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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降魔无间道 (2)

方志的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西洋美术史的书籍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在宽阔的走廊里踱步,安静的氛围只听得见迈步的声音。罗佩婕的视线中,那个穿着情侣棉外套的男生正认真地阅读着什么,于是她蹑手蹑脚用滑步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啊!”突然而来的一声大叫将所有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人们都惊醒,他们的目光都朝声音的来源汇聚。罗佩婕尴尬地笑了笑,于是拉着方志的手将他从这不自在的气氛中带走。

“佩婕,你都不出声,吓死我了。”方志拍了拍胸口,好似惊魂未定。

“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真够惬意的。是什么好歌吗?我也要听。”罗佩婕刚要上前将方志的耳机取下,却没想到方志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拿出MP3并将它关闭了。

“我都没发现,早就没电了,还戴着。看书入迷了都。”方志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却很快掩饰了过去,他用手搂着罗佩婕的细腰。

两人相偎相依走出了阅读室,来到了外边开阔的绿地,做工精美的雕塑被不停涌动的喷泉包围着。方志一脸严肃地看着罗佩婕,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又咽了回去。

“有话要说吧?对了,斑越来越多了,不会是……”罗佩婕的眼睛里充满着担心的神色。

“佩婕,医生说,我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癌……”方志终于鼓起了勇气将事实说出。

罗佩婕轻轻挑眉的动作只用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她敢打赌方志并没有看到,眼睛里涌出的泪水和哀伤的神情出现,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方志的脸,说:“你想告诉我,已经没有救了,是吗?!”

方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才刚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为什么给我这样的打击?!”罗佩婕说到这里,止不住的泪水已经决堤,她浑身因抽泣而颤抖着。

“傻丫头,我只不过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而已……”方志拿出纸巾替罗佩婕擦拭眼泪,他将她拥入怀中。可罗佩婕却挣脱了,她不停地摇着头。

“为什么,为什么和奶奶说同样的话?!你们都这样离开我,好残忍!”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分明看到方志的瞳孔在瞬间放大,但很快地就缩小了回去。

“对不起……”

听到方志说出这三个字,罗佩婕将他紧紧地抱住,然而她的脸上却瞬间没有了悲伤,那个上齿紧咬下唇的动作再次出现。“对了,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诉你,是时候该知道了。”

罗佩婕挽着方志的胳膊要将他带离草坪,他一脸的疑惑,但却还是顺着她的意跟随起她的脚步。穿过略显的有些坡度的欧式小路,红色砖墙的建筑呈现在眼前,黑色的镂空雕花铁门上焊着金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考古书籍专区”的字样。

“要寻宝吗?”方志好奇地问道。

罗佩婕并没回答,只是带着一脸的神秘继续拉着方志朝台阶上走去,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只属于旧书的味道扑鼻而来,好像它们的历史正向人们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在这里等一下,或者先看看书,我一会就来。”罗佩婕说着便径直朝很远的方向跑去,将方志晾在了一边,他不解地耸了耸肩。

一个忙碌的身影在书架间穿梭,罗佩婕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第十三排”之类的话,刚要将身边一排排除的她却止住了脚步,将身体退回原位,那原本深黑色的字体剥落后只显示出第三排,她的嘴角上扬。于是,罗佩婕走到了书架的下方,在她的仔细查阅后那本隐藏在书堆里的红色外壳烫金封面的读本出现了。

罗佩婕的余光捕捉到了身边的地面上有人的影子出现,于是转身过去。一双贪婪的眼睛正盯着她和她手中的书籍。

“不用告诉我任何东西。可怜的佩婕呀,逼迫降魔人爱上吸血鬼是不是有些太过狠毒了?看看你憔悴的样子,呵呵!”方志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我弟弟在哪儿?!快说!”罗佩婕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火山即将喷发的趋势是不可避免的。

方志冷冷地笑道:“把书给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罗佩婕将书本紧紧地抱在胸前,她的双眼又开始充血,每天带着虚假的面具和这魔鬼在一起让她回想着就觉得恶心。“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把书给你。”

“看来,你真的很紧张他。话说回来,书对你们也很重要,你会轻易地给我吗?众所周知,降魔人可是狡猾之王,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方志一边说着,一边用尖锐的指甲将附着在身上的皮囊撕裂。“是不是很惊讶?吸血鬼可以在光天化日里生存,可惜的是,父亲留下的成果只能够应付短期的阳光,这就是为什么我患上了绝症的表象。是不是很震惊?!”

