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黑色商务车中,驾驶座上的赵信手握方向盘,一言不发。
后座的沈千秋,将那方装置有海洋之心项链的礼盒置于腿上。
一只手倚在车窗边,另一只手,则轻轻放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林蒹葭的小脑袋上方。
面色平静,若有所思。
再有三天,就是义母林芝的六十寿诞。
而一个月之后,便是李天龙的忌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生与死,在岁月车轮的滚动下,无情的轮番更替。
但这些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生离死别,却是本不该过早发生。
只是因为有些丧了良心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富贵荣华。
害人利己,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
比如顾成海,比如许灵君。
作为当年害死李天龙,以及坑害数十万北野将士最直接的两名罪魁祸首。
今晚,沈千秋给他们两人下达的最后通牒。
无非是准备好三百亿道歉费,以及起初送给他们的骨灰盒。
像他们这种人,一生追名逐利,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生活。
现在陡然之间遇到横空出世的沈千秋,勒令其抛舍所有的权势和家产,以死谢罪。
那怕是比千刀万剐了他们,还要令人难受。
“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有人必报,有债必偿。”
沈千秋深深呼吸,深深喘气。
继而轻轻将头靠向身边的清丽女子。
萧萧的夜风当中,他的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放松和惬意。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林蒹葭。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同时,内心同样是,波澜起伏。
‘蒹葭,我已在金陵站稳脚跟,并深得金陵王刘病己的信任,大秦复国有望。’
‘兄现急需你到金陵相助,故已派得立手下庞青云前来迎接,望金陵相会!”
这封密令,来自于那个当年那个和林蒹葭一起,侥幸从龙阳帝国铁蹄下生存下来的血亲男子。
林蒹葭的亲生哥哥,林不臣。
前大秦帝国,毋庸置疑的太子。
也是当今龙阳帝国,通缉榜上顺位第二。
‘是,遵令。’
尽管心里万般不愿,但林蒹葭,还是选择了无可奈何的遵从这道从天而降的旨意。
因为她知道,在她从成为亡国公主的那一天开始。
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这辈子,有些羁绊,有些枷锁,注定绕不开,砸不碎!
一念至此。
林蒹葭的小脑袋,直往沈千秋的肩窝里凑的同时,眸光黯淡,心神恍惚。
他那个哥哥,从小背负得太多太重,以至于把复国大梦,早早便凌驾于她这个亲生妹妹之上,这回突如其来地,召自己去那虎踞龙盘的金陵王城,将要面对什么,她不敢去想。
‘如果有一天,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踩七彩祥云,斩破万千阻隔,只为你一人而来!’
那年那月,那个大雪飘满天的冬季。
有一位沈姓男儿,三军震动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带甲八十万,兵围六朝古都金陵,横压得那位身负皇族血脉的藩王刘病己。
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那位沈姓男子的绝代风姿,轩盖气魄。
也是她林蒹葭,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到家了。”
随着车辆平稳停下,林蒹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断将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然后撑起身子,开门下车。
沈千秋将海洋之心吩咐赵信先带回家收好,然后几步上前,示意护送林蒹葭回家。
“袁婆婆又没在家。”
林蒹葭有些疲惫的打开家中的电灯,不过还没等她,以大字型的姿势往沙发上躺去,沈千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眉头拧起,故作严肃道,
“陪我走了一个晚上,出了不少汗,先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
林蒹葭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本想反驳几句,可一见对方那严肃无比的脸庞,顿时乖乖找好换洗衣物,蹦蹦跳跳地跑向浴室。
沈千秋笑而不语,默默拿上两个苹果,走去厨房。
“好舒服。”
约莫十分钟之后,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苹果块的沈千秋,循声抬眼,身着宽大睡袍的林蒹葭,一边伸着慵闲的懒腰,一边迈动着那双如雪般的大长腿,悠悠向他走来。
风姿绰约,万种风情。
沈千秋轻声咳咳,然后强迫自己目光看向桌上的果盘,做贼心虚似的道,
“洗好了?吃点水果吧。”
“苹果好吃,还是我好吃?”
但让沈千秋没想到的是。
伏在桌面上,用兰花玉指拈起一块苹果的林蒹葭,却是抿着那两瓣水嫩红唇,冲着他似笑非笑地询问道。
沈千秋,“……”
“不说话?”
面对不为所动的沈千秋,林蒹葭像是正在赌气的小朋友似的,转而美眸轻眨,吐气如兰,不断向此刻浑身紧绷,正襟危坐的沈千秋,释放着自己的女性魅力。
沈千秋,“……”
“切,你这家伙,简直一点情调都没有。”
本想故意逗逗沈千秋的林蒹葭,顿觉索然无味。
赌气似的坐到一边之后,沉默两秒,肩头一沉。
这才发现,身边的这名年轻男子,已经将一席毯子,轻轻的披挂于自己的香肩之上。
林蒹葭目光灼灼的转头看过去,依旧是沈千秋,那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英俊脸庞。
“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沈千秋故作不悦得瞪了一眼古灵精怪的林蒹葭,俨然一副操碎了心的家长模样。
林蒹葭娇羞一笑,嗔道,“不是有你吗。”
话里有话,韵味无穷。
沈千秋,“……”
“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反正我就是一块牛皮糖,这辈子到死,都要粘着你,粘着你!”
一头扑向沈千秋怀里的林蒹葭,一不小心之下,玉足踩到宽大的睡袍。
以至于最后,在沈千秋面前,崭露无遗。
“……”
林蒹葭又急又羞,却意识到自己若是站起身去捡起那睡袍,只会暴露地地更加彻底。
于是,只能使出吃N的劲儿,紧紧抱住沈千秋,羞红了脸颊。
“你快把我压死了。”
沈千秋一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和温存,一边满脸坏笑的提醒道。
只是这一阵说话喷出的温热气流,一缕一缕打在林蒹葭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