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县城本就不大,自己又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找自己原来住的地方自是轻车熟路。等左牧欢领着大大小小的几包礼物,转过墙角进入自己住处的巷子时,不禁一怔。
阳光下,自己原来住处隔壁的院子大门处,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马扎上,手里握着一根亮黑色拐杖。此时老太太竟是在望着自己,正是数月前指引自己上枫华山的那位老太太。
左牧欢紧走几步来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奶奶您好,我是原来住您隔壁的小伙子。”
自从左牧欢拐进巷子,老太太便一直望着他,等得左牧欢到了近前,老太太点点头道:“看来你在枫华山得了些际遇。”
左牧欢连忙点头道:“亏得老奶奶指点,我这才摆脱了鬼压床之苦。”
老太太却不理左牧欢的话,兀自道:“不容易、不容易啊,你现在是不是遇见了瓶颈?”
左牧欢大吃一惊,心中隐约觉得老太太绝不是普通人,但也万万没有想到老太太一眼便看穿了自己修炼到了何种程度,略一迟疑便道:“老前辈说的正是,不知老前辈......”本想接着说“可否教我”之类的话,可又觉得太过突兀,话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太太微微摆了摆手道:“不打紧的,本来你我做了邻居便是缘分。你看那是什么?”说着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
左牧欢心中疑惑,迟疑道:“太阳?”
“不是太阳是什么?”老太太哼道,左牧欢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挠了挠头。
老太太接着道:“你找个山顶,每天在太阳升起前,面向太阳打坐修炼,等太阳露出时,便一直盯着看,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后再结束修炼。直到你觉得看着太阳感觉不刺眼,并且感觉这个过程只过了盏茶工夫时,便即大功告成了。到时你便把体内灵力一口气消耗一空,然后等你再修炼至体内灵力充裕时,所谓的瓶颈便一举而破了。”
左牧欢听了喜出望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把手中的礼物放在老太太身前:“前辈我真不知如何感谢您才好。”
老太太依旧面无波澜道:“你叫什么名字?”
左牧欢恭敬答道:“晚辈叫左牧欢。”
老太太哦了一声,嘴里重复了一遍左牧欢的名字,忽的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左牧欢连忙道:“还烦请教前辈名讳?”
老太太晒着太阳闭上了眼睛:“有缘自会再见,无缘说了也没用。”说完便不再说话。左牧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等了一会见老太太毫无理会自己的意思,便冲老太太作了个长揖,道别离开了。
等得左牧欢出了巷子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资质普通,却进境不算太慢,看来这左牧欢身上有些际遇。不过这修仙之路......,哎”老太太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接着自语道,“从普通人踏上修仙之路的人,这是遇见的第七个了吧,该离开这里了。”说着转身进了院子大门。
左牧欢此时心情大好,心中很是感激老太太,想着等见了父母后再来拜会一下老太太表达谢意。在城里买了不少吃食便出了城,朝家赶去。
到了村头,想起父亲揍自己时的样子,母亲做的汤面,左牧欢心中一下子火热起来,脚下加快进了家门。进了屋子,父母和哥哥正在吃饭。
左牧欢叫道:“爹、娘、哥我回来了!”忽的眼中一热,几乎便要落下泪来。
父亲见了左牧欢脸色一喜,忽的脸色一板道:“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快坐下吃饭。”母亲见了早迎了上去,拉住左牧欢的手左看右看落泪道:“儿子瘦了。”哥哥早搬了凳子拿了碗筷,左牧欢便放下行李坐下来一起吃饭。
左牧欢回来,一家人自是十分高兴,边吃边说笑着。等吃完了饭,左牧欢抢着跟母亲一起洗了碗筷。一家人便坐在了一起,左牧欢起身去把院子大门和房门全部关了。见父母和哥哥一脸诧异,左牧欢轻声道:“我发财了。”说着便打开了带回来的行李。
顿时一小堆金银珠宝展现在了家人面前。父母和哥哥均是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过了老大一会工夫,父亲首先反应过来,严肃道:“这么多钱财怎么来的?咱家绝不会要来路不明的钱财!”