那些原本还如皮肤的组织在离开了方志的身体后就如同剥脱的蜡一般粉碎地掉落在地面,那张铁青色的真实的面孔渐渐地原形毕露。而与此同时,夕阳已经疲惫,它正微微闭上眼睛,恬静地睡去,整个藏书室已经被阴冷占据了上峰。

“果然,没有能够原形暴露在日光中的吸血鬼,你这么迫切地希望拿到书,也就是因为皮囊的时间不多了。”一直让降魔人纠结的那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证实,正午当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只是一个布偶。

“啧啧啧,NO。NO。NO。”方志说着便一阵疯狂的大笑,“哈哈哈!那是我们吸血鬼家族里的终极进化者,不畏惧阳光,更不畏惧降魔人!哈哈哈哈!”

站在藏书室外墙的袁玲、杨辰、秋瑾、李维面面相觑,当他们听到这话的时候感到大脑中的一根神经猛得抽搐了一下,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硕大。

“我没有时间听你废话。如果不把弟弟在哪儿告诉我,我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场把书毁掉。”罗佩婕说着便抬起右手,她的手掌里泛起赭色的微光。

“慢!”方志见状觉得情况不妙,他知道权衡利弊的时候到了,厉害的降魔人是不会被它们束手就擒的,“每天去曼华雪山观光的游客不在少数,为了控制人数来减少对环境的破坏,一天仅开出一个班次的来回列车。嗯……差不多该是下山的时候了。”

罗佩婕的额头上,凸起的青筋甚是明显,她能够现象出弟弟被绑在铁轨上慌乱的样子,心中的焦急已经化作怒火燃烧了起来,她绝对不会放过作恶的吸血鬼。

袁玲和杨辰听到这里,于是相互点了点头,他们要求李维、秋瑾留下做罗佩婕的后援,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到雪山营救罗佩豪。

厚厚的书本被罗佩婕狠狠地掷了出去,方志那双贪婪的眼睛正泛着邪恶的光芒,他渴望这些东西已经很久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将它们都揭开神秘的面纱,重见天日!就听见“啪”的一声,罗佩婕的双指摩擦,一抹赭色的火焰将读本围拢。

方志一惊,他三两步冲了过去,利用强劲的身体素质跳起,可当他那青色的手指将要触碰到书封面的时候,读本瞬间化成了黑色的灰烬,只有一些还未飘落的尘埃被方志抓在手里。

“降魔人!”方志怒吼了起来,他将双臂举起手紧紧握成拳状,那些还附着在身上的皮囊在顷刻离开,那双黑色的巨大羽翼好似重生一般从他的背部展开。带着暴怒的情绪,方志朝着罗佩婕猛地冲去……

与此同时,敬宇学院的下课铃声响起了。

白旭侧了侧头,望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失了神。

“她今天一定很难过吧……”一边低语着,花样美男站起身来,一路小来到了宽阔的走廊上。室外的冰冷空气将他有些萎靡的精神扫除,一个大大的懒腰让他又振作了起来。

三五成群的碎嘴帮成员们趁着小憩的时间聚到了一起,又开始谈论某人某人的是是非非。

“也不知道那个罗佩婕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和隔壁班的方志约会去了。美其名曰学习二人组,他们的心思,路人皆知啊。”其中一个女生用手提了提无镜片的眼镜说道。

这席话被一旁的白旭无意间听到,他不由得张大嘴巴,吃惊之情溢于言表。于是花样美男借着自己的魅力朝碎嘴帮女生们走了过去,并且装作想要加入八卦团队的样子。

“你们说的是真的?”

