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亮的很迟，空气湿冷，中山公园锻炼的人少了许多。
公园广场的西南角，两个年轻人的身影，打着慢悠悠的拳，动作舒缓，行云流水。
自从陈瑶鸠占鹊巢，霸占了郑楠中医馆卧室之后。郑楠除了兼职保姆之外，还负责教陈瑶中医、太极、八段锦等拳法。
陈瑶住进去第二天早晨，兴致勃勃地跟着郑楠晨练，见识了太极拳之后，便威胁郑楠教她。
郑楠并没有矫情，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这位金主爸爸出手真的太阔绰了。她搬进来之后，郑楠总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再也没有为钱的事发过愁。
为了心安理得，郑楠几乎是倾囊相授，以安慰自己并没有吃软饭。
还是那句话，这叫知识付费。
看个小说都要花钱，咱教的可是传承了千年的文化结晶，她可是大赚了。
做了名义上的老师之后，郑楠发现，陈瑶简直就是个妖怪，学习能力太可怕了。
晦涩难懂的中医，她只听一遍，便明白其中奥义。
四十八式太极，她只看一遍，便能从头打到尾。
而且，看那拳脚盛丰的架势，比郑楠打的还要正宗。
这小妮子妥妥一个学霸啊！
还是让警察都束手无策的江湖大佬。
简直是开挂的人生啊！
郑楠真想问问，陈瑶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妖精。
不过，他不敢。
“瑶姐，我怎么感觉你打的和我不一样呢？”两人结束了今早的晨练，坐在石椅上，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
陈瑶讳莫如深，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之前说过，你在给人把脉时，能感受到气，是吧？”
郑楠点点头，他之前上课时，提起过这件事，也问过两个学生，两人并没有相同经历。
陈瑶深深凝视着郑楠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说谎，“等你能运用身体里的气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不同了。”
用气？什么气？如何用？
陈瑶没有说。郑楠有过一次经验，就是上次给朱辉辉治病时，体内有一股气随着银针，进入到朱辉辉的经脉中，帮助他运行气血。
郑楠告诉陈瑶这件事时，陈瑶立即否认，坚决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定是他弄错了。
其实，郑楠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因为那瞬间的感受，太飘渺了。
“你的事我也没法解释，不过，如果你能达到自行运气，你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陈瑶说的很玄乎。
郑楠似懂非懂，也见怪不怪。
公园里人逐渐多了起来，两人欣赏完了日出，到附近的面馆吃了早餐，这才满足地回中医馆。
中医馆添了新主人，环境也改善许多，客厅里添置了几张椅子。诊疗室的办公桌椅还换了红木的，不过那成了陈瑶的领地。
“怎么样？不乱吧？”换上了白大褂的郑楠，捋了捋刘海，偏着头问道。
陈瑶不耐烦地回道：“可以了。真把自己当网红了啊。”
今天是中医馆第一次线上直播。这是乔明支的招，因为生意萧条，两个学生的实践机会太少，乔明就想到了时下最热门的线上直播。
让郑楠直播针灸治疗的过程，通过网络传播的形式，把中医馆的名声打出去。
至于模特，郑楠从小区里找了一个大爷，给了他一百块的出场费，并且承诺免费为他治疗颈椎病。
郑楠第一次出镜，紧张不必说，还很兴奋。
出名之前，那种期待美好的兴奋。
10点左右，乔明和模特葛大爷相继到了中医馆。
乔明交代了直播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并且简要的模拟了一遍，确认各方面都准备妥当了。
等到11点，便在飞鱼直播平台正式直播。
乔明新注册了个主播号，名为“中医真的很楠”，直播的房间名为“老铁围观，会直播的魔术”。
“小乔，你这是不是标题党啊？”
“吸引眼球。现在别管这些了，直播马上开始。你准备好了没？”
郑楠竖起大拇指。
“葛大爷，您呢？”
“嗯，好的嘞。”葛大爷穿的是一件低领的毛衣，这是之前就交代的，方便颈部扎针。
乔明站在手机固定支架后面，竖起三根手指，轻声喊道：“3，2，1，开始。”
坐在诊疗床上的葛大爷，身穿白大褂的郑楠，出现在直播间。
面对着镜头，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大家好，我是中医郑楠。今天我带直播前的你了解一下神奇的中医。老铁们，肯定奇怪，啥是中医啊~”
郑楠僵硬地背着台词。
直播间来了三三两两的围观者。
“我来看魔术的。”
“这场景，有点扎眼啊！”
“兄dei，你这模特不讲究啊。”
直播间，断断续续地有了留言。
郑楠继续讲着中医，之前准备的知识点，也都是他认为的粗浅的，容易被接受的。四五分钟之后，紧张的情绪逐渐消失，说话自然许多。
可直播间却不认账。
“魔术呢？这脑残主播在说什么啊？”
“第一次看见有人穿白大褂直播，这是现场解剖么？”
“我靠，这位大爷，猛士啊！”
“主播骗子，滚出飞鱼。”
“不错。老铁们一起抵制中医真的很难。”
“很楠。”
郑楠浑然不觉，仍在滔滔不绝地背着讲稿。
乔明一直在看直播间留言，看到一片讨伐之声，想着怎么应对呢，身子不小心考到了支架，镜头一转，对向了陈瑶。
乔明赶忙又扶正手机。
再看直播间，留言区愈加热闹。
“天哪，我看见了什么？我的女神。”
“好，好可爱的小姐姐啊！”
“我不看傻缺主播，我要看背景小姐姐。”
“我恋爱了。”
“我截图了，仙女下凡，有图有真相。”
直播间粉丝要看陈瑶的呼声越来越大，乔明见众意难违，郑楠说得又实在没有人听，便时不时把摄像头对准陈瑶。
此时的陈瑶慵懒地倚在椅子上，塞着耳机听着音乐，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不知情的还有郑楠，熟悉了直播环境的他，还在手舞足蹈，唾沫飞扬。乔明偶尔转动摄像头，他还只以为是拍摄需要。
直播间看“仙女小姐姐”的粉丝越来越多，从几十、涨到几百，然后突破一千，人数以直线上涨之势攀登。
乔明兴奋，握着拳头在摄像头后面挥舞，对着一本正经在直播的郑楠，张着口型，“火了~”
郑楠偷偷地用手往下压了压，微微颔首。
哎，年轻人还是太容易激动了。
做不到如我这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风轻云淡啊！
后生仔，学中医，要淡泊名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