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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以琴会友,一曲缘起

正当月曦华思索找什么理由去拜访风家时,青鸾就拿着一张拜帖进来了:“公子,冷萧飞鸽传书寄来的,风家给离殇公子的请柬。”

月曦华接过来一看,请柬上写了四个烫金字:以琴会友。月曦华挑了挑眉:“以琴会友?”

青鸾点头:“风家这些年愈发开始发展江湖势力,倒是鲜少参与朝野之争,这几年的游园会大都邀请了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门派势力,会邀请离殇楼也在情理之中。”

月曦华却是笑了,有些讽刺意味:“我离殇楼在江湖中资历尚浅,不过刚刚小有名气,怎当得起有头有脸四个字。这不过是借会友的名义瞧一瞧这传说中的‘离殇公子’是人是鬼罢了。”

“这……”青鸾愣了一下,她的确没想到这一点,“那公子是否前去?”

月曦华覆手收起请柬:“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这去的,可不能是离殇公子啊。”顿了顿,又道,“飞鸽传书冷萧,本宫要借一借他的名头了。”

青鸾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是。”

……

风家在归乐城是一等一的家族,论实力论名望,其他家族皆望其项背。早些年风家家主风啸林尚且野心勃勃,势要让风家在朝野中占有一席之地,却不料风家根基太浅又因风头太甚而遭人惦记,危在旦夕间,风琴吟出面以非常手段带着风家急流勇退,自此风家逐渐淡出朝野开始转向于江湖,这才有了每年游园会期间风家的“以琴会友”。

风家月苑,这是风家大小姐风月吟的院落。

“大姐,为何答应父亲?”屋内,风琴吟一身水蓝色流仙裙衬得肤白胜雪,眉间一点桃花更显得人比花娇。

旁边另一个穿着浅蓝罗裙的女子就是风月吟,与风琴吟的明艳不同,风月吟更显得柔弱一些,听到自家妹妹这话,只是浅浅一笑:“琴吟,以大局为重。”

风琴吟仍旧不赞同的点头:“风家根基尚浅,父亲太心急了,就算那断魂剑老在江湖上名望颇高,可他那独传弟子我们却未曾见过。嫁人是大事,尚且不知这人品性德行,怎能轻易托付终身?!”

风月吟瞧着妹妹着急蹙眉的模样,暖心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琴吟,风家没有男儿。但好在你的才能格局不曾输于男子,你是风家未来的家主,当家主需切记,无论是何人,该牺牲的就要牺牲。儿女情长心太软,可不做不成大事。”

风琴吟气结:“大姐!”

风月吟不赞同地摇摇头,风琴吟叹了口气:“大姐,我心中羁绊太多,这家主我未必当得好。风家还得大姐你来才是。”顿了顿,又道,“这林颀,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想娶我大姐,还得过了我这关!”

风家举办的以琴会友,在游园会的最后一日,而地点就在风府内。

月曦华早早地易好了容,跟夏雪瑶和慕成殇一起,三个人晃晃悠悠地到了风府。月曦华漫不经心地递上请柬,门口那小厮愣了一下:“您就是离殇公子?”

月曦华又是漫不经心地瞅了他一眼:“不是,我家公子出去云游了,来不了。”

那小厮又愣了一下:“那您是?冷萧公子?”

月曦华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那小厮却仿佛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立刻点头哈腰,十分殷勤:“您请进您请进!”

夏雪瑶憋着笑看月曦华糊弄那小厮,还得装成面无表情十分高冷的样子,十分辛苦。

那小厮看向慕成殇,眼露崇拜:“这位就是冷石公子吧?真是人中龙凤啊!”

这下夏雪瑶不愿意了,那她呢?于是她不想笑了,开始专心瞪着那小厮。那小厮也好像接收到了,终于看向夏雪瑶,只是面色迷茫:“您是?”

