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云栖烟便觉得自己方才表情有些太过决裂,手里握着弓就别了二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拔腿就去找云卓。
跑到主院,正看到云卓坐在窗前一边记东西一边同云穆说话,云栖烟停在窗外看了一会,其实按照老管家的修为就算是七十多了而不该看起来如此老态。只是府中太多事情需要他去操持,大小事务同各府的往来交道还有与前线的联系……
云穆抬头瞧见了云栖烟,才拍了拍老管家。
云卓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云栖烟手上的弓,只是朝她笑了笑,正要问你这个小泼猴是不是又要出闯祸,随即云栖烟将手上的破云弓高高举起。
云卓定了一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在确定云栖烟手上的那武器是不是他记忆里面的那件。
“卓爷爷!你看!”
云栖烟见他一动不动,直接喊了出来,举着手上的弓兴奋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云卓猛地站起,双手按在桌上微微的颤抖,浑身的血都聚到了一处。
窗外她在跳,把手里的弓举起给他看,让他看清楚这把弓的模样,这把弓曾经是在谁的手中,现在又是在谁的手中。
仿佛又是一轮回。
有风吹过,院中树影婆娑……
几百年以来,云王府已经化成了一种精神般的存在,所谓东西二府,世人也只知道云王府罢了。
那些在京都中的人,未曾尝过战乱的苦,未曾见过死亡是可以那样成片成群,更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那片疆土上考虑。
他们觉得战争会有人流血有人流泪,却不知流的那些血那些泪是那般的决绝。
他们养尊处优,接受良好的教育,所看到最凶恶的妖魔是斗兽场中为了活命相互厮杀,这却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喝彩,洒下赏钱。
他们只知北疆是两国之界、两界裂缝,却不知道哪里栖息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边疆战士要防敌国,要防潜伏在暗处的妖魔,甚至还要防就诞生于这国家的人,可是他们还是要用血肉挡住任何妄想对这片疆土伸出的利爪。
他们是钢铁,即使化成一摊铁水,也会凝聚起一座绵延不绝的长城。
云栖烟现在或许不懂,当真正的担子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哪怕多么沉重也要担起来。
云卓这次已经不是放个鞭就可以表达他内心的狂喜了,他往边疆寄信,一打一打的寄,拉着云栖烟和他一起写信。
云栖烟不知道写什么就干脆就把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详细的记下来,她对这个还未见过面的小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便也原意东扯西扯的扯上许多。
信回的很慢,但每次都是很厚的一叠夹着从北疆带过来的礼物。
云淮写的多是你个小兔崽子在家别给我丢脸,打人骂人别落了下风之类的‘嘱咐’。军师夏竹之则言语温和许多,给她也回过来许多边疆如何如何的日常。将军云瑾明最是简洁,云栖烟知他本来就话少,只是没想到话如此少,通篇四字:‘甚好,望安。’,偶尔多几个字告诉她送回来的东西怎么处理。
只是送礼达人云将军不管千里之远,从边疆给她抓了一车的稀奇古怪的魔兽吃……
真的是一车,云栖烟看到高阶魔兽拖到云王府的这一车兔子都惊呆了,那只高阶魔兽面目凶残,绝对是属于那种貌似恐龙比貔貅真身不知吓人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