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下午上课都在想怎么办,招惹到蛮横不讲理的体育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循规蹈矩,勤勤勉勉的好学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杨和刘小飞自然也是这类人,认识以来,就没跟人打个架。
至于发小李雪,她是女生诶。这件事情,更不可能让她参与。
张杨问陈平安昨晚到底发生啥事?
至于表白林语嫣的事情,那都不算事,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以后除了是同学之外,只怕再也不会有交集。
陈平安原原本本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三人聚在一起想对策,刘小飞说:“还是告诉张老师吧?”
当即就遭到了张杨的反驳:“中午你就去找了老师,结果呢,还不是屁事没有。”
“再者说了,张老师能救的了一时,能一直护在平安身边吗?”、
张杨切中要害,目露沉思:“这事儿得我们自己解决。”
“要不,保险,你跟他们道个歉?”刘小飞试探着说。
“小飞刀,说什么呢,能不能有点骨气。”张杨瞪了一眼。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道歉又不少块肉!”刘小飞犹自嘀咕道。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道歉。”
陈平安不赞成小飞刀的建议。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再说了,凭什么让自己给他们道歉,就因为他们是体育生,跟社会人员有交往,拳头硬,就可以在校园里横行无忌?
理不是这个理,咽不下这口气。
但形势比人强,陈平安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连累好朋友,想了想遂开口道:
“胖杨,小飞刀,他们要找的是我,你们不用跟着我就行,放心吧,我有办法应付。”
“保险,你把我们当什么人呢,是那种兄弟有难,就丢下不管的么?”胖杨和小飞刀异口同声。
三人商量对策的时候,教室门口急匆匆的跑来一位同学,正是中午一起打篮球的余波,他在门口喊道:
“平安,你果然还在教室,别走校门,中午那几个体育生在校门口等着呢。”
“谢谢!”
陈平安道了一声谢。
余波同学转身走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得罪了体校生,没好果子吃。
张杨,刘小飞齐刷刷的目光,望着陈平安,那意思很明显,人家都堵在校门口了,是战是和,你拿个主意,兄弟俩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不服就干,张杨从花台边拾掇出半截砖头,塞书包里。
陈平安摆了摆手,想了想说:“胖杨,我们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惹不起,我躲得起。”
“对,虽然躲不是办法,但权宜之计,这么办是最保险的,保险就是保险,临危不乱。”刘小飞扶了扶眼镜说。
“食堂后面有段围墙,那里有个缺口,我们从那里跳出去,绕一圈回家!让他们在那里等。”
“好吧,我听你俩的。”张杨丢掉砖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陈平安三人当即就穿过操场,奔食堂后面而去,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轻轻松松上了墙头,翻出学校,绕了一大圈,远远的看到薛恒那几个体校生还在校门口张望。
“瓜皮!”张杨唾了一口。
陈平安三人一阵窃喜,扬长而去,各回各家。
……
楼下小卖部依然关着门,说明老妈还没有回来,之前来小卖部打麻将的街坊,只得支起折叠桌在路边斗地主。
陈平安笑着打了招呼,上楼回家,弟弟王强翻出陈旧的小霸王卡机,正津津有味的打着魂斗罗,昨晚发生的事情,小屁孩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陈平安也没心思管他,把带回来的中药水拿出来,一下午的时间,还冒着热气哩,放到弟弟面前,要他趁热喝光。
“好好的,干嘛喝药?我才不喝呢,要喝你自己喝。”王强犟嘴,才不愿意喝呢,闻着味就不舒坦。
“叫你喝就喝,那那么多废话。”
陈平安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是学校安排食堂煎熬的,能预防感冒,我们在学校都喝了,哥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你看,你感冒打针吃药多难受,喝了这个,感冒都会少些。”
王强不情不愿的端起水杯,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的把中药水喝了个精光,末了打个嗝,砸着嘴巴嘟囔道:
“好像并不是那么苦,还有点点甜哩。”
“明天中午就别出去玩了,就在家等着,我还给你带回来。”
“哦,明天还要喝啊?”王强苦瓜着脸,游戏也没心思打了,换了碟片看,古惑仔之称霸江湖。
“你咋碗都没洗?”
陈平安边说边走进厨房,水槽里放着脏兮兮的碗筷,连水都没泡上,剩面条粘连在碗上都硬了,非常难洗。
这个九零后弟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除了会煮清水挂面,别的一概不会。
老妈不在家,陈平安今天又在学校吃食堂,他中午就只能煮面条吃,也是可怜。
冰箱里有鸡蛋,西红柿,大白菜,还有一大块过年的腊肉呢。
煎蛋炒肉,它不香么?