夏雪瑶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慕成殇拦住,月曦华也淡淡开口:“我的随从。”

小厮恍然大悟:“哦哦哦好的好的!您三位快请进快请进。”

月曦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见夏雪瑶气鼓鼓地坐着生闷气,不由得好笑:“瑶瑶,你这幅样子倒是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夏雪瑶瞪了自己这幸灾乐祸的好友一眼,不情不愿地坐好,开始面无表情。一定是自己刚刚不够高冷,对就是这样。

三人说笑间,风家家主风啸林出现了:“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光临风家,风某不甚荣幸。”

“风家主不必客气,此次能够得到邀请也是我等之幸。”旁边宴席上有一灰衣男子扬声道。

月曦华仔细地看了眼那灰衣男子,相貌平平,全身上下也无甚出众的地方,不认识。顿了顿,月曦华看向慕成殇,不言而喻。

慕成殇暗自好笑,压低声音道:“此人名叫陈硕,自封了个双刀侠的名号,小喽啰一个。”

月曦华收回好奇心,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不是什么大人物,浪费她感情。

风啸林听闻此言也只是笑笑,拱拱手,道:“那风某也不客套了。此次以琴会友,如此之多的武林豪杰聚集于此,何不来切磋一番就当是助兴!”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只是来吃顿饭听个琴,没想到还得切磋武艺。月曦华倒是了然一笑,自她进到这园子里看到布局,便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台下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风家主,此话怎讲?”

风啸林笑了笑,道:“诸位不必紧张,只是一个小游戏罢了,看哪位豪杰可以拔得头筹。拔得头筹者,将会得到我风家珍藏的好琴。”

语罢,便有一个青衣公子站起,朗声道:“那不知这游戏有何规则?”

这下慕成殇没等月曦华看他,便自发地开口:“林颀,断魂剑老的独传弟子。”

月曦华噎了一下,只僵硬地点点头,其实她想说她认得这个人。

风啸林见林颀站起,点了点头,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此次游戏即为打擂,这第一关便是愿意参加的少侠们之间互相比武,胜者进入第二轮。这第二轮嘛,会由风某的大女儿风月吟出题,优胜者再进入第三轮,第三轮将由在下的二女儿风琴吟出题。最后选出优胜者拔得头筹。”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哗然,原以为只是简单地比武,却没想到竟能见到风家两位小姐,尤其是那位盛名在外的风家二小姐。原本没什么想法的人此刻也开始蠢蠢欲动,毕竟那劳什子好琴不重要,重要的是风家的小姐们可不是轻易能见着的。

风啸林很满意目前的效果,清了清嗓子,道:“那么这一轮,比武,开始。愿意参加的少侠请自行上擂台。”说完,风啸林就退到了一边,看好戏。

台下早有按捺不住之人跳上了擂台,月曦华一行人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

夏雪瑶苦着脸,小声道:“曦曦,这些人还要打多久啊?这也太慢了。”

其实上台的人虽不少,但有真才实学的却在少数。是以,虽然人多但比的倒也快,不多时台上便只剩下了五人,月曦华抬眼瞅了瞅,之前那林颀就在里面。

月曦华看了看夏雪瑶,思索了一下,然后兀自摇了摇头,不行瑶瑶太容易露馅了。紧接着她看向了慕成殇,觉得可以,于是便伸手戳了戳慕成殇,用眼神示意他。

却没想到慕成殇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装没看懂,最后实在不行干脆闭眼假寐。月曦华气结,这人……

台上风啸林扬声道:“可还有哪位少侠愿意上来一试?”

话音刚落,便见台上出现了一白衣少年,正是月曦华。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来,但是慕成殇死活不愿意,她只能自己来。

风啸林愣了一下,好快的速度!然后回过神,无言地让出了场地。

月曦华手执一折扇,漫不经心地摇啊摇,眼神有些飘忽,因为她觉得有点丢人,这么众目睽睽的……

之前那五人中,除了林颀还有一个陈硕。此刻,陈硕向前踏了一步,抽出自己的双刀:“陈某来会会你!”

