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虽然只有二十几骑,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却像是敲在了众人的心坎上,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马继发大声呼喊:“快!不想死的赶快躲到粮车后面,不要露头。”
关乎生命大事,所有人都很听话,拼尽全力冲到了粮车后面躲起来。
只有刘信不为所动,依然挺直着腰板在观察马匪的动静。
这些马匪的装扮五花八门,有身着棉甲的边军装束,有袒胸露乳,光着膀子的骚鞑子打扮,那种中间剃光两边留辫的奇怪发式,是他们的典型标志,还有普通劲装打扮的人,整个儿就是一个大杂烩。
马匪离得百多米就止住了马势,这就是所谓的一箭之地。
他们围着车队怪叫着打起了圈圈,马蹄踏过,扬起了漫天的灰尘,甚是嚣张。
二十七个人,刘信细细一数就得出了马匪的兵力数量,这仗不好打啊!
马匪来去如风,只有骑兵才能对阵,两条腿的步兵只能干等着挨揍。
马匪一方几个人凑在一起,好像在商议着什么,他们用马鞭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突然,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声嚎叫几声,就见从马队两边各冲出一骑向车队这边试探着攻击。
他们一边叫嚣一边搭箭在手,做出攻击姿态,但是他们又非常谨慎,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只露出一点点头。
嗖!嗖!
两支羽箭呼啸着奔刘信就飞了过来,就他一个人站着,是那么的显眼,马匪不射他射谁?
刘信身形未动,用手中的单刀轻轻拨了两下,像是拍打苍蝇一样,就把两支羽箭拍飞了。
马匪并未直冲过来,马上又斜着弧线跑远了,而且他们的身子都翻到了马身的另一面,来了个蹬里藏身,整个身子藏得严严实实。
这些马匪,马上功夫果然了得!连刘信也忍不住要夸赞一声。
马匪只是试探,并不求一击建功,但到现在为止,马匪依然不知道官兵有没有弓箭手。
只有弓箭手才能威胁到他们,所以马匪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刘信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夺取一匹马,有了马在手,他就可以主动出击,一直被动挨打,车队随时可能崩溃,毕竟里面绝大部分是未经过任何训练的民夫。
“把弓箭给我。”
想到就做,刘信伸出左手向刘体坤要来弓箭,但他没有暴露出来,而是偷偷的上好箭枝做准备,他只有一次偷袭的机会。
怪只怪韩瘸子的弓箭太软,只有2.5斗力,而马匪的骑弓有五斗力,射程近了一半,如果一次未建功,马匪就试探出了己方的底细,他们完全可以在己方弓箭射程之外放心的射箭,那就悲剧了。
没过多久,马匪又开始了一次试探。
招式依然没变,只是换了两个人,还是一东一西挟击。
刘信依然未动,这次他轻轻晃动身子,又躲过了两箭,眼晴却死死盯着马匪的动作。
当马匪依旧冲到五十多米,牵动马缰,控制马走弧线的那一瞬间,马匪的身子还有一小半未完全躲入马身后,露出了一半屁股和一小截腰身。
这就够了,刘信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迅速举弓就是一箭。
“啊!”
短短的五十米,羽箭准确的射中了马匪的腰眼,马匪惨叫了一声就掉落马下。
好一个刘信,只见他立刻丢掉弓箭,大手在鸡公车上撑了一下,就越过了粮车,然后身形未停,甩动双手,疾步朝已经失去主人的战马追去,他速度快得像阵风,比百米短跑冠军还要快。
人要追上飞奔的烈马当然不可能,但马会恋主,它跑出了几十米后,就慢慢降低了速度,准备折返去寻找主人。
刘信岂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一个飞奔就跳上了马背,那马骤然遇袭,主刻人立而起,想甩掉刘信这个陌生人,刘信双手扣紧马缰,两条脚挟紧马腹,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那马接着又不停颠簸,左跳又甩,想把刘信甩掉,但依然无法摆脱刘信的控制。
刘信几次重重的勒紧马缰,时紧时松,让马吃了不小苦头,最后,那马终于屈服了,接受了刘信这个新的主人。
这一切,说来很长,其实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情,所有马匪都被刘信的勇猛震惊了,竟然忘了攻击。
刘信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他抽刀在手(马刀一般佩在马身一侧),斜拖着刀身,面对马匪们,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邪魅微笑。
有刀在手,这下他再也不惧任何强敌。
其实马匪们都被刘信的绝世身手镇住了,他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绩的万人敌猛将,身手和胆量俱至化境,根本不可力敌。
“扯风”
马匪首领果断的大喝一声,就率先开逃,已经没有人有挑战刘信的勇气,余下的土匪也跟着落荒而逃。
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匪虽然精锐,但人员少是个硬伤,死一个都心疼,刘信这个变态可以轻松躲避弓箭,远射是浪费体力,又不敢和他近战,还不走等着被他一个个的杀死吗?
所以马匪走的非常坚决,一眨眼就消失在地平线远处,想追都追不到了。
在车队里面,马继发与李树堂两人通过车与车之间的空隙在偷偷观察,他俩全程目睹了刘信杀人夺马的整个过程。
直至马匪逃逸,他俩的心里像是煮开了一锅麻辣烫,酸甜苦辣都喷涌而出。
他们知道刘信利害,但没想到猛到这等程度,视强敌于无物,杀人夺马,一气呵成,古来名将也不过如此。
首先他俩对此次任务,已经充满了信心,有了刘信这等猛将在,所谓精锐边兵悍匪,不过是癣芥之患,不值一提,除非踫到大队贼匪。
但是他俩也很惋惜,特别是马继发,刘信越是厉害,想要招揽他到手下的想法,已经基本不可能实现了,自己这座庙太小了,留不住他这尊大神。
所以说打退了马匪,两位主官固然高兴,但内心里也不无遗憾。
刘信并未追击马匪,自己的骑术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最多就是趁马匪不防他,搞一家伙,这是一锤子买卖。
他没有更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刘信驱马走回被他击落的马匪尸体处,他弯腰大手一探就把马匪尸体抓到马背上,然后大笑着朝马李两位主官走来。
刘信在马背上双手抱拳大声禀告:“两位大人,小人侥幸击退了马匪,缴获战马一匹,还有一张宝贵的骑弓,下次再碰上马匪,小人绝不让他们再如此嚣张。”
马继发详装高兴,皮笑肉不笑的夸赞道:“刘信,好汉子,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回去以后,某定会向县尊大人为你请功,想必谋得一官半职,当是等闲。”
刘信却笑着伸手制止道:“大人,小人无意功名,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官场那一套,所以请功便免了,这都是两位大人的功劳,小人不敢居功。”
马继发面露苦涩之色,果然还是招揽不成,他便不再强求。
“也好,我二人就承你的情了,日后有用得着我俩的地方,你尽管支声。”
马继发这是完全以平等的身份对待了,刘信也展颜一笑,又躬身一拜:“多谢大人体谅!”
刘信确实不想当官,他前世在事业单位呆了几十年,那种勾心斗角的事见多了,很累,官场不是他的专长。
相反,在这一世,他一身傲人的武功却可以尽情施展,还有比快意恩仇更痛快的事吗?
所以他心里其实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他暂时不会和任何人说,因为时机不成熟。
想法一旦成形,就不会再改变,就像生根发芽了一样,一遇时机才会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