陈平安把脏碗泡上水,淘米煮饭,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兄弟俩的晚饭。
……
陈平安害怕薛恒那几个体育生去网吧找他,跟黄老板请了假,晚上吃了饭,就在阳台上看书。
楼正对面那扇窗的灯光亮起,那个女生的身影,又出现在窗户上,陈平安见过她的样子,好多次他从网吧下班,都与晨跑的她不期而遇。
隔着模糊的窗,也能想象得到她夜读的模样,认真专注,恬静婉约。
不知道为什么,陈平安怎么也看不进课本,脑海里,一会是林语嫣百褶裙衣袂飘飘,轻舞飞扬的样子,一会又是那窗后用红绳扎着秀发的清丽少女。
一个已经不可能,一个更是遥不可及,却偏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平安满怀惆怅,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干脆丢了课本,回床上睡大觉。
……
接来下来的几天,学校每天中午都为高三补课的学生们熬了中药水,而陈平安依然给弟弟王强带一份。
随着网上消息的传播,新闻的播报,同学们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陈平安从兼职的小金库里取出一百块,献了份爱心,相对于其他同学普遍的三十,五十,他这算是巨款哩。
林语嫣的母亲韩娟。
“保险,你看。”
课余时间,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刘小飞分享他看到的信息。
“那些人就是瓜皮。”
张杨发表自己的看法,一副咬牙切齿,转而又变脸色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
“你没听班主任说的么。”
“再者说,这么弱智的问题,稍微一想都明白。”
陈平安分析说道:“强多了。”
“而且,你们看,不要瞎担心了。”
“听老师的,没错,安心踏踏实实的学习就行了,准备六月份的高考才是正经。”
“保险说得在理。”刘小飞点评道。
人们依然正常的生产生活。
陈平安担心爸妈在溪山那边的情况,用公用电话打老妈的电话,要么提示关机,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一直联系不上,就只能等待。
而比这些更让陈平安心累的事情,则是薛恒那几个体育生,都过去一周的时间了,依然不依不饶,每天都在校外堵他。
陈平安不得不和他们斗智斗勇,错开时间,提前翘课,声东击西,跳围墙,疲于奔命。
然而,这一天下午,即便在张杨的掩护下,陈平安刚翻过围墙,还是被埋伏在暗处的体育生堵住了。
他们分开蹲守,不仅校门口有人盯着,在能翻墙的地方都有人埋伏,想必是这么些天一无所获,已经恼羞成怒了。
“陈平安,你挺有本事啊,想见着你还真不容易呵。”薛恒越众而出,按着指关节活动筋骨,今天非得好好修理这小子不可。
陈平安眼看今天是避不开了,看了眼薛恒,对众体育生说道:“你们没完没了是吧,别以为我怕了你们。”
“大家都是同学,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张杨充当和事佬。
“没你的事,哪凉快哪待着去。”一个体育生呼和道。
“平安是我哥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张杨脖子一埂,硬气的说道。
“我就佩服你们难同当的勇气。一起揍吧。哥几个!”
薛恒众体校生恶狠狠的笑着围上来,将陈平安和张杨往角落里逼迫。
陈平安和张杨交换一下眼色,两人同时向薛恒冲去,以少敌多,明显吃亏,只能把目标放在领头的身上,薛恒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挨打,也要拿一个垫背的。
张杨抱他胳膊,陈平安就趁机在薛恒肚子上掏几拳,总之就是跟薛恒缠在一起。
薛恒是体育生,再怎么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三人扭打成一团。中学生打架就是这样,没有章法,无非就是拳打脚踢,抱作一团。
俗称打抱抱架。拳脚施展不开,用不上力气,打着没多大劲,除了不打脸,打在身上痛不怎么痛,就是脏衣服,衣服上全是泥土灰尘。
其他几个体育生围过来,要把陈平安和张杨拉开,拳头不断往两人身上招呼。
两人正狠揍压着的薛恒呢,肾上腺素高度分泌,根本不觉得的疼痛。
“卧槽,你们还要点脸不,人多欺负人少,当我不存在哦。”
刘小飞从校门口赶过来支援,这一点让两人都很意外,还以为胆小的小飞刀已经回家了哩。
刘小飞的加入,更是鼓舞了士气,三人一起和五六个体育生混战一团,尘土飞扬。
此时,三人就好比萧峰,段誉,虚竹三兄弟在少林寺激战群雄,对面那些体育生都是游坦之,丁春秋,慕容复,段延庆之流。
三人虽然没有绝世武功,但有兄弟齐心。
就在众人打的热火朝天之际,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喊:
“政教处的老师过来了,你们还打个锤子打!”
体育生们听到政教处三个字,都停了手,四散跑了。
陈平安和张杨松开地上的薛恒,两人灰头土脸,薛恒更是狼狈不堪。
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也不敢多看,快速的跑了。
临近毕业,体育生们可不想背着处分升学,那是档案上的污点。
“老师在哪呢?”
刘小飞刚挨了几下打,还没反击呢,就快速结束了,有点懵,自己没报告老师啊。
“小飞刀,要不是我出手,你还不晓得挨多少哈打。”
李雪从围墙上翻过来,这假小子,就是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