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月梅又羞又气的模样,秋婵指了指身后的竹篓,语气轻松快活,“我自然是来挖野菜啊!”
顿了顿,又故意问道:“怎么,二位也是来挖野菜的吗?”
一句话问得孙月梅哑口无言,红着眼眶对杜文轩娇声道:“文轩哥,她欺负我。”
杜文轩抬眸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秋婵,胸口堵得厉害,按理来说,这丫头看见自己和孙月梅在一起,早该哭着跑走了。可现在,她非但没有哭,反而还噙着笑意看着他。
这,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秋婵吗?
那天在镇子上,他就觉得她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如今看来,真的是变了。
莫非真的如大家所说,她从悬崖上掉下去,把脑子给摔坏了吗?
想到这里,杜文轩微微掀唇,敛眉教训起她,“说别人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天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这些天,秋婵家里盖房子,家里可不都是男人吗?
秋婵看了看他略有些肿胀的嘴唇,好笑道:“奇怪,我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真是吃饱了撑的。”说完又瞟了一眼孙月梅,“好心奉劝二位,可别玩火自焚,一不小心弄出个娃娃来,哈哈哈……”
说完,心情奇好的背上竹篓朝山下走去了。
气得背后的孙月梅只想骂娘,奈何因着杜文轩在身旁,她只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噙着眼泪看着他,“文轩哥---”
杜文轩的一颗心早追随秋婵而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跟她耳鬓厮磨,草草哄了她两句便匆忙往山下走去了。
面对秋婵冷淡的态度,杜文轩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以前这丫头有多稀罕自己,哪怕就是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好几天睡不安稳觉。可是现在,她竟然无视自己和别人亲热,这口气,实在是让他难以下咽。
于是,愤怒燃烧了理智,只见他冲着秋婵的背影大声道:“那又如何,你自己水性杨花,还不让我们两情相悦了?”
不过,任他气得头顶冒烟,这些话,秋婵压根儿一个字也有没听到。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这几天,秋草一直嚷嚷着想捕蝴蝶。于是,索性又掉转头拐到竹林那边砍了一棵小细竹,这才又背着竹篓往家走去。
回到新宅的时候天还早,没见着秋草,秋婵猜测她兴许是跑出去找村子里的小伙伴玩去了,村里倒是有几个跟秋草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娃。
放下背篓,秋婵转着看了一圈,只见那屋子那一圈已经垒出一米多高了。很明显,她去山上这一会儿,几个人没少干活。
心里这么想着,她转过身子去灶台边舀了几碗水,给他们端过去解渴。水是她临走之前烧好的,一直在铁锅里凉着,这会儿子不冷不热,喝起来正可口。
中午吃的都是闲的,几个人着实也渴了,倒没怎么客气,接过水,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
忙活完了这些,秋婵这才得空把背篓里新挖的野菜和山韭菜什么的,拿出来择了择。
现在天还不是很热,所以择好的野菜存放上一夜也不会变黄变坏,更何况是拿来蒸的,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山韭菜便不一样了,必须当天吃才会新鲜好吃,晚上配鸡蛋炒了正好。
可是,菜还没择完,外面忽然传来秋草的哭声,“我大姐是好人,不许你说她坏话,呜呜……”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秋草的哭声,秋婵放下韭菜,就连忙往外面跑。
只见新宅旁边的水塘旁,秋草指着旁边几个比她稍大一点的孩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怎么了草儿?”秋婵走上前去,从腰间拿出一方帕子,边擦着秋草脸上的泪痕,便问道。
秋草见是她,“哇”的一声扑进秋婵的怀里又抽抽搭搭地说:“大姐,他们,他们说你坏话,他们是坏人……”
“哦?他们怎么说我坏话了?”秋婵边拍着妹妹的背,边轻轻问道。
“他们说--”话都涌到嘴边了,秋草又咽了下去。
他们说的话太难听,还是不告诉大姐的好。
“他们说你不要脸……还说你是狐狸精,专勾男人的魂儿,让我们大家都不许和秋草玩……”其中一个吸溜着鼻涕的男娃怯生生说道。
说完,撒丫子便往自己家跑去,看得秋婵是哭笑不得,难不成面前这几个楞头小子是会吃人的恶煞?
“好了,好了,草儿不哭了。”秋婵蹲下身子,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然后抬眸扫向那几比秋草稍微大一点的小毛孩,不仅不生气,反倒笑着问,“你们听谁说我是狐狸精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狐狸精吗?”
见他们没人说话,秋婵就接着道:“听好了,狐狸精不光会勾人,而且还会吃人,像这样的--”
说着,她张开嘴巴,伸手朝几个人抓去,吓得其中一个小男娃儿立马哭喊道:“不要吃我,我什么也没做,是被逼的。”
“哦?”秋婵收起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是被谁逼的?”