左牧欢早就想好了说辞,便跟家人讲自己学了一身横练功夫,救了一家富家大户的儿子,人家报答自己给的云云。
说到兴奋处,便去院子里捡了一块石头回到屋内,当着父母哥哥的面把石头用手劈开,并将小块石头单手捏个粉碎。见到左牧欢出去不过一年多些的时间便学了一身如此本事,父母哥哥既惊讶又高兴,也便相信了左牧欢所说。
到了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子好菜,父亲烫了酒,父子三人大喝了一顿。父亲和哥哥均是喝的大醉,左牧欢本不胜酒力,不过自从修炼以后,酒自是早已千杯不醉。
等得家人都睡熟后,左牧欢便留了书信一封,言明富家大户给自己安排了个酬金丰厚的营生,但是时间上却不得自由云云。
心中虽是不舍,但墨黎的追踪术让他不敢多做停留。好在带回的金银足够家人富足余生,心中多少好受些。左牧欢在院子里冲父母的房间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忍住差点流出的泪水,翻出墙外,在夜色中离开了村子。
等来到安山县城时,想着夜色赶路委实多有不便,便在城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坐修炼到了天亮。
眼见天色大亮,左牧欢站起身来进了安山县城,想着回枫华山前再去拜会一下老太太,以表达谢意。等得到了老太太居住的院子时,却见院子里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扫地。中年男子见了左牧欢便道:“客官,您可是要租住院子,我这院子可是极好。”
左牧欢一怔,连忙道:“住在这里的老太太呢?”
中年男子听左牧欢是来寻人的,眼中露出失望神色,低头继续打扫卫生:“退了租子走了。”
“去了哪里?”
“我哪里知道?一个老太太我还关心不成?”
左牧欢见中年男子确实不知,便也不跟他废话,出了院子来。走在街上心中不免怅然若失,想起和老太太的交往似如在梦中一般。心中默默祝福了老太太一番,便出了安山县城,向枫华山去了。
坐在枫华山某座山巅,似乎整个天地尽收眼底。心不至,万物不止;心不止,万法皆虚。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左牧欢口中默念着修心法诀,忽然间明白了老太太所说话语的意思。
那便是在修炼的过程中,以自身灵力沟通天地万物,达成天人合一。而当天人合一达成的时候,便是全身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一刻。此时观太阳升起降落便是观“心中太阳”的升起降落,老太太所说的一盏茶工夫便即可达成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修炼,运转起自身灵力,在达成天人合一的时候,便可全身通达,经脉、络脉、隐络皆显。最后自身灵力一泻一聚,自然隐络皆通,瓶颈便可一举而破!
左牧欢心中豁然开朗,旋即打坐于山巅之上,进入了修炼之中......
某个距离枫华山极远之处,黄沙漫漫,一座座沙丘连绵起伏,一望无际。沙漠边上的一座小城里,两位老者正在一家酒馆中对坐而饮。其中一名老者红光满面,白须飘飘,正是墨黎。
坐在墨黎对面的老者光头粗眉,面色中带了一丝凶相,旁边放了一根长八尺铁黑色月牙铲。光头老者粗着嗓门对墨黎道:“你这老东西要么不来,要么来了准没好事,别藏着掖着,快说吧。”
“知我者沙秃也,”墨黎嘿嘿一笑,随即脸色一正,压低了声音道,“我收了个徒弟,修炼速度比较你我而言,那是快了不知多少倍了。即使放在摩沙门中,修炼速度也绝对算得上快的。最重要的一点,这小子没有任何背景,是一个普通凡人来的。”
被叫做沙秃的老者眼睛一亮道:“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凡人?那真是天大好事,你岂不是有机会.....,怪不得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
墨黎点头低声道:“对,我需要你把《凝神术》偷了出来给我,并跟我走一趟。”
那老者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酒喝了道:“我帮你也行,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可能也需要你的帮助。”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放在墨黎面前。
“地图?咦......”墨黎正自疑惑,等得看清上面的写的字时顿时睁大了眼睛,正要说出口时,地图被沙秃一把抓了去,咳嗽了几声示意墨黎闭嘴。
“跟你一样,这事我也只敢跟你说。”沙秃接着道,“守在一边的魔蝎,你我二人合力还是有机会的。”
墨黎脸上露出犹豫神色,过了一会一咬牙道:“任何机缘都不会来的那么容易,我答应你!先等我的事情了结了,我们再一起把你的事情办了。你尽快将凝神术弄来,我需要尽快修炼,不敢耽搁太久。”
沙秃哈哈一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墨黎指着沙秃身旁的月牙铲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用这东西!”
沙秃抚摸着月牙铲道:“好几十年了,不舍得丢下。”
......
两人说笑间已然达成协议,似乎左牧欢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件物品,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