月曦华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手中折扇一合,顺手击出,只是一下便将那陈硕击下擂台。众人的表情有些微妙,气氛有点尴尬,而后面的林颀却面色古怪,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林颀咳了一声,也向前一步:“在下林颀。”随即长剑出鞘,直指月曦华,不言而喻。

月曦华嘴角抽了一下,这个人真的是,从前被揍得不够吗?还得到这来找揍。

下一秒就见林颀随风而动,众人只能见着他的残影在向月曦华靠近,再下一秒众人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却都呆住了。月曦华手中的折扇正压在断魂剑刃上,而剑刃却堪堪停在了林颀自己的颈间。

林颀此刻心情非常复杂,这个人还真是……但是她怎么会跑到这来还这么个模样?

而月曦华却非常无奈,就知道会这样,收回手,月曦华看了林颀一眼,意味深长。

林颀抱拳:“在下认输。”

月曦华则有些烦躁,她最烦麻烦事。当下也懒得管林颀,随意地点点头,看向一边沉默的风啸林。

风啸林刚反应过来,便听见后面传出一个声音:“听闻各位少侠在此比武,月吟一介女流也想前来凑个热闹。”随后便是穿着浅蓝衣裙的风月吟款款走出。

风月吟先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接下来就让月吟来吧。”风啸林点头,没多说什么,便先转身离开了。

台上的林颀看着风月吟有些移不开眼睛,月曦华看他这样挑了挑眉,忽然就明白了这场比试的由来,有些无奈,对着林颀密语道:“我不管你的事,你只管做你的事,我很快就离开了。”

林颀有些讶异,暗自点头表示明白。

风月吟走上擂台,柔柔一笑:“想来几位就是第一轮的优胜者了,那么这第二轮则是要与月吟比文了,这第一题便是‘相思’,来人,纸笔伺候。”

这题一出,台上几人面面相觑,这舞文弄墨他们还真不行。这一下,台上只剩林颀与月曦华两人了。风月吟轻轻一笑,当先执笔:“离别苦,泪偷零,愁断肠。昔日秋水横波目,今做泪涌泉。相思怨,莫听春风解意。杜鹃声声泣血。”

林颀略一思索,也开始动笔:“相思时、人憔悴,直道君心漠无情。秋水目,远山眉,倾城之貌,今以凋萎。怨!怨!怨!”

月曦华暗叹:“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风月吟喃喃念出,震惊地看向月曦华,半晌,冲着月曦华盈盈一拜:“请受小女子一拜!”

月曦华闪了开去,隔空扶起风月吟,淡淡道:“风小姐不必多礼,在下受不起。”内心却叹了口气,她写了这《春情》只是想试一试这风月吟,结果是早料到了的。

风月吟浅浅一笑,道:“二位就是这第二轮的胜出者了,那么这第三轮便要开始了。”语罢,风月吟便缓缓退出了擂台。

话音落,便传出一阵琴声。三声筝响过后,擂台后的楼阁上便出现了一个身影。只见那身影飞快地从楼阁上飞身而出,在空中转了几圈,才缓缓落了地。正是风琴吟。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广袖流仙裙,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她怀中抱着一把紫檀木浮雕的古筝,肤光胜雪,明眸皓齿。

风琴吟抬眼看了看月曦华与林颀,姣好的面容上却无甚表情,只冷冷道:“准备好了?”语落,便是抬手一层音浪击出。

林颀凌空一跃,便翻身躲过。月曦华则是漫不经心地合上折扇,抬手一划,凌空击碎了音浪。风琴吟一怔,却是一笑,紧接着双手在琴弦上急速拨动,层层音浪接连击出。月曦华脚尖一点,凌空后退,折扇一开一合,将音浪层层化解,方才落下地来。却听乐声忽而舒缓,月曦华一怔,猛地看向风琴吟,不自觉开口:“《倾尽天下》,霏月,到底是不是你……”

风琴吟原本还在抚琴的手猛然顿住,震惊抬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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