小男娃看了看秋婵,又看了看一旁比他们几个都要大的一个男娃,下定了决心似的,垂眸委屈道:“是黄小毛让我这么说的,他还威胁我,若我不这么说,以后就不让大家和我玩了,呜呜……”
这孩子和秋草差不多大,但个头却比秋草还要矮上一截。
听他出卖了自己,一个后脑勺梳着小辫的男娃脸上尽是得意,甚至还冲秋婵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骂了句,“哼,狐狸精,狐狸精你就是狐狸精!”
他声音虽小,但是秋婵却听到了。
再转头看看妹妹挂满泪痕的脸,秋婵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了,“就是你欺负的我妹妹吧?”
“是又怎样?”只见黄小毛轻蔑的啐了一口,倚着旁边比他还高一点的男娃,语气十分欠揍,“我娘说了,你就是狐狸精,专勾男人的魂,不然你哪来的银子又是买宅子又是盖房子的?”
说完,又用手扒着眼,伸着舌头对着秋草做了个鬼脸,“爱哭鬼,就会哭。”
秋婵认得他,他是黄三家的小儿子黄小毛,上次卜好看踩到狗屎,就是他带头起的哄。
他爹黄三平日里就是个不着调的人,专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比着他爹有过之无不及,仗着自己年龄最大,整天不是把这个打伤了,就是把那个吓哭了。
秋婵看了他一眼,上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盯着黄小毛,“我看你是皮痒了,想要好好挨一顿收拾,你快给秋草道歉,今天这事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我让你好看。”
小小年纪就这么可恶,她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日后这家伙肯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面对秋婵的恐吓,黄小毛丝毫不畏惧,反而脖子一梗,摆出一副屌炸天的鬼样子,“我呸!想让我道歉,做梦!”
黄小毛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知道以前的原主不仅是个病秧子,还是个软蛋怂货,挨了欺负,就只会淌眼抹泪。
更别说还手了,就连还嘴都不敢。
“啊哈哈,病秧子,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解决了,还想教训我,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黄小毛鄙夷的看了一眼秋婵,然后捧着肚子冲自己的小伙伴们笑着道。
秋婵却是不动声色,“好啊,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是笑话。”
此时,她心里的愤怒已经烧得极旺了。
几个毛头小子本以为她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谁知话音刚落,抬起脚就朝着黄小毛踹了过去,黄小毛猝不及防,直摔了个大马趴!
她这一脚按理说不重,但却看得众人都傻了眼,尤其是黄小毛,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趴下的地方刚好有一摊鸡屎,恶心的他狂吐不止。
“好啊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黄小毛说着,卷起袖子就想找秋婵干架。
谁知,他人还没靠近秋婵,就听见秋婵嘲讽似的声音冷冷响起,“打女娃,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臭丫头,吃我一拳。”黄小毛揉着屁股,就摆好了架势。
秋婵将指关节压得劈啪作响,“那好,既然你说我是个坏人,我要是不干点坏事证明一下自己,岂不是枉担了这坏人的名声?”说着,不待黄小毛反击,第二脚就已经踢到了他的身上。
黄小毛被打得一蹦三尺高,顿时吱哇乱叫,“骚狐狸精,你等着,我让我娘来收拾你。”
顿了顿,嗓门比之前更大了几倍,“娘,娘啊,有人打我,娘啊--”
“有意思。”秋婵牵唇冷笑,“这么大个子的人了,出了事还叫你娘替你擦屁股,你羞不羞呀?”
说话间,又扯着黄小毛的胳膊,随手那么一转,疼得他嗷嗷直叫,“你这个坏女人,快放开我。”
秋婵则丝毫没有丢开手的意思,反而将擎着他胳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语气也转冷了些,听在耳朵里,犹如零下几十度的寒风来袭,“快向我妹妹道歉!”
她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吓得黄小毛嘴巴一咧,“哇”一声便哭了出来,“狐狸精,我要叫我娘撕烂你的嘴,再抓花你的脸,叫你一辈子都做老姑娘,再也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无所谓啊,她本来也没打算嫁人!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了,纷纷探出头来看,当看到秋婵把村里的小霸王黄小毛打哭了的时候,脸上都是一惊。
就连在干活的林青山几个人也都听到了,“金川叔,你们先干,我出去看看。”
说着,丢下手里的活计走了出去。
刚才他们的吵闹声他多少听见了一点,只见他径直走到黄小毛跟前,拽着他的胳膊,训斥道:“黄小毛,你在这里瞎叫唤啥?皮又痒了是吧?”
黄小毛用袖子抹着眼泪,满脸的不服气,“你才皮痒,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我要叫我娘好好教训你们……”
他这尖利的一嗓子,直叫得他那护犊子娘陈金凤从家里跑了出来,边跑边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孙子欺负我儿子了?真当老娘死了吗?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剁吧剁吧丢到河里喂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