“哎哟!王子呀!当然是真的,我邻居和方志是同桌,他说是方志亲口说的,好像就是今天吧,罗佩婕也没有来上学呢。”另一位女生小声说。

白旭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于是捋了捋卷发说:“不要总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罗佩婕跟我打过招呼,今天是去办她奶奶的后事。就要上课了,散了散了……”他说着,用双手挥了挥,就像是哄苍蝇一样把那些女生赶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旭紧皱着眉头,并且将手握成拳状,重重地敲打着阳台上的冰冷瓷砖。“傻丫头……不可以这样的……我会有多痛心啊……都不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白旭慌乱地按着罗佩婕的手机号码,可在嘟嘟声后回答他的却只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他用双脚狠狠地踢着墙砖,雪白的墙面顿时间被涂鸦成了鞋印的天堂……

天空中迅速划过两道透蓝的光芒,袁玲与杨辰正急速前进。杨辰一边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一边拨通了电话:“请问你们那边的列车出发了吗?如果没有,请尽快阻止!有人被绑在了下山去的铁轨上。什…什么?刚才已经开出?!”

罗佩婕见到发狂的方志便敏捷地后退,她早就注意到斑驳的墙壁上方开着气窗,于是在心中迅速默念变身的咒语,就看那一道赭色的光芒从狭小的空间中飞跃而出。

吸血鬼的身躯显得有些庞大,根本无法出窗户里追去的他用双脚狠狠地蹬踏玻璃,“砰”的巨响传来,那些看似坚固的东西在瞬间被粉碎,整个走廊间全部不满了锋利的碎片。方志从他开创出的大窟窿里终于离开了空间的束缚,他高频率地抖动着翅膀,将那些碎玻璃清理干净。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散尽,北风的力道好似愈来愈强,黑衣飘荡在风中,三双犀利的眼睛正朝着敌人过来的方向看去。那个丑陋的身影在羽翼的带动下跃上屋顶,双脚着陆的沉重分量让降魔人感到身体微微地颤抖,那双猩红的眼睛好似充满了鲜血。

“呵呵。高三下半学期转学而来的,不觉得很蹊跷吗?”李维开口说道。“那天根本就不是佩婕的生日,而那条吉娃娃也不是礼物,它是降魔犬!为什么会对你狂吠,那是因为嗅出了你身上的邪恶味道。”

“你们!”方志似乎觉得背脊一凉,原来降魔人并非被蒙在鼓里。

“杨辰告诉我们,学校的结界变弱了。而据我的亲自查看,在学校的上方形成了原形的漏洞。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每天勤快地要留下来做值日,最后一个关门的原因。没有人看到过你从学校的正门离开,因为那里的结界很强,强到你无法突破。”秋瑾接着说。

“可恶!”方志呼吸的节奏已经变得急促。

“皮肤癌是不会在短期之内扩散地那么快。吸血鬼如果穿上特质的皮囊就会表现出如此特别的症状,太阳照射在你们身上是灼烧的感觉,而不是温暖。”罗佩婕跟着揭开方志的把戏。

“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我掉进了圈套!降魔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可是……哈哈哈哈,你们在放声大哭的时候,却不知道我的信使早就埋伏在那里,偷听你们的惊天秘密。”方志不希望气势被降魔人压倒,他那阴冷冷的笑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这么得意忘形?!”罗佩婕反问道,“呵呵。你机关算尽,可还是空欢喜一场。我们的降魔犬平时伪装成流浪狗的模样出没在大街小巷,为的就是刺探你们的行踪。可爱的它们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诀,那就是和降魔人能用意念交流。”

“说直接点!拐弯抹角又想玩什么?!”方志的情绪显然快要不受控制,说话的分贝越来越高。

“降魔犬早就嗅到你的信使尾随,我们通过意念告诉它不要打草惊蛇,所以它乖乖地安静地躺在我们的身边。奶奶所说的话也是虚虚实实,钥匙根本就不在这间图书馆,枉费了你一番心血啊。”罗佩婕挑了挑赭色的眉毛。“你的演技,我真是不敢恭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那是奶奶临终前说的话,你可是原封不动照搬了过来呀。”

“什么?!太狡猾了,但是,你们也别太得意了。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应该都很清楚,我易恩今天站在这里,也就是宣告你们的生命进入了死亡倒计时,好好享受濒死的乐趣吧,哈哈哈哈!”吸血鬼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名字,伴随着狂笑,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脸上带着一副不屑的样子。

易恩的左手掩藏在身后,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降魔人不注意的瞬间飞走,那是有着猩红双眼的吸血蝙蝠信使,它带着主人的托付很快地便消失在愈见深沉的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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