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赵信挺起胸膛,壮硕的肌肉轮廓,即便是在这淡淡的月光之下,也照样清晰可见,分外引人注目。
不过,相比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武力彰显,此时此刻更让人忍不住心生忌惮的,则是他肩头扛着的两杠四星!
这种堪称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装饰,就像是一盆冰水,顿时让现场所有的人,从头到脚,都暂时冷静了下来。
尤其刚刚怒不可遏的楚奉天,等彻彻底底体会到这道标志里蕴含的含义之后,整个鼓噪不停的内心,不得不强行安定了下来。
他惊愕无比的收敛起周身那股盛气凌人,势不可挡的蛮横态度,一双眸子,狐疑的投向赵信的身上,
“你是,步军统领?”
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跟班和保镖一般的魁梧男子,居然是板上钉钉的步军高级统领。
那……
岂不是意味着,面前这个波澜不惊,面色平静的年轻男子,身份地位,还远远在这之上?
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明明还这么年轻……
“敢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楚奉天深深呼吸,深深喘气,大手一挥,顿时喝止手下众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眯起询问的目光,郑重提出疑问。
沈千秋没急着开口,只双手负后,兀自温和浅笑。
呼呼!
可越是这样保持沉默,越是这样只字不提,就越让楚奉天的整个心脏,搏动不已,就更让现场本就诡异冰冷的气氛,越发地波谲如魅。
痛到几近窒息的楚明轩,也在这一刻,心头滋味难明,内心当中除了无尽的懊悔,就还只剩懊悔。
只因为单单赵信展示出来的身份,就足以让整个楚家不得不严肃起来,郑重对待。
而,沈千秋这一副高深莫测,叫人摸不着底的玄妙姿态,更是让楚家数位高层人物,忌惮不已。
论地位实力,楚家,的确在金陵算得上是一方枭雄。
但,也有不少的束缚需要他们时刻防范。
甚至还有不少红线,是他们永远都不能逾越的禁区。
一句话关总,楚家能够在金陵有今天这般田地,大多靠的是祖祖辈辈,韬光养晦,用低调行事攒来的诺大家底。
该不得罪就不得罪,该不招惹就不招惹。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这些,都是楚家代代相承的家风祖训。
只是在近来后辈的眼中,随着家族实力和野望的进一步增长,看起来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已。
而,让楚奉天最为担心的事,今天还是发生了。
自家这个向来心性高傲,自命不凡的儿子,虽然从资质上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后辈翘楚,但是一旦和这些带有官方背景的人士产生正面冲突,只怕也是吃力不讨好,搞不好,还有让他中途夭折,折损楚家数十年心血的恐怖后果。
这样的代价,对于即将投入竞婚争斗和复兴大业的楚家来说,万万输不起!
不过,相比于此,更让楚奉天想不明白的是,在金陵,有名有姓的高级将领,他也认识不少。
可是今天面前这两个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作假的年轻男子,非但没有半点印象,甚至身肩职位,纵然放之金陵,也绝对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更加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自家这个心性高傲的儿子,不但把对方彻底得罪了下来,还被人掌握了要命的铁证,就宛如一只被捏住了七寸的蛇,现在只能任人摆布了!
“这位先生,今天的事,想必是我儿子得罪在先,我作为他的父亲,先在这里给你说句抱歉了。”
一念至此,楚奉天急忙见风使舵,改度,想要挽回眼下的不利局势,
“如果先生你愿意和我们楚家进行调解的话,不妨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可不必像现在这样,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的。”
“楚先生祖上一定是掌船的吧?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令沈某佩服,佩服啊。”
沈千秋嘴角含笑,顿感无语,于是抬手点燃一根袅袅香烟,静候下文。
这种反应,让楚奉天满头大汗,如鲠在喉。
果真不是一般人物,面对他这种当世大家族的掌门人的亲自求情,都可以保持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爱答不理,没点胆魄和硬东西,寻常人,还真不敢这么猖狂。
“沈先生,我既然已经都选择主动后退一步了,为什么你不给在下一个面子呢,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楚奉天伸手拦住身旁一张脸已经憋得青紫无比的楚奉孝,蹙起眉头,再度对着沈千秋的方向,拱手礼貌道。
沈千秋悠然无比的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然后等到这阵浓密的烟雾,足足在半空中彻底散干净之后,这才抬起锋利无匹的眸光,看向楚奉天,
“你是谁,我为什么一定要给你面子?”
嘶嘶!
这番话,顿时让楚奉天一股滔天恶气堵在了嗓子眼里。
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啊。
自己身为金陵楚家的现任家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豪阀掌门人,明明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姿态来想要和他沈千秋解决问题了,可是这玩意,居然还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可是,眼下这情况,却还是让楚奉天,敢怒不敢言。
沉思片刻,楚奉天不得不祭出压箱底的招数,
“沈先生,我与金陵本土军部人士,颇有往来,要不要今日与你引荐一番?”
言外之意,你这小子别太猖狂了,我在军部,也有人!
“是吗?”
沈千秋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笑容,抬起眼眸正视向对方,淡淡询问道,“是那位?”
“也不是什么高级别人物啦,也就在前不久,刚刚迈入将级门槛,肩扛,一颗金星而已。”
楚奉天双手负后,淡淡浅笑,尤其在‘一颗金星’这句话后面,声抬八度,生怕别人没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