膊,低声问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对吗?”
秋婵:“……”
让她说什么好呢?
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嘛!
你欺骗了人秦慕枫,不光欺骗,还帮着外人一起陷害算计他,让他挂了彩受了伤不说,你还妄想他原谅你?显然,世上没有这样便宜的事儿。
换做是她,也不可能当做没事人一样。
更何况,秦慕枫是一个男人,男人都是极其要面子的。自己的女人不光害得自己差点儿被人绑走结果了,还害得宫老爷子被人掳走,受了好生一顿折磨。
作为宫玉珩的兄弟,秦慕枫内心上接受不了。
不光他接受不了,是个男人估计都接受不了。
所以,秋婵觉得,连沐雪刚才的话,其实无需回答。
因为,在问出这话之前,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问秋婵不过是为了借此安慰自己。
只可惜,秋婵不是个合格的安慰者,面对这样的连沐雪,她只能淡淡回应道:“秦大哥说得对,你们或许是该冷静冷静,彼此想一想你们之间的问题。”
连沐雪默不作声。
秋婵接着道:“其实,我很好奇,那帮绑匪是如何找到你的?而且,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灭口?”
按照常理来说,事成之后,他们一般都会杀人灭口的。断不可能会由着连沐雪好好活着的。
只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秋婵一脸问号看着连沐雪,希望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他们抓了我爹,若是我不帮忙就把我爹杀了,”半晌,连沐雪满目含泪道,“秋婵,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这么多年,我从未为我爹做过什么,而且--”
她顿了顿,有些答非所问。
“而且什么?”秋婵四下看了看,良平他们刚刚都已经走开了,这里就只剩下她和连沐雪,便道:“这里没旁人,你大可以把你的苦衷说出来。”
“真的?”连沐雪大喜过望,没想到秋婵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愿意听我诉苦吗?”
她闪着泪光的眸子里亮晶晶一片。
秋婵撇撇嘴,矢口否认,“我只是不忍看秦大哥伤心。”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想失去连沐雪这个朋友,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替她澄清呢!
她不是这样的人,绝不是。
她在心里又一次告诫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连沐雪用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痕,柔声说道:“那天,也就是秦大哥和宫爷爷出事的前两天,我照例往聚鲜斋找阿枫,可是走到半道上,忽然就被人蒙住了口鼻,拖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
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他们是要做什么下流的事情,可没想到,他们只是要我帮他们做事,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知道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阿枫的--”
秋婵抬头看了看她,心道:“可你已经伤害了。”
“本以为我拒绝,他们顶多侮辱我一番就会放掉我,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抓了我爹相威胁--”
说到这里,连沐雪再次泪流满面。
秋婵其实理解她,但却不同情。
前世的时候,她曾遭遇过所爱之人的背叛,她知道那种滋味儿,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所以,得知秦慕枫的决定后,秋婵才没有过多的相劝。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每个人都有走选择的权利,她选择了尊重。
“可你完全可以提前告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救出你爹的。”秋婵轻声道,说得连沐雪顿时面红耳赤。
“我以为,我以为--”
她似乎很纠结。
秋婵就这么一直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将话说完。
“我以为自己可以处理的很好的,而且对方答应了,不会伤及阿枫的性命--”
说到最后,连沐雪几乎已经成了嗫嚅。
在她看来,秋婵可以很好地解决任何事情,几乎从来不给宫玉珩添麻烦,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像秋婵那样,做一个不给秦慕枫添麻烦的女人。
可她想错了,人与人之间处理事情的能力是不一样的。
秋婵能做到的,她未必可以做得好。
事实证明,的确是如此。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她不仅没能处理好,反而还差点儿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死了秦慕枫和宫老爷子。
“他们把你爹放了没有?”秋婵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丝帕递给她,“擦擦吧,姑娘家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不仅容易长皱纹,还老得快!
听到秋婵关心的话,连沐雪眼眶一红,就又要哭了,“谢谢,谢谢你秋婵。”
事到如今,秋婵竟然还愿意坐下来听她解释,这让连沐雪大为感动,“我爹他们已经放了。”
“没有再为难你们?”秋婵又问。
连沐雪摇摇头,“没有。”
秋婵正待要说什么,小五过来禀告,说是寿康堂的陆长生陆掌柜来了,正在大厅里候着。
秋婵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而跟连沐雪道:“我要去看看爷爷,你是--”
连沐雪很快会意,忙道:“我这就回家。”
她其实想说,她也想去,她也想去看看秦慕枫的伤势。刚才看他脸上和手臂上都有血痕,想来是伤得不轻。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秦慕枫还在气头上,他既然说了让两个人各自冷静一下,那么她就应该乖乖听话,不去打扰他。
房间里,宫老爷子尚未清醒。
陆长生已经带着医药箱替老爷子诊过脉了,说老爷子只是体内的迷药残留尚未排干净,其他并无大碍。
还说老爷子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身子骨儿,着实不容易。随后又开了几副药,然后便去了另一个房间,给秦慕枫诊治。
想比老爷子,秦慕枫身上和脸上均有一些轻微的擦伤,不过都没有伤及骨头,除了影响美观,其他也没什么担心的。
房间里,宫玉珩和秦慕枫对面而坐,秦慕枫的脸上虽有些许擦伤,却并不影响颜值,而宫玉珩在他的映衬下,越发英挺俊秀。
“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
片刻的沉默后,宫玉珩低沉优雅的嗓音响起。
秦慕枫配合地点点头,“嗯,我也有此感觉,或许,他们不全是冲着你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部分是冲着你来的?”宫玉珩蹙了蹙自己英挺的眉峰,问道。
几年前的那场暗杀,他还记忆犹新。
当时,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只怕秦慕枫早就被人挫骨扬灰,丢到爪哇国去了。
这也就是秦慕枫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做亲兄弟的原因之一。
“你可认得这个?”宫玉珩拿出了之前江北昊在老爷子房间里发现的那半支迷香。
“这个是--?”秦慕枫看着迷香,蹙了蹙眉。
这迷香,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听下一秒,宫玉珩的声音便从薄唇离飘了出来,“这个是北昊在老爷子的房间里发现的。”
一听这个,秦慕枫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只见他接过迷香,仔细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扬高了声音道:“对了阿珩,我想起来了,这种迷香我之前曾在都城见过。”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宫玉珩眉峰一凛,望着他,“都城谁家?”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儿太过于犀利,以至于把秦慕枫给吓了一跳,他拍了怕胸口,这才低声道:“瑞王府上。”
“瑞王府?”宫玉珩的声音也游弋,“都城瑞王府?”
“嗯。”秦慕枫点头,“正是。阿珩,我之所以知道是瑞王府上,是因为有一年的年庆,我爹曾带我去拜访过瑞王,当时他家的正厅里燃的那种熏香,上面就是这种字迹和花样儿。
我那时还小,也是第一次见熏香上还有人家雕花刻字,很是稀奇,不免就多看了几眼,而这支迷香,虽说不是当日我看到的熏香,但是外形和雕花刻字儿,都差不多……”
秦慕枫的话,让宫玉珩陷入了沉思。
若真如秦慕枫所说,这迷香是来自都城瑞王府,那么,事情或许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是有人借此机会,想要嫁祸给瑞王,借此转移矛头。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除非是回都城……
“什么差不多?”
秦慕枫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秋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