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涵拉着文平安离开后山,走到院前停下脚步,有些戒备的看着文平安与文大爷二人。
略微思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掏出块木牌,丢给文大爷,随口找了个理由,道:“文兄,平安刚醒,身体不算太好。你从我身后这条道一直走,去膳房取些吃食给他补补身子吧。”指了指大致方向,骗他去膳房,支开他。
文爷爷欣然点头,对文平安笑了笑,跳着离开。
见文爷爷走远,李博涵看向文平安,认真审视一番,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问:“老实告诉师傅,青衣血枪,你知不知道。”
文平安疑惑,甚至完全搞不清楚当前状况,歪着头看着李博涵。
李博涵见文平安眼底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毫无情绪波动,虽然有些奇怪,却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这么年轻的少年,论经验,应当没有那么深的城府,看神情也不像是装的。
放下了戒备,神情一缓,看着文平安疑惑的眼神,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咧嘴微笑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此地乃是海国图志书院,之前是我疏忽,害你走火入魔,昏迷不醒。如今你深受功法其害,是我责任,自然会负责的。”
文平安一无所知,虽然李博涵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却让他更加心慌,问题就像连珠炮般吐出来,着急问:“什么走火入魔?什么昏迷?我们不是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吗?这么快就到图志书院了?”
“以后再聊吧,”李博涵笑着拍了拍文平安的肩头,指了指远处楼阁,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前面就是我在这的阁院,学海阁,我领你先见一见师兄弟。”
说罢,不等文平安回答,李博涵拉着他,飞身而起,只是几个起落便来到楼阁前。
楼阁古色古香,总共三层,呈深棕色。之前远看极为普通,毫不起眼。如今近看之下,却是飞檐反宇,雾阁云窗,显得异常华丽。
文平安下意识抬头,“学海无涯”的牌匾,便挂在门上,一股书香扑面而来。
李博涵看着眼前楼阁,心中大为畅快。又侧脸看了看身旁文平安的反应,见他震惊无比,不免有些自得,哈哈一笑,领着带他走进楼中,高声唤道:“毛猴们!出来见见师弟嘞!”
听到呼唤,楼上却是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骚乱声,又猛的安静。过了许久,才有两个小脑袋悄悄从楼梯处探出来,怯生生道:“师傅,你回来啦……”
李博涵笑着点了点头,盯着两人,却感觉二人神情,隐隐有些不对劲,疑心生起,厉声道:“有没有规矩,见师傅带师弟来了,还不赶快下来迎接?”
楼上二人听话,下意识站起身来,露出一身行头。
李博涵见二人一身漆黑,脖子上挂着的蒙面巾,与身上穿着的夜行衣,不由皱紧眉头。
可奈何文平安还在场,初次见面,李博涵也不想让场面太过难看,强压怒火,冷静道:“王叔凉,赵无云,解释解释,我不在家,你俩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
楼上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面色尴尬,其中一人挠了挠脑袋,小声回答:“师傅,前天王师叔派人买了批前朝的古籍,我们去帮忙,居然看到里头有几部孤本,我俩见猎心起,可王师叔不肯借,而您又不在,我俩有点忍不住,就偷偷去拿了几本。”
“偷偷拿?”李博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弟子,指着鼻子骂道:“说什么屁话!这就叫偷!我才不在半年,你俩胆子大了不少呀!你们大师哥呢?我不是叫他替我看着你们吗?还有你们师娘呢?”
被指的弟子,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大师哥前些日子,有事情得亲自去安排,算下来,也有两个月没回来了。师娘最近忙着教李师妹练功,也没什么空闲。”
“好啊!”李博涵怒极反笑,伸出手,生气道:“还不快把你们偷的东西给我,我去还给你们师叔!”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唯唯诺诺的走上前,面色尴尬的从背后掏出几卷书籍。
李博涵接过书籍,脸色恢复平静,一一看过书上封皮,点头不露声色道:“春江花月夜,梅花泪,菊花台,二泉映月,王叔凉,你挺会挑的呀!”
二人中,高高大大,背着个大木匣子的中年大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奉承道:“那不还是平日师傅你教的好嘛!”
“你还有脸接?”李博涵骂:“我教你!就教你偷东西啊!”
文平安好奇的向说话师兄方向看去,这师兄刚好也看向他,对他微微一笑。
王叔凉面貌普通,一身庄稼汉的打扮,生的一双招风大耳,却有一双深邃紫瞳,双手也是异常白嫩修长,只此一眼,竟让文平安有些沉迷。
“哼,”李博涵摇了摇头,一声震醒身旁文平安,又翻了翻剩下几本书,却都是不堪入目的图画与一些污言秽语,看向另一名弟子,眯眼冷冷道:“赵无云,你解释一下,这些画册!又是个什么东西?”
王叔凉身旁,一个富家子打扮的英俊少年背手而立,抬头有些陶醉道:“师傅,这你可就不懂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话还没说完,李博涵一掌把他打飞出去,怒道:“狗屁!君子好逑和这些春宫图!有什么关系?你小子是不是又去妓院了?”
赵无云眼神闪躲,王叔凉站在一旁憋笑。
李博涵看着眼前这个无可救药的弟子,头疼不已,把身旁文平安拉到两弟子面前,转身捂头离开,很是无奈道:“我去替你们还书,跟王师兄赔罪!你们赶快收拾收拾!把这身行头去了!带小师弟参观参观,别再给我惹事了!”
“顺便告诉你们师娘,今晚多做些菜,我们师徒几个聚聚。”李博涵说完,低头捂脸离开。
二弟子看着李博涵离去背影,对视一眼,开心齐声道:“好嘞!”
说完,看向面前文平安。
赵无云毫不拘束,一把搂住文平安的脖子,笑呵呵道:“小师弟,多大啦!哪人呀?怎么过来的?喜欢女人不?师兄可知道哪里的姑娘最漂亮嘞!”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文平安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王叔凉却是一眼看破文平安的窘迫,一把拉住赵无云,自己上前介绍道:“师弟不必紧张,我是你二师兄叫王叔凉,他是你四师兄赵无云,既然到这,就都是一家人,不必紧张。”
文平安看着眼前王叔凉温和的笑脸,不免有些亲近,怯怯点头,小声道:“小弟文平安,见过两位师兄。”
王叔凉点头回应,主动上前引路道:“此地是师傅的学海阁,也是日后你的家,我领你看看吧!”
说完,看向身后赵无云道:“老四,去找师娘他们,我带小师弟去转转。”
“那就麻烦师兄了,”文平安怯怯回答,一旁赵无云却是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反而让他有些恶寒,急忙跟上前